第59章 足跡，像是你陪我長大的光陰故事（2）

　　公交車來了，錦瑟率先調抬腳上車。她將四枚硬幣扔進投幣口，清脆的聲響傳出來。她伸手拉著他朝車廂后面走去。

　　兩人坐在位置上，清云市的清晨在他們眼中消縱即逝，在輪子的轉動下，步步靠近晌午。這頓早飯的時間有點尷尬。

　　“吃了早飯，你帶著我去逛逛你小時候經(jīng)常玩的地方。”

　　“我小時候都是騎著自行車在這些巷子竄來竄去?！?p>　　江尋笑道：“好。我們就來一場自駕游?！?p>　　到站下車的時候，錦瑟已經(jīng)餓得有些乏了。她拉著江尋朝著粉店跑去，結果沒有注意到，直接撞在了一人身上。她連忙道歉，抬起頭來，有些迥然地叫了一聲：“媽。”

　　白葭注意到錦瑟牽著江尋的手。

　　她連忙放開：“這是我朋友，江尋?！?p>　　“阿姨好?！苯瓕ざY貌地打過招呼。

　　白葭也剛好來店里吃早飯，既然碰見了，三人便在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唐錦瑟完全沒有了日常的開朗，她一直低著頭，粉端上來后，就只顧低著頭吃。

　　江尋看見她的模樣，將她的反應歸結為了害怕。畢竟任那個女孩子被父母撞見自己獨自與男孩走在一起，都會生出幾分怯意。

　　可錦瑟知道自己這不是害怕，而是拘謹。她很想在江尋面前，表現(xiàn)自己與白葭母女情深的畫面來，可是生活中的點滴實在沒有可供她演好這場戲碼的劇本。

　　我想做一個能在你的葬禮上描述你一生的人，沒有壯闊的海誓山盟，也沒有似水柔情的情話，只是這樣一句凝重但又溫馨動人的描述，卻足以打動人心。

　　她第一次看見這句話時，腦中浮現(xiàn)出來的人不是唐凱，而是白葭。她當時想的是，在白葭百年之后，她站在她的葬禮上會說什么。

　　她想應該沒有凝重的話語，也沒有感人肺腑的場面。或許有的只是那么一抹輕描淡寫的遺憾，遺憾她們都辜負了命運饋贈她們這樣的一段緣分。亦或許，什么都不會有。

　　錦瑟從小在白葭面前習慣了乖巧聽話，就連吃東西都是慢條斯理的。這源于她要討白葭的歡心，討要那份關愛。

　　白葭看著她的模樣：“吃這么快，不怕胃疼？”

　　原來，她也知道自己胃不好。想當初，還因為這個唐凱再三要求她細嚼慢咽，奈何一看見美食她便忍不住。

　　她的眼眶微微發(fā)酸，極力地想要將眼淚咽回去。可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實在失了掌控情緒的能力。她將臉扭到一邊，借口去了洗手間。

　　她站在店內小小的衛(wèi)生間里，看著墻上鏡子里面折射出來的那份矯情，笑容透著少有的歡愉。

　　自看見江尋的第一眼，白葭的目光都沒有停止過打量。對于錦瑟，她不是不愛，而是每次看見她，便會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兒子。對于錦瑟，她只好選擇視而不見，選擇冷漠待之，來減輕自己內心喪子之痛的啃咬。

　　然而，她對于錦瑟感情卻也算不上愛，頂多算是一種憐憫。這也是后來，她為何能狠心對她的原因。

　　自然，白葭對于江尋的打量不是出于一個母親為女兒著想的角度。而是江尋的出現(xiàn)，就像有人拿著筆，在她的眼前一筆一劃的勾勒出了那段被時光掩埋的往事。

　　可是她無法將江尋的模樣與自己記憶深處的模樣重合。相似嗎？當你細看時，又會發(fā)現(xiàn)其實不怎么像。最后只會調侃自己定又是精神不濟，出現(xiàn)了幻覺。

　　錦瑟出來時，因為洗過臉的緣故，完全沒有了落淚的痕跡。她回到座位上，繼續(xù)吃著剛才還未吃完的羊肉粉。不過，明顯慢了許多。

　　白葭倒沒有怎么吃，她看著錦瑟：“我先走了?！?p>　　錦瑟點點頭。

　　白葭把錢付了之后，回頭看著錦瑟：“錦瑟，你爸說過大學畢業(yè)之前不準戀愛?！?p>　　錦瑟依舊是乖乖點頭。

　　江尋看著錦瑟的模樣，就似原本在陽光下嬌艷欲滴的花，瞬間被一場瓢潑大雨摧殘的失去了它原本的明亮。

　　疼惜，在心底蔓延。

　　不過錦瑟的復原能力倒是真的很快。白葭剛離開不久，她就似重新活過了那般。面對江尋探尋的目光，她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媽太兇?！?p>　　可江尋還是從她的眼眸深處看見了凄傷。

　　兩人走出館子，錦瑟站在門口，看著對面透著蘇州園林建筑風格的房屋，溫暖與傷情在她眼中交織纏繞，覆了它本色的明艷。

　　老板周伯煮著粉說道：“都到這里了，不回家看看嗎？”

　　錦瑟對著周伯莞爾一笑，拉起江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