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出來!”
暗器在窗外發(fā)出“?!钡囊宦?,顯然是被攔了下來,樓雨眠不管不顧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跳到屋頂上。
夜風(fēng)拂過,在清冷的月光里一位身材頎長的長發(fā)玄衣男子背對著樓雨眠,樓雨眠將靈力匯聚于雙手,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轉(zhuǎn)過來!”
男子雙手背于身后,他聞言偏了偏頭,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叫人忍不住期待他的樣貌是何等英俊。
在樓雨眠略帶警惕的目光里他轉(zhuǎn)過身來,與方才的驚艷不同,只見他五官平凡普通,甚至扔在人群里也屬于那種一眼便能忘記的存在,但勝在背脊筆直身材高挑,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滲了出來。
男子見樓雨眠這幅緊張的模樣,不由想起方才那只故作兇狠的小奶貓,忍不住勾了勾唇,淡聲說道,“我是誰不重要,倒是你,便是小師叔新收的弟子?”
樓雨眠瞇了瞇鳳眸,上下打量一番男子,明明是從未見過之人,卻隱隱透露著一絲熟悉的感覺,但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無情閣偌大一個門派,怎么會有人悄無聲息便潛了進來,“你到底是誰!來此地是想做什么?!”
男子見她一幅炸毛的樣子,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他慢條斯理說道,“這般緊張作甚?我叫玄示,是某位長老的弟子,今夜來此不過是想瞧瞧能讓眼高于頂?shù)男熓迩鸺u貴主動求著收徒的是何人?!?p> 樓雨眠握了握拳頭,這番話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來探一探她有沒有做安歌徒弟的實力么?
眼前男子的實力深不可測,她還沒來得及去尋趁手的劍,對于眼下這般情形,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打敗男子。
但她知道,不去嘗試,便永遠(yuǎn)不會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勝利!
“那我便讓你瞧瞧,安歌的徒弟是何人!”
樓雨眠精致惑人的五官上浮現(xiàn)一絲凌然的笑意,她話音一落,足下運起輕功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人已然撲至男子上方,她迅速高舉拳頭狠狠沖著男子的面門砸下去!
砸空了!
樓雨眠心里一跳,眼前的男子如一縷青煙消散不見,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瞬間冒了出來,她只覺背上涼絲絲的,下一秒男子淡漠的聲音自她背后傳來,“呵,也不過如此?!?p> 還未等樓雨眠轉(zhuǎn)過身,一陣帶著殺氣的冷風(fēng)沖著她的后背而來,樓雨眠不得不狼狽彎下腰沖著前面一撲,險險躲過男子的手刀。
樓雨眠輕快一跳重新站了起來,她羞紅著俏臉指著男子說道,“方才是我大意,有本事的再來!”
玄示雙手抱胸,略略無聊扯了個呵欠,他漫不經(jīng)心道,“就你這身手,我連靈力都不需要便能碾壓你,安歌的眼光何時這般差了?還是說他終于要放棄冬榕這個小廢物了?”
樓雨眠美眸一冷,姣好的面上附上層層寒霜,話語中也帶著隱隱的怒意,“休要出言中傷我?guī)煾笌熜?!?p> 她將靈力和怒意凝聚于右手,身子一矮再次向玄示攻去,玄示輕蔑一笑,左手抬了抬便輕而易舉接下樓雨眠的右拳,他正待開口嘲笑,卻不想下一秒下巴被狠狠揍了一拳!
玄示捂著下巴倒退兩步,他點漆般的雙眸里染上一絲玩味,“有趣,看來你還有點本事。”
“道歉!”
樓雨眠微喘著氣朝前邁了一步,她方才故意將靈力置于右手,而左手悄然附上內(nèi)力,這才叫她得了手,但這種一心二用之勢,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來說仍有些耗費精力。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收回,安歌還是有點眼光的,但是冬榕嘛,拔不出本命劍可不就是小廢物么?”玄示故意說著激怒樓雨眠的話,他此番刻意喬裝后潛來,就是想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在意她。
玄示便是禍北玄。
他在拜師儀式結(jié)束后回到無垢峰,思來想去腦子里總會浮現(xiàn)樓雨眠那一雙水光瀲滟的鳳眸,他猜想樓雨眠會不會是魔族,在她回眸那一瞬的時候使用了惑心術(shù),為了查明這一事實,他這才借著夜色潛過來,沒想到恰好被睡醒的守護獸發(fā)現(xiàn),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從窗口觀察她時,卻被異常敏銳的樓雨眠發(fā)現(xiàn)。
不過,他現(xiàn)在倒是能確定樓雨眠不是魔族之人,可是,他對她的興趣更濃了。
禍北玄在心里暗暗贊嘆,樓雨眠對靈力的掌握起初還有些懵懂,不過是過了一招半式便融會貫通,果真是天縱奇才!
樓雨眠卻不知曉這些,她氣得有些狠了,雙瞳燃起烈火一般的憤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到玄示身側(cè),拳頭如雨點般飛速砸向他,卻不想玄示只是朝她淡淡一撇,用快過她的速度向后一撤,伸出左手擒住她的后脖頸的衣領(lǐng),直接將她拎到了半空中。
這姿勢,就像是捏著一只張牙舞爪的小奶貓。
“夠了,”玄示淡淡開口,既然樓雨眠不是魔族,而他也清楚她的實力如何,那便沒必要一直欺負(fù)她了,“是我不好,我道歉?!?p> 樓雨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這還是第一次遇到叫她束手無策的人,對方不但羞辱她的師父師兄,還戲弄一般看她做著無謂的掙扎,更不用說他頎長的背影總叫她時不時想起阿丑,樓雨眠的心里不由泛起一陣委屈,想當(dāng)初在魔教時,她又何時受過這等侮辱。
“是我技不如人,哼,要殺要剮請自便!”樓雨眠用泛紅的鳳眸瞪著玄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她好好修煉,以后報仇也不遲!
玄示微微勾了勾唇角,他似乎天生就不愛笑,平凡的五官也極少出現(xiàn)情緒化的表情,要不是那張毒舌的嘴給他添了點人情味,說他是木偶也不遑多讓。
“我殺你剮你作甚,”玄示拎著樓雨眠晃了晃,看她滿臉驚慌失措的表情像一只無助的小奶喵,心里像是被奶喵的爪子踩了踩,他并不清楚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只是接著說道,“說來,你至陰之體跟著安歌修劍道有點暴殄天物了......”
樓雨眠撲騰兩下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泄了氣一般放棄抵抗,她怒瞪了一眼玄示,憤憤問道,“至陰之體是什么?”
玄示拎著樓雨眠一個縱身躍下,順著敞開的窗戶跳入樓雨眠的閨房,這才將她隨意扔向桌旁的凳子,“八方界廣袤無垠,形形色色的天才不說一千也有幾百了,比如劍尊禍北玄天生劍骨,你師父安歌劍修奇才,你師兄天生劍體,萬劍宗清霜仙子天生靈體,也就望舒長老倒霉,偏生是個天生病體,而你,是至陰之體?!?p> 樓雨眠聽了默默在心里道,難怪無情閣穩(wěn)居第一了,天才多唄~難怪遭人惦記......
玄示伸出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示意樓雨眠別走神,待她重新用如墨畫般的雙眼看向自己時,這才滿意地繼續(xù)說道,“至陰之體是最為適合修仙的體質(zhì),不但修行速度快,凡是與天道有關(guān)的事情更是能得天道垂憐,入門試煉的天道三問你應(yīng)當(dāng)有體會吧?”
樓雨眠歪著頭一臉疑惑想了想,似乎好像,當(dāng)時的確感覺自己幾乎要昏睡過去,但下一刻體內(nèi)莫名涌出一股力量,之后她便又恢復(fù)意識了。
玄示看她這副可愛的模樣不由輕輕勾起唇角,露出一個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得天道垂憐這件事,其他人就是修煉千年也無法與之比擬,至陰之體是傳說之中的體質(zhì),也是人人妄圖搶奪之人,更是‘天道的女兒’,好在你早早加入無情閣,否則你孤單一人暴露于世,遲早會被制成爐鼎?!?p> 樓雨眠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一臉?biāo)贫嵌郧傻哪优c方才拼死搏殺的狠態(tài)形成鮮明對比,“爐鼎是什么?”
玄示面上僵了僵,他沉默半晌才開口,“你現(xiàn)在不需要知道這個,總之這是一個......不大好的東西。”
樓雨眠無所謂地聳聳肩,打不過玄示,還不是他說什么便是什么。
“總而言之,你便是要努力修行免得被人抓走,修仙之途兇險異常,跟著安歌好好修行......”禍北玄以往從不愛廢話,但現(xiàn)在化身為玄示面對樓雨眠,他突然生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但他并不知曉這是一種名為“擔(dān)心”的情緒。
玄示頓了頓,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不對,安歌的劍道并不是最高深的,我......禍北玄的無情道才是,樓雨眠不如你......”
不可。
玄示反應(yīng)過來,不能讓樓雨眠修無情道!
無情道斷情斷念,唯有冷血至極才能以一擋百,成一方大能!
但當(dāng)玄示想到以后古靈精怪的樓雨眠會變得同他一般,他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他不愿樓雨眠變成那般模樣......
這是為何?
他不明白,便暫時將這個想法拋于腦后,“算了,你還是繼續(xù)跟著安歌吧?!?p> 樓雨眠不知道玄示腦內(nèi)的這一番掙扎,只是一臉不悅看向他,“要你管,安歌本來就是我?guī)煾?,不跟他跟誰?!”
玄示見她這般嘴欠,手有點癢癢,忍不住伸手想去捏一下她軟白如云的面頰,卻不想下一秒樓雨眠那雙翦水秋瞳緩緩闔上,身上蕩出一圈又一圈的靈力波紋。
玄示啞然。
“怎么突然筑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