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梵云谷。
改良咒符都被茗山宗同仙霞坊包圓了,自然都只會在宗門內(nèi)門限量購買。茗山宗擁有的量少,說不定更為嚴格,恐怕只有真?zhèn)鞯茏硬庞袡?quán)限限量購買。
當然,
關于玉簡,還有許多別的功能玄靈是不可能讓林子璇知道的,
比如,玄靈做記號的不止木盒,其實,她在每張咒符之上都做了記號。
再比如,釋放咒符能記錄釋放者靈力的事。
又或者,玄靈能結(jié)合系統(tǒng)給予的九州地圖,輕易從咒符經(jīng)過的路徑判斷出某些咒符的流向。
改良版的凈化咒符在這個世界上無意是等同于現(xiàn)代紙筆一般的硬通貨,
試問,
還能有比這種產(chǎn)品更好的情報網(wǎng)嗎?
活在當世,
身為一個會改良咒符的醫(yī)修,
能做的,
其實很多。
“我想,既然你的陸思思師姐是內(nèi)門弟子,她的道侶是咒符醫(yī)修,修為多半沒有陸思思高,地位一般來說也不會超過內(nèi)門。
有保命的咒符,門派管靈符的機構(gòu),不給上供,越過長老,繞過真?zhèn)鞯茏?,給一個內(nèi)門?
這樣暴殄天物的事情,你們宗門會做?”
“不會?!?p> “他們是道侶,如果你的道侶讓你隱瞞宗門一件事,或者無需隱瞞,只要不主動承認表態(tài)即可,”玄靈問,“你會怎么做?”
“自‘焚人符’之后,世人皆知,他梵云谷是有咒符的。
他們很多人在研究咒符,那個陸思思的道侶只是其中之一。
后來,還有他的師傅和同門師兄。
大家都研究不出來,還有師傅的師傅,連高層都被這件事驚動了。
同時,梵云谷的咒符師又一個個都是當世權(quán)威。接下去你們收到的消息是:連掌門都稱贊的咒符,掌門都為了咒符的事情閉關修煉了。”
玄靈笑呵呵的問,看林子璇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蠢啦吧唧的大傻子。
“怎么樣,這些話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
“前輩是說,”
林子璇眉頭皺得老緊,半天才終于領會了玄靈的意圖,
“梵云谷能制作仿符的事情本身……就是一個騙局?!?p> “你還不算太笨,”玄靈放下已然空空的酒杯,提點道,
“你們買的那些咒符完全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魔修就是個個都隱藏修為,才故意把只能在正確修為使用的凈化咒符賣給你們?!?p> “當然,以上都我猜的,僅供參考,具體內(nèi)容有待核實。”
“所以,”
林子璇心中恍然生出一絲明悟,
“原本以為梵云谷提供的那張改良咒符,其實是陸思思的?”
“這算是第二條消息,”玄靈說完,想了想又說,“記賬?”
“沒問題,”
林子璇當即點頭認可,隨即將一壺壺妃子笑一字排開擺在案臺之上。
她先將之前剩下的那壺放到玄靈面前,又將記賬的另一壺放到第一壺的一側(cè)。
再想了下自己剛才問的問題,同得到的答案,又往上再壓了兩壺。
玄靈樂得眉開眼笑,直呼,“還是漂亮小姐姐通透?!?p> 一代響當當?shù)奈磥硐上挤徽崎T,為生活所迫,如今活成了店小二的樣子。
林子璇對此卻相當?shù)牟灰詾橐猓?p> 別人想做這樣的店小二,還沒機會……
“你以為呢?”
玄靈耐心的用筆墨在紙上給林子璇分析了一下梵云谷正常情況下所能拿到咒符的數(shù)量,
“哪怕你們兩個宗僥幸流落出一張、兩張咒符落到梵云谷手上。
或者就算從全部你剛才看見的賬冊上有的所有散修手上收購。
撐死了算,在那個時間段,確實能拿到梵云谷手里的,頂多二、三十張。”
“才只有二、三十張?”
林子璇皺了皺好看的眉頭,暗自深思。
“魔修就是欺負你們無從知道咒符的來源,誆騙你們一點也不用費什么心思?!?p> “可他們怎么知道,我們不知……”
林子璇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內(nèi)鬼?”
“是啊,不過沒內(nèi)鬼的話,你們現(xiàn)在甄別的是什么?”
“當然,各大宗門的魔修自然對改良的凈化咒符這種東西沒什么需求,必然會讓他們手里攢上一批存貨。”
“可別忘了,
一來他們需要高質(zhì)量的仿版咒符,
二來他們行事需要盡可能的隱瞞梵云孟氏,至少迷惑住梵云谷谷主孟千秋。
所以,他們必定會拿出其中的大部分交給孟谷主?!?p> “畢竟,醫(yī)道向來將專精,孟谷主雖貴為半步醫(yī)仙,主道正統(tǒng),學的是醫(yī)修,咒符這塊卻是個兼職。想翻版我的作品,還是有些難度的。”
玄靈說,
“兩下扯平之后,多個一、二十張頂多?!?p> “這么少?”
此刻的林子璇還壓根沒想到問題的嚴重性。
……
……
春寒料峭,
月色無邊。
梵云谷的夜,很美。
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夜空,繁星點點。
絕美的月色下,等待著一排排站在那里被臨時召集起來的內(nèi)門弟子的,卻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血腥殺戮。
“動手!”
只聽戒律院掌院柯以安一聲令下,暗自包圍在四周的戒律院弟子從廣場的四面八方向中間襲來。
梵云谷,最不缺的就是符修,一道道咒符在場上下起了靈符雨,緊接著,手起刀落。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掌門有令,”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一切焚火者,誅!”
“包庇魔道者,誅!”
“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柯以安言畢,
整座廣場四周皆傳來戒律院門徒之聲,一如四面楚歌層層疊疊,又如十面埋伏殺機重重。
“一切焚火者,誅!”
“包庇魔道者,誅!”
“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輔佐醫(yī)修的背幡使、護幡使率先倒下去了?;蛑苯油督?,或戰(zhàn)死伏誅。
筑基期的改良版凈化符咒物資充足,哪怕跪地詐降,倒地假死,但凡沾染到咒符一瞬,熊熊暗火焚燒修士周身魔氣。
慣常潛伏在凡人修士之間,無從分辨的魔族、魔修此刻卻如空中皓月在繁星之間那般顯眼,絕留不下任何漏網(wǎng)之魚。
廣場邊上最高的靈寶閣屋檐之上,兩個才降臨的人影居高臨下,底下種種一覽無疑。
“為何小友一定要來此賞月?”
梵云谷谷主孟千秋對身邊的洛羽桐說,
“不知事到如今,你還擔心什么?”
卻聽身旁傳來一個戴著帷幕清麗淡雅的女聲,
“這兒的月色畫得真美,
可惜,
一個虛幻的騙局罷了,當不得真?!?p> 話音未落,兩團熊熊燃燒的紫色烈火分別從她和洛羽桐的眼中一閃而逝。
只見拎著書卷,喝著小酒,端坐在淡藍色穿山甲背上的Q版古風淑女躍然紙上。
那如同墨香里浸染出來的知性,
隨著一陣沉靜的香風,透著雪白的帷幕鋪面而來。
此人并非她人,
竟是明明應身在邪王墓地宮,
正是同林子璇分析得頭頭是道的輕舞前輩。
——輕舞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