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又能怎么辦呢?”
戴家父母拍著成又琳的手,安慰著她,可奈何戴不聞太過固執(zhí),絲毫無法體會她的難處。
“現(xiàn)在告訴他,也算是沒有瞞著他了,你就放心許多吧?!贝髂改ㄖ蹨I,心中酸澀涌釋而出,直奔向旁頭的成又琳。
“唉,怎么就成了惡性的腫瘤了,這可怎么辦......”戴父坐在冰涼的塑料椅子上,也是一臉愁苦。
“你可別再說了!還能怎么辦?該治療就治療,該借錢就借錢,他可是我們兒子??!”
“我又不是不想救他,可是我還是很擔(dān)心我們家的經(jīng)濟情況呀!這可不是小費用......”
“我知道......要不,我們?nèi)フ乙徽液吻镲L(fēng)?”戴母忽然說道。
在旁的成又琳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卻是有點感興趣起來。
“何秋風(fēng)......我不清楚,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生意?”
“聽說是飲料店,收入應(yīng)該還算可觀吧。他之前,不是還欠著我們一些人情嗎!”
戴父沉默了下來,臉色似有變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樣,可過了一會,又沉了下去。
“不行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去找他......”
“為什么?”
“十幾年沒有聯(lián)系了,一上門便要去借錢,借不到還要用人情壓他,這怎么行?”
“現(xiàn)在是特殊情況呀!我們百般無奈,去找一找他又何妨?你這人就是太放不下面子!”
“我哪里是放不下面子,我是不想做惡人!”
“向他求助,我們就成了惡人了?”
“世態(tài)涼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這樣就放著我們兒子不管了嗎?我們可沒有別的路走了!”
“我知道......”戴父面目猙獰,不一會又落了淚水,弄得一旁的成又琳也開始有些哽咽。
見他二人沉默不語,成又琳思慮了一會便道:
“我去問問我父母,看看能不能幫到些什么?!?p> 戴家父母轉(zhuǎn)頭看她,眼神之中雖有感激,但心中其實不免疑慮。
“我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好意,只是戴不聞對于你家父母來說,不過是個可憐孩子,又能幫得了什么呢......”
“但這樣的綿薄之力,也許能夠挽救戴不聞也說不成呀!”
兩人沉默著,終究是點了點頭。
“您二老攤上這樣的事情,也不要太難過了,日子要往前走,我們要做的便是努力醫(yī)治好戴不聞!”
“好,好!”戴母哭泣著,不自覺地靠在成又琳身邊,捂著臉。
成又琳也哭著,思慮著在此之前,發(fā)生過的事。
昨晚她離了醫(yī)院,在樓梯口正巧碰見了匆忙趕來的戴家父母。
一陣招呼過后,戴家父母便問道:
“不聞他,有沒有問起他的身子?”
成又琳恍惚了一下,便點點頭。
“你可沒有告訴他吧?”
“當(dāng)然沒有。只是,他不相信只是低血糖?!?p> “也難怪,他生性敏感的很,肯定不相信這回事......”戴父搖著頭嘆息。
“一切都還沒有定論,您二位先去醫(yī)生那里,他方才囑咐過了,說是病檢報告出來了?!?p> 成又琳語氣之中帶著緊張,她是不敢去想象什么惡病,只希望戴不聞身上的腫瘤,的的確確只是良性,抑或是誤診......
“這報告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贝髂赴欀碱^,看看身旁丈夫,竟也是一樣擔(dān)憂。
“站在這里擔(dān)心也沒用,我們走吧!”
“又琳,你也來吧。”
戴母臨走前握住了成又琳的手,似有懇求地看著她。
“好?!?p> 戴母聽見了滿意的回答,便稍稍松了眉頭,拉著成又琳往前走去。
一路沿著彎曲樓梯重回,她的心漸漸皺成了一團。
無言沉默地走到了醫(yī)生診室里,戴家父母輕聲地敲了下門。
只見那白衣大褂之下,抬起一個些許疲憊的面龐,正仔細(xì)打量著來人。
“醫(yī)生,這就是中午那個男生的父母,您讓我把他們叫來?!?p> “病歷給我看看?!蹦轻t(yī)生語氣平淡。
戴家父母顫顫巍巍地走上前,把手中嶄新病歷遞了過去。
那醫(yī)生仔細(xì)翻看了一下,便又抬起頭來,接過戴家父母手中一疊報告單。
氣氛沉寂許久,他終于開口說了話。
“照我現(xiàn)在看來,估計您家孩子的大腿上面,真的長了腫瘤?!?p> 成又琳倒吸了一口氣。
“是良心,還是惡性?”
戴母問出了口,眼神之中的哀愍流露出來,卻是讓那冷冰冰的醫(yī)生都有些不知所措。
嘆了一口氣,那醫(yī)生道:
“單純看報告的話,我自己也無法完全肯定,還需要做些血液檢查?!?p> “這血液檢查的費用,貴嗎?”戴父問著。
那醫(yī)生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皮低了下去。
“您要是覺得檢查費用有些承擔(dān)不起,可以去醫(yī)院柜臺前面了解一下綠色通道,興許能夠幫到您?!?p> “好的,感謝感謝!”戴父起了身,“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做檢查!”
“這么晚了,等明天上班時間再做不遲。還有,”那醫(yī)生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作為一個醫(yī)生,我還是得向您幾位做下心理準(zhǔn)備,照我今日的觀察,還有這些報告單來看,病人的惡性腫瘤幾率還是很大的......不過,我也希望是我過慮了?!?p> “惡性腫瘤?”
成又琳只聽見一聲驚嘆響起,便下意識地看了看戴家父母。
可那兩人也如自己一般,正茫然四顧,忽而轉(zhuǎn)過頭去,看向門外。
是戴不聞......
“醫(yī)生,剛剛你說,是惡性腫瘤?”
那醫(yī)生顯然也嚇了一跳,便急忙解釋道:
“不不,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你的腫瘤現(xiàn)在不算大,還不能輕易判斷是不是惡性。”
可戴不聞的淚水已經(jīng)流了下來,讓那本已經(jīng)蒼白的面色,變成了幾團觸目驚心的紅。
“不聞,你先別著急,還是得等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才知道?!?p> “我平常這么健康,哪里會有腫瘤?是不是弄錯了?”
“我說了,還需要做進一步檢查才能判斷?!?p> “什么檢查?我很健康呀,為什么要浪費一大筆錢去做檢查?我不用做檢查,我不做檢查!”
戴不聞顯然失了控制,聲音越來越拔高,一旁流淚的成又琳急忙去攙扶住他,生怕他往后倒去。
可剛觸碰到他,戴不聞卻像只受驚的老鼠一般,一下子跳開。
“你別來碰我,我不是說了,不要找我父母來的嗎!”
“我們家可哪里再有錢醫(yī)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