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子叫江一鳴,是鎮(zhèn)上沿海飛龍嶺的江洋大盜,因為武功高強,在江湖黑白通吃。這次打聽到城里的高衙內(nèi)訂親,彩禮定是甚豐,就毫無顧忌的來搶彩禮。
本來以為可以手到禮來,哪知被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婦女抓住手腕,絲毫不能動彈。
郭父見他痛得呲牙咧嘴,扁擔更不稍待,兜頭就向他的頭上劈下。他雖然沒有武功,但種田人有的是力氣,如果江一鳴被扁擔劈中,腦袋即便不開花亦必頭破血流。
江一鳴另一只手可以用,往上一抓就抓住了扁擔,郭父只感到手腕一緊,扁擔就像變成了手中的一根稻草,呼嘯一樣飛出天井。
郭大娘當下也發(fā)了狠,想你這個賊子不治不行,如果讓你脫身,還是會搶青青與彩禮,她沒有用扁擔,而是看到餐桌上有個大竹筐,抓起來往江一鳴頭上罩去。
江一鳴這次不用手而用腳,右腳一個橫空一掃,竹筐未罩下時就踢上了郭大娘手腕。
他這一腳本可以將郭大娘的手腕踢斷,但是婦女將他手腕用力一拗,他痛得眉頭緊皺,腳上的力度就只掃出一點點,但郭大娘仍是受不了,臂膀好像被整根卸下,只怕沒個三五天再也動不了。
郭父見婦女都出手了,做男人的當然不能落后,匆匆忙忙又在門后抽出把鋼叉,這是鄉(xiāng)下用來搬弄稻草的工具。他打造這個工具的時候可從未想過用作叉人,因為鐵叉一出,那就是比刀劍更厲害的兵器。
江一鳴見他發(fā)瘋般的用鋼叉往胸口叉來,當真不能怠慢半分,急忙伸腿掃叉柄。
婦女見沒踢手腕,將江一鳴的手腕放松一點。
這一松不打緊,江一鳴這一掃幾乎用了十成力量,鋼叉呼的自天井飛向上空十余丈,再倒頭往下插落,轟隆一聲在屋頂上插了個大洞,而鋼叉落下的方向是餐桌,又乒乓一響,上面的鍋碗瓢盆四外飛濺,比鄉(xiāng)下俗話說的“攪攪震”厲害得多。
而郭父在鋼叉離手時,被叉柄的力度帶動,一個收勢不及,往天井方向跌了個狗啃屎,嘴唇皮上鮮血直流。
郭青青慌忙奔過去扶他大叫:“爹爹,怎么了?”
婦女想虧你還叫他爹爹,這種兇殘的父母也配做人爹娘?
手上加重力度,江一鳴痛得殺豬般大叫。
婦女說道:“本婦本應將你殺了,但看你年紀輕輕,就這樣被殺豈不可惜!本婦現(xiàn)在給你個機會,洗心革面并助本婦做一件大事。”
江一鳴這次陰溝里翻船,當然是保命要緊,叫道:“江某在女俠面前怎敢不洗心革面?請問女俠要江某所辦何事?”
“高蘅正在高府中設宴,你去將他的盆盆碗碗都翻了,并將他小姨子擒了?!?p> 江一鳴吃了一驚,他隱著身份與高蘅作對不怕,但明著作對,只怕高蘅次日就將他的老巢端了。
況且,他不認識他的小姨子。
不禁臉露難色。
婦女突然抓著他的手腕一扭,跟著一轉(zhuǎn)身,將他的手扭到后面,并順勢抓住了他另一只手,兩只手就被反絞在后面被絞得結(jié)實。
婦女道:“青青他爹,他現(xiàn)在不能伸腿踢你了,你現(xiàn)在就用禾叉在他背上透幾個窟窿。”
郭父的嘴唇痛得不要不要的,想這真是復仇的好機會,掙脫青青的手就去餐桌旁拾鋼叉。
江一鳴大叫:“不可。”
但是郭父拾了鋼叉卻不聽他的,舞起鋼叉往他背上刺來。
婦女輕輕一抬腳,剛剛碰在鋼叉上,郭父手中的鋼叉就好像承受千斤壓力,刺不動半點。
婦女道:“你現(xiàn)在感受怎樣?”
江一鳴道:“你要我踢他盆碟可以,但我不認識他小姨子,擒不了?!?p> 婦女道:“你以為本婦會放你自己去,本婦也是跟你一塊去,到時就會在旁告訴你。”
“可是你武功如此厲害,為什么不自己動手?”
“本婦就是要讓所有賓客知道,有盜賊光天化日在他府上鬧事?!?p> “為什么這樣做?”
“沒有為什么,只為他日后可以通緝你而已?!?p> 江一鳴大吃一驚,想這個臭婦原來不是想放過我,而是想讓我難堪,叫道:“你殺了我吧,反正我日后再也不能在這里營生,我也不想活了?!?p> 婦女淡淡的道:“青青他爹,準備鋼叉?!?p> 江一鳴陡地想到兩根鋼刺由背后插入的情景,又急忙叫道:“且慢?!?p> 婦女厲聲叫道:“你光天白日來這里打劫,已是死罪難饒,你如果再放過這個機會,那本婦就將你的筋挑了,交由衙門發(fā)落?!?p> 江一鳴額上直冒冷汗,想被衙門追緝還有逃命機會,如果手腳筋被挑斷,再被送到衙門,那可是生不如死。
叫道:“好,我依你?!?p> 婦女叫青青找來一條繩索,一端綁著他一只手,另一端卻遞給青青抓著,對青青道:“青青,這廝剛才冒犯了你,你現(xiàn)在就用繩索拉他去見官?!?p> 青青見過婦女的本事,抓繩子很開心的笑了笑。
郭父雖然對婦女的安排甚覺得意外,但還不抵觸,郭大娘卻感到婦女就是只鬼,青青跟強盜同行必是兇多吉少,而身邊還有只鬼,那這個女兒就是等于沒了。
急忙叫道:“不可不可,青青今日訂親,不能見眾。”
婦女淡淡的道:“郭大娘放心,青青的安危包在小妹妹身上。而咱這一去,你那十兩媒人錢就不要了。”
郭大娘在盤算是銀子重要還是女兒重要,猶豫了好一會終于知道是女兒重要,女兒沒了,銀子也等于沒了。
突然哎喲一叫:“痛死老娘了,痛死老娘了,阿娘受傷嚴重,青青,你不能離開阿娘呀?!?p> 婦女抓著她的手腕一伸一縮,她這次是真痛,叫得有如驚天動地。但叫過之后,卻感到臂膀瞬間緩和,痛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青叫道:“阿娘,你怎么樣?”“手臂是不痛了,只是你走后,阿娘的心痛?!?p> 青青甚感放心,對于阿娘說的心痛,那可以當她說謊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