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江尋,我不善良
千人看哈姆雷特,便有千個哈姆雷特。自然,對于一件事的看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待問題的角度,隨之而來的便是看法的大相徑庭、南轅北轍。
這談不上誰對誰錯,僅僅只是各自所站的角度不同而已。世間,別人本就沒有理解你的義務。當然,你也沒有寬容他人的責任。
陶靈上下打量著錦瑟,帶著幾分不禮貌,又帶著幾分好奇,想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能讓一位如此出色的男子經(jīng)年不忘?
陶靈將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幾上,整理了下自己的坐姿,多了幾分之前沒有的盛氣。
可這般模樣的陶靈在錦瑟看來,就是孩子跟大人斗氣那般,盡顯可愛。
“唐錦瑟,你是叫唐錦瑟吧?”開口,還是暴露自己內(nèi)心的忐忑。
錦瑟笑著點點頭。
陶靈學著大人教訓孩子的口吻:“既然你都離開了,為何又要回來?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錦瑟雙手搭在膝蓋上,彎腰向前,吃著面前的水果。中午吃的太少,也是有些餓了。她聽著陶靈為江尋爭辯的話語,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想著江尋也快回來了。
“我說的你到底有沒有聽見?”
“聽見了?!卞\瑟將水果叉放下,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起身朝廚房走去:“晚上要留下來吃飯嗎?”
吃驚的是陶靈,她起身跟在錦瑟身后:“你要留我吃飯?”
“嗯。喜歡吃什么?”
陶靈也絲毫不客氣,她看了看錦瑟從冰箱里面拿出來的食材:“我都喜歡吃?!?p> 五個字,勾出了錦瑟幾年來少見的笑容。她想,如果兩人能早點相識,或許她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在一起擺攤的話題,應該是逃不出一個吃字。
錦瑟是在S國學會做飯的。那邊的食物終歸是難吃的。有時候饞了,便自己買來材料在家做上一頓犒勞自己。雖然比不上國內(nèi),在那個條件下,已是不錯。
陶靈站在邊上看著,看著錦瑟洗菜、切菜,看著她蒸煮米飯,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剛才對錦瑟出言不遜。
可是轉念一想,眼前這個女子還要跟自己爭江尋的。她對自己說:“不能被她的小恩小惠所迷惑。這不過是她的一種手段,要時刻對她保持高度警覺?!?p> 錦瑟看著坐在吧臺邊的陶靈:“無聊的話,可以先去客廳看會電視。”
陶靈乖乖當起了客人,將電視畫面調到網(wǎng)絡觀看的畫面,打開了時下最新的韓劇。她跟著里面的情節(jié),或哭或笑,還會時不時地上演一出花癡的戲碼。
錦瑟的目光偶爾從鍋里調到陶靈身上,看著她如此輕易地展露自己的情感,多少是羨慕的。
錦瑟剛剛將盤子里面的牛肉絲倒進鍋內(nèi),便聽見開門聲傳來。隨即,陶靈朝著門口飛奔而去的身影在下一秒落進她的眼中。
她對自己說:“多像當年的唐錦瑟。”
但也不像當年的唐錦瑟。對于陶靈出現(xiàn)在自己的家,江尋沒有絲毫顧及她的感受:“誰放你進來的?”
陶靈指了指正在廚房做飯的錦瑟:“她放我進來的?!?p> 江尋直接打開了門:“出去。”
陶靈很是委屈:“江尋,她為什么就可以在這里?而我就不可以?”
錦瑟從廚房走出來,直接拉著陶靈回到屋內(nèi),抽出紙巾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拉著她往盥洗室去:“洗洗臉?!?p> 江尋站在門口未動,看著錦瑟的舉動,有些不解,心情也有些不爽。
錦瑟從盥洗室出來,看著依舊站在門口的江尋,吩咐道:“你把剩下的菜炒了,還有一個湯?!?p> 這話,這模樣,逗笑了江尋。無疑,錦瑟命令他的樣子,讓他很受用。
陶靈的情緒來的也快,去的也快。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又是喜笑顏開的畫面。她坐在吧臺上,撐著腦袋,看著廚房里面的江尋,一腔熱情。盡管,江尋反映平淡,偶爾抬眸,目光也是落在站在陽臺上打著電話的錦瑟身上。
“我只管付錢。至于要用何種辦法去查,那是你們的事情?!闭f完這句話,錦瑟便強勢的掛斷了電話。推開落地窗進屋,看見陶靈花癡江尋的樣子。
她直接走進廚房,抽出筷子,夾起盤中的韭黃炒蛋嘗了嘗:“有點咸?!?p> “是嗎?”
錦瑟用自己吃過的筷子,夾起小塊雞蛋喂進江尋的嘴里。
江尋吃過:“有點。我再重新做份?!?p> “不用。少吃點就行?!?p> 陶靈看著兩人互動的模樣,看著江尋對于錦瑟的溫軟。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江尋的世界與她之間是如此的遙遠。
這份遙遠不是陌生之感。三年來,她了解江尋的喜好,了解他的脾性。面對他時,自己總是小心翼翼,害怕一句話便會惹來江尋的不開心。
可是這刻,她似乎隱約讀懂了。她并不了解江尋?;蛘哒f,她所了解的江尋只是如同其他人對他的解讀。
冷漠。
狠絕。
鍋里的湯在翻開,冒著濃濃地熱氣。就似江尋,他并不是沒情。這些年來,只是缺了那簇點燃他的火苗。一旦點燃,他的無情便是他的深情。
順著鍋內(nèi)的熱氣冒起來的霧氣,與陶靈眼中的氤氳相纏繞,那是江尋與錦瑟畫面的溫馨,那是江尋對錦瑟的疼惜與寵溺。
她從位置上下來,走到客廳,拿起自己的包,默默地離開了。
“嘭。”
錦瑟依靠在廚臺邊,看著大門的方向:“我見過她。那日,在江氏大樓下面。”
江尋想說什么,被錦瑟打斷:“江尋,我不善良。所以,對于有些事情我沒心情耗?!?p> 江尋看著她:“如果她不懂知難而退呢?”
錦瑟拿起自己剛洗好的車厘子,摘掉上面的根,喂進江尋的嘴里:“甜嗎?”
江尋點點頭。
“陶靈買的?!卞\瑟端著車厘子朝餐廳走去。
由此可見,陶靈并不了解江尋。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對于水果一類的食物,他一向不怎么愛好。而他的家中,始終會放上幾樣水果,源于錦瑟愛吃。
用餐期間,江尋啟口詢問討債二字的含義。錦瑟夾起一大塊韭黃炒蛋,微微過重的咸味在口腔之間,泛起一股難以下咽的滋味。她端起旁邊的清水喝了一大口,強行將它咽了下去。
錦瑟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嘴:“江尋,我回來的事,你告訴阿姨了嗎?”
“還沒?!?p> “明晚約他們出來聚聚吧。分別七年,我可是很想念阿姨呢?”
想念二字,江尋聽出了不喜:“錦瑟?!?p> “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嘛?!卞\瑟笑笑起身離開了餐桌,端起桌上的紅酒,走到陽臺,也不再理江尋,也沒有要打理餐桌,收拾廚房的想法。
她雙手肘搭在欄桿上,杯中的酒在極速降低水位線。
江尋坐在位置上,沒有動。他看著錦瑟,目光帶著生活中少有的銳利,極力地想要看穿錦瑟的內(nèi)心,想要品一品從七年的錦瑟到如今的錦瑟,是一場如何的過渡?
七年前的錦瑟,總能將心事與他娓娓訴說;
七年后的錦瑟,回來了,卻也將他排斥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心。他的腳步走在外沿,圍欄搖搖欲墜,它是否能變得如以往堅固,全然在錦瑟一念之間。
江尋雙手交疊在胸前,屋內(nèi)只有時鐘滴答的聲音。像是往昔他們走向彼此的腳步聲,也像是錦瑟將他推遠的怒吼聲。
如果說七年前的錦瑟是一顆彩虹棒棒糖,如今的錦瑟便是那根串著棒棒糖的木棍。她心愛的棒棒糖沒有了,七彩色也只剩下木棍的本色,淡淡的黃色,就似初秋的荒涼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