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崇蘭小院,牧清蘭感覺離開了萬年有余。
時間的流逝不可怕,可怕的是無人在等。幸好,有人在等她。
牧離生看到牧清蘭,手中提起菜刀,道:“你怎也不早些回來看看,他們兩個都病了有些日子了?!?p> 榮晏遠問道:“誰病了?”
牧離生答道:“水小子和攬夕丫頭。”
牧清蘭忙走到臥房,看望兩人。水之客功力甚是深厚,只是有些頭暈嗜睡。牧清蘭給他服了泠裳夫人的丹藥。
柏攬夕則已臥床許久,臉色蒼白、食之無味、輾轉(zhuǎn)難眠,見到師妹到來,讓連遙扶她坐起,道:“最近妖魔進攻頗劇,師妹可好?”
“師姐怎不早些傳信與我?”牧清蘭給她服下丹藥,“這是泠裳夫人的藥,可醫(yī)治沾染無風(fēng)曠野的妖邪之氣?!?p> 榮晏遠道:“近來,軍務(wù)繁忙,我無暇顧及崇蘭小院。這才耽誤了兩位的病情。”
牧清蘭知曉,他正忙于追查蒼冥域和盛家,又負責(zé)三軍戰(zhàn)事,實是繁忙。
水之客見柏攬夕還未回應(yīng),忙學(xué)著師姐平時口吻,說道:“榮公子客氣了。妖魔大戰(zhàn)在前,別界安危為上。榮公子無暇照看崇蘭小院,正常不過?!?p> 榮晏遠道:“以后有事,及時傳信與我就好。”
柏攬夕斜斜看著他,臉色不快,悶悶道:“此等小事,哪敢勞煩榮家大公子?!?p> “師姐?!边B遙小聲喚道,拍拍她胳膊。
榮晏遠微微吃驚,正要回應(yīng),就為牧清蘭拉出臥房。
牧清蘭道:“師姐她病了有些日子,定是心緒不佳,故而對榮公子出言欠妥。公子千萬莫怪?!?p> 榮晏遠道:“此事確是我的疏忽。柏姑娘平日寬容溫和、知書達理,此時對我不滿,實是尋常?!?p> “榮公子善良大度、地位尊貴……”
榮晏遠笑道:“九朦之事,我會盡力。不必擔(dān)心。進去罷,不然大家以為我對一點小事都耿耿于懷?!?p> 臥房中,柏攬夕垂眼望著手中絲帕,見榮晏遠進來,忙收了起來。榮晏遠見狀,張張口,還是沒開口問起。
牧清蘭說道:“我同泠裳夫人提起無風(fēng)曠野,她送我丹藥、說明地形。難道,她知道我們要去那里尋師父的東西?”
牧離生道:“十萬年前,泠裳夫人是軍中醫(yī)官,水誼歌為軍中傳送消息物資。我們?nèi)耍趹?zhàn)場上相識,十分相投。泠裳夫人醫(yī)術(shù)高明、聰穎非常,早已看出誼歌對華正宮有所不滿,也時常笑我是個火山?!?p> 榮晏遠道:“外冷內(nèi)熱。泠裳夫人的比喻還是真是恰當?!?p> 牧清蘭道:“娘親的意思是,泠裳夫人猜到,我去無風(fēng)曠野是與師父有關(guān),娘親可能收留九朦弟子?”
“九朦弟子從無盡海監(jiān)牢逃出后,不曾為華正宮捉回,而是被報為殞命無盡海。而牧姑娘卻未曾悲痛非常。如今,別界可藏身又不為人知之處,便是崇蘭小院。”榮晏遠分析道。
牧離生道:“你們放心,泠裳夫人不會將此事告與他人。”
“借戰(zhàn)場上的間隙,我打算去無風(fēng)曠野再找找?!蹦燎逄m轉(zhuǎn)向柏攬夕,“師姐可記得無風(fēng)曠野的地形?我提前研究研究?!?p> 柏攬夕看看水之客。他點點頭,先搬來桌子,再拿來筆墨紙硯。
連遙扶好柏攬夕。牧清蘭將筆蘸上墨,遞給她。
柏攬夕稍加思慮,便下筆勾勒。細墨如發(fā),輕輕描畫,由疏到密,由簡而繁。山巒河流,草木山石,在紙上緩緩顯出形狀。良久,一副細致的無風(fēng)曠野地圖就完成。
榮晏遠道:“我也曾去過無風(fēng)曠野。此圖詳細如實景在前。柏姑娘記憶超群、畫工扎實,令人佩服?!?p> 水之客道:“那是。師姐可是過目不忘。九朦弟子速記地圖,沒人能超過她。”
“我總覺,這無風(fēng)曠野的地形,似有蹊蹺,但怎也不知是哪里不對。你仔細研讀,加上泠裳夫人所言,或者再同《豐雪》相比對?!卑財埾τ袣鉄o力道,將地圖遞給牧清蘭。
牧清蘭道:“師姐放心?!?p> 柏攬夕努力擠出微笑,嘴角滲出一絲鮮血,見連遙慌張,道:“無妨。想來是泠裳夫人的藥起作用了。”
水之客道:“牧師妹,我同你去無風(fēng)曠野。遇到妖魔,我可保你無虞?!?p> “水師兄還是先好好修養(yǎng)罷。那無風(fēng)曠野的妖邪之氣,可不是鬧著玩的。找到師父的遺留后,定是有許多事要做。水師兄身子健壯才好。”牧清蘭果斷道。
水之客看向柏攬夕。連遙剛剛給她擦去嘴角鮮血。柏攬夕道:“聽牧師妹的?!?p> “我給你準備些東西。無風(fēng)曠野那地方,沒有遮擋也少有仙物。單靠泠裳的丹藥,也不能保得周全?!蹦岭x生說完,出了臥房,翻箱倒柜地找東西。
柏攬夕正要再說什么,忽地緊緊皺眉、緊抓心口,嘴角溢出一股血流。
連遙頓時慌了:“師姐,師姐你怎么了?”
水之客忙上前探她脈息,還未摸住她手腕,她便嘔出一口鮮血。鮮血染紅桌上白紙,刺目非常。
柏攬夕嘔血不止,仿佛要嘔出五臟六腑,臉上半點血色也無。
水之客果斷為她灌注些許仙力,護住她心脈。
正當幾人手足無措之時,柏攬夕止了嘔血,昏迷過去。
“師姐這是怎么了?師兄……”連遙急得哭道。
水之客一臉迷惑:“我也不知,也許,還是師姐自己說的,是泠裳夫人的藥起作用了?”
榮晏遠道:“連遙姑娘扶柏姑娘躺好。水兄弟給柏姑娘把脈?!?p> 兩人依言而行。水之客將柏攬夕的情形一一道來。
“柏姑娘在崇蘭小院最是安全,泠裳夫人前來亦是太過顯眼。我先去問問夫人,再做計較。牧姑娘,柏姑娘之事交給我。此番,我定當做好?!睒s晏遠道。
牧清蘭點點頭。榮晏遠隨即離了崇蘭小院,向端思崖而去。
回到柏攬夕身邊,說道:“到底是我未能及時回來,才害得師姐得了重病。我定會找回師父的遺留,覆滅華正宮,為九朦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