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你出現(xiàn)在我的窗臺上7
這話聽起來諷刺,倒也算不得假。
說起來是青梅竹馬,這段真說起來延續(xù)了十幾年的友情愛情,從一開始就是柯綿自己巴巴地跟著他粘他粘來的。
那時(shí)候柯綿的父親在賀父的手下任職,租房子的時(shí)候住了對門,
兩家就熟絡(luò)了一段時(shí)間。
柯綿還是個(gè)剛會說話的小孩子的時(shí)候,賀垣喜歡在那院子里看書,她就喜歡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抱著他撒嬌,大了一點(diǎn)會說話了,就時(shí)??邶X不清地喊著要做他的女朋友。
柯綿的父母離婚各自成家之后,歸奶奶養(yǎng)的人平白無故得了很多寵愛,平日不怎么搭理她的人某天也對著她猶豫道:
“明天來我家玩吧?!?p> 她自以為得了些他些許偏愛,這才開始了這么些年的糾纏。
現(xiàn)在想起來,說是談了這么些年,情侶間該做的事沒做過幾件,不該受的氣倒是全都受了。
不說賀家長輩那一塊,和賀垣平輩的那些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大多都不太喜歡她,不過到底談了這么久,倒也沒誰真的和她說什么,表面客氣著,就是背地里聽見幾回幾位說話不客氣了些。
賀垣的朋友圈子,對她就不甚客氣了,幾個(gè)人出去吃飯,從來沒喊過她,碰見她也權(quán)當(dāng)不認(rèn)識,沒什么好臉色。
不過……倒也不能全怪他們。
柯綿突然嘆了口氣。
她要是那個(gè)圈子里的人,倒也不見得能對一個(gè)要什么都沒有的孤女多客氣。
只是當(dāng)初就不該湊上去招人嫌,你不喜歡了,也不該就那樣冷著我。
沒誰喜歡,而且就該默默地受委屈。
慕晴在那邊有些啞口無言,手機(jī)突然提示有電話打了進(jìn)來,她于是回了:“以后再聊?!庇纸油娫?。
電話那頭的人呼吸突然重了一些:“柯綿……”
女子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看了眼電話屏幕上的備注,笑起來:“是你啊?!?p> 背靠在玻璃窗上的人僵硬了一下,聲音很低:“對不起?!?p>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
那邊沒回話,只有隱約的呼吸聲。
柯綿沉吟了一會兒:“……顧少清?”
“……我在?!?p> 女子又笑起來,垂眸的人想,她似乎很喜歡笑。
她又問:“你是不是喝酒了?”
顧少清想回答沒有,想起和朋友喝的那幾杯,又乖乖回答:“喝了一點(diǎn)?!?p> 聽到隱約風(fēng)聲和雨聲的人看了眼窗外:“這么晚了……你在哪呢?”
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還亂跑。
被訓(xùn)話的顧少清也跟著看了眼窗外:“我……在家?!?p> 柯綿于是笑著道:“那就好?!?p> 頓了頓又問:“你不頭疼吧?”
顧少清“嗯”了一聲,突然低低地叫了她一句:“柯綿?!?p> “嗯?”
聽上去還算清醒的人聲音有些?。骸澳銊e難過?!?p> 柯綿頓了一下:“什么?”
“……是他配不上你?!?p> “我會比他對你更好?!鳖^有些疼的人沙啞著聲音:“我保證?!?p> 宿醉過后的頭疼來勢洶洶,捂著腦門坐起來的人掃了眼手機(jī),正準(zhǔn)備放下再躺一會兒,整個(gè)人突然一僵。
柯綿起來的時(shí)候也有些頭疼,看了眼時(shí)鐘,想了想,還是撥了個(gè)電話過去。
“喂?”婉轉(zhuǎn)清麗的女聲。
耳朵已經(jīng)燒紅的人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子,啞聲道:“……柯綿?!?p> 柯綿笑:“酒醒了?沒頭疼吧?”
顧少清咳嗽了幾聲,微微垂下眼,睫毛輕顫:“沒,咳咳……沒有。”
“……”
柯綿把手機(jī)拿遠(yuǎn)了些,確認(rèn)了是顧少清沒錯(cuò),然后笑了:
“你還真是……定位給我?!?p> 掛了電話,才后知后覺耳朵爆紅的人,伸手探了探自己額頭的溫度,手指輕輕地顫了顫,然后覆住了雙眼。
……他完了。
顧少清的家離她那有些遠(yuǎn),柯綿轉(zhuǎn)了好幾趟車才到。
在門牌號前站定的人抬頭看了眼精致的復(fù)式別墅,感嘆一句有錢真好,才撥了電話給他:
“……我到了。”
于是動(dòng)作倉促,咳嗽不斷的人下來迎接她,眼鏡也沒戴,整個(gè)人臉都是紅的,看上去真有幾分病中的樣子:
“不好意思,咳,我……”
柯綿微愣,真病了?她還以為……
女子咳了一聲:“進(jìn)去吧,門口風(fēng)大。”
顧少清垂眸,“嗯”了一聲。
柯綿把手上提的一些東西放下來,轉(zhuǎn)頭看他:“你吃了早飯嗎?”
臉色潮紅的人咳了幾聲:“沒,你呢?”他主動(dòng)站遠(yuǎn)了一些。
柯綿笑:“我吃了,正好我會煮面,給你煮一點(diǎn)吧?!?p> 她又笑:“你不用怕傳染給我,我抵抗力很強(qiáng)的。”
顧少清戴上眼鏡,深邃又迷人的瞳孔專注得只剩她的人語氣沙啞溫柔道:“好?!?p> 轉(zhuǎn)過身的人心中感嘆:食色性也,古人誠不欺我啊。
昨晚一起喝酒的朋友打電話來,接了電話的人語氣低沉:“喂?”
他聽著朋友說話,眼神卻落在了廚房內(nèi)纖細(xì)的背影上,手指微微一蜷。
男子垂眸,銀色的鏡框折射出溫潤柔和的光線。
朋友在那邊叫了他好幾聲:“喂?顧少清?喂!在聽嗎?喂!?。 ?p> 回神的顧少清咳了一聲:“抱歉。”
朋友有些納悶:“你怎么啦?生病了?不會是昨晚喝酒……”
顧少清看她出來了,壓低了聲音:“抱歉,下次聊。”
從來沒有被顧少清掛過電話的朋友聽見“嘟嘟”聲的時(shí)候還愣了一下。
突然就掛了?那邊是著火了還是地震了?
這邊既沒著火,又沒地震的顧少清把手握成拳,放到唇邊:“抱歉,咳咳?!?p> 柯綿把面放在餐桌上,笑瞇瞇地看他:“你怎么那么喜歡說抱歉?。棵婧昧?,快過來吧?!?p> 顧少清在餐桌邊坐下來,柯綿遞給他勺子和筷子:“趁熱吃。”
她坐下來:“對了,我剛剛看你家冰箱……”
顧少清僵硬一瞬。
“好像都空了……如果你下午好一點(diǎn),我們?nèi)ス涑校俊?p> 低頭吃面的人耳朵一紅:“好。”
柯綿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了笑意:“對于我的自來熟,你好像一點(diǎn)都不覺得奇怪。”
其實(shí)背地里手心已經(jīng)濕了的人又僵了一下,柯綿笑:
“我是不是太不含蓄了?”
戴著顏色冷酷的鏡框,眸中的光卻很清很淡的人頓了一下:
“……沒有?!?p>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盯著眼前的面:
“我……很高興。”
而且……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