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無事,很快就會醒來。”
有了玄示的話,樓雨眠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她歪了歪頭看著玄示展顏一笑,“謝謝你玄示,還好有你在?!?p> 玄示偏頭看向樓雨眠,他眼里浮現(xiàn)他自己也未察覺的笑意,低沉磁性的嗓音也染上一抹從未有過的柔意,“你無事便好?!?p> 樓雨眠看著玄示平平無奇的五官心里一跳,吶吶不敢出聲,她暗道糟糕,面上不由自主泛起一陣紅暈,此時她小巧的臉蛋看起來猶如一顆水靈靈的蜜桃,瞧著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想必定是如同看起來這般清甜可口。
玄示此時便是這般想的,他看著樓雨眠精致絕艷的面容心里泛起一陣甜意,像是整顆心被放進(jìn)了糖罐里,樓雨眠一雙秋瞳中一片水光瀲滟,叫他的心也跟著泛起一圈漣漪,他不明白為何會生出這種感覺,但他并不討厭。
反倒,有些歡喜。
樓雨眠見玄示突然不說話,反而一直定定地看著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一陣慌亂來,她有些小小的期盼,又有一絲絲膽怯,她渴望著他的靠近,又擔(dān)憂他靠得太近,但當(dāng)玄示的臉漸漸湊過來后,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部被她忘在腦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這時,玄示懷里的狐言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唧”聲后緩緩睜開了眼,他之前見束女被傷,不知為何心里無端冒出熊熊怒火,更是想也不想就撲過去對著魔族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本想咬斷魔族那只妄圖傷害束女的手的,但他太小了,也不過是給魔族落下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傷口。
狐言只覺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行,豆豆眼也泛起一層委屈的水光,他以為自己是被樓雨眠抱在懷里的,結(jié)果透過朦朧淚眼看到的卻是一位五官平凡氣息冷絕的陌生男子。
這男子正低著頭用帶著殺氣的目光看著自己,要是眼神能殺人,狐言覺得自己此時已經(jīng)原地去世無數(shù)次,而一旁的樓雨眠將頭扭到一邊,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唯獨(dú)精致小巧的白嫩耳尖上泛著一絲紅意。
狐言愣了一下,隨即嚇得“唧唧”直叫,“這個人,這個人是誰,你是不是魔族的同伙!我是不是要死啦!”
還未等樓雨眠說話,束女恰好換完衣服走了過來,她嬌嬌一笑柔聲道?!靶『?,你怎么能這般說救命恩人呢?”
狐言卻在見到束女的一瞬間呆住了。
束女此時一身白衣似雪,本就嬌俏艷麗的五官此時掩去了不少妖艷,平添許多溫婉之意,若說先前穿著暴露的束女是蠱惑人心的妖女,那現(xiàn)在的束女就是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
狐言恍惚覺得自己該是認(rèn)得這人的,但這個想法卻在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他有些困惑,用迷茫的眼神盯著束女喃喃說道,“我......我是不是見過你?”
束女沒想到狐言會這么問,她面上的笑容凝住了,沉默半晌后面上帶著些許不自然的笑意說道,“小狐貍,你是摔著頭了嗎~連奴家是誰也不認(rèn)得了?”
狐言張了張口未說話,他想抓住腦子里那一閃而過的念頭,但不論他怎么回憶都無法想起來,他一張毛茸茸的小臉蛋皺成一團(tuán),吶吶道,“不對......”
一旁未說話的樓雨眠看出束女的不自然,她伸手將狐言從玄示懷里拎了起來,輕輕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他的頭笑著說道,“傻狐貍在說什么呢?這是你束女姐姐,你莫不是摔傻了把我們都忘了?!?p> 被樓雨眠這一打岔,狐言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開來,他跳到樓雨眠肩頭乖巧蹭了蹭樓雨眠的臉頰,親昵說道,“那我忘了誰也不會忘記樓姐姐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話還沒說完呢,狐言只覺背上一涼,他悄么么扭頭一看,只見那個陌生男子正冷冷盯著他,狐言尾巴毛直接炸了開來,他“唧”的一聲叫了出來,不顧自己身上的傷,連忙從樓雨眠肩頭躍起,跳到束女懷里躲好,只露出一顆小小的頭怯怯問道,“這,這人是誰?”
樓雨眠用余光看向玄示,見他看了過來,又連忙將目光移開,她笑著說道,“他是我無情閣玄示師兄,為了追擊那個魔族才進(jìn)了銀楓秘境,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狐言一臉困惑看向玄示,努力嗅了嗅辨別起他的氣息來,半晌后才自言自語道,“這,這人的氣息,好熟悉......有點(diǎn)像那個誰......唧!”
這一聲驚恐的叫聲讓樓雨眠和束女很是疑惑,束女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耳朵問道,“怎么了~瞧把你嚇得~還不快跟救命恩人道謝?!?p> 狐言冷汗涔涔,他頂著玄示如利劍一般的目光結(jié)結(jié)巴巴道完謝后又將頭埋進(jìn)束女懷里,他已然認(rèn)出了這人的身份,但他總覺得若是說了出來,自己這條小命也就玩完了!
還是不要說的好。
玄示滿意這小狐貍的識趣,便將帶著劍氣的目光斂了下去,樓雨眠歪了歪頭,一臉疑惑看向玄示,但玄示一派淡然的模樣也看不出什么異常,玄示淡淡與樓雨眠對視,樓雨眠臉一紅,連忙將頭扭到一旁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模樣,玄示看著樓雨眠的側(cè)顏心里一軟,不由露出一個他自己也未察覺的微笑。
而這邊,束女正低著頭替狐言順毛,并未發(fā)現(xiàn)玄示與樓雨眠之間的端倪,她看著狐言雪白絨絨的背毛輕輕笑了,“你說你,怎的就這般不怕死?!?p> 狐言將頭拔了出來,仰起來看向束女,“你不也是么?”
束女愣了愣,輕輕一點(diǎn)狐言的鼻尖,“奴家與你不同?!?p> 狐言只覺鼻尖癢癢的,他小小打了個噴嚏后說道,“怎么不同?大家都只有一條命不是么?下次遇到實(shí)力懸殊太大的,你莫要瞎上了。”
束女咯咯一笑,“年紀(jì)小小,還教訓(xùn)起奴家來了~”
狐言白毛之下的皮膚泛起一層紅暈,他的小爪爪按在束女手臂上,爪墊上的軟意透過衣物傳達(dá)給束女,“這和年紀(jì)無關(guān)!我,我會擔(dān)心的!”
束女的心也不由跟著軟了幾分,她彈了下狐言的額頭嬌聲道,“看在你這么掛念奴家的份上~以后不欺負(fù)你便是了~”
“哼,就憑你還想欺負(fù)我,”說到這里狐言頓了頓,眼神有些游離,語氣也不由降了幾分,“你,你穿這身衣裳,比,比你之前要好看許多......”
束女聞言溫柔一笑,雙眸之中不由帶上了一絲懷念,她將狐言捧起來湊到唇邊輕輕一吻,“多謝夸獎~”
狐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給臊得潔白的毛都染上了粉意,他一時間連該如何說話也忘了,只顧著發(fā)出微弱的“唧唧”聲將臉埋進(jìn)束女的臂彎中。
二人的互動自然沒有逃過樓雨眠的雙眼,她淡淡一笑,仰著頭親昵地對玄示說道,“魔族都?xì)⒘?,你接下來打算去哪??p> 玄示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樓雨眠,自是猜到了她的那些小心思,他心里不由軟了幾分,面上則一派淡然地說道,“依你?!?p> 這兩個字成功將樓雨眠取悅,只見她鳳眸亮了幾分,笑盈盈道,“既然這樣,那你便同我們一起吧?!?p> 玄示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想讓我?guī)湍悖俊?p> 樓雨眠同玄示認(rèn)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他這話也未生氣,而是笑嘻嘻道,“不需要,你在一旁看著便好,總歸不會讓你失望的?!?p> 玄示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聲以示知曉。
樓雨眠羞澀一笑,轉(zhuǎn)身正欲叫上眾人一齊重新趕路,但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發(fā)著愣的曲晉和冉洛,這才想起這兩人的存在。
冉洛自玄示出現(xiàn)救下樓雨眠后,便陷入沉默之中,無人知曉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當(dāng)他察覺到樓雨眠與玄示之間親昵的氛圍后,星眸黯淡許多。
而曲晉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純粹是被嚇的。
他自是猜到玄示的身份,但不是像狐言一般通過氣息認(rèn)出的,而是通過他那柄獨(dú)一無二的無情劍。
他全身微微顫抖,差一點(diǎn)就軟倒在地驚呼出聲,劍尊大人居然就站在他面前!曲晉心間震撼,張了張口一句“劍尊大人”正欲脫口而出,卻被玄示掃過來的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
樓雨眠走過來伸手在他們面前晃了晃,略微擔(dān)憂地問,“怎么了你們?還沒回過神呢?魔族已經(jīng)死了!”
冉洛聞言低頭看著樓雨眠笑了笑,禮貌拱手說道,“方才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冉某多謝諸位的救命之恩,接下來的路冉某要一個人走了,待出秘境后,冉某定會好好報答各位!”
見冉洛依然堅(jiān)持要獨(dú)自離開,樓雨眠不由在心里舒了口氣,這家伙同啟國的冉洛長得一摸一樣,看著就糟心。
樓雨眠微微一笑,禮貌疏離道,“那我便在這祝你盡早找到自己的機(jī)緣,有緣再見吧!”
冉洛心里有些酸脹,他腦子里揮之不去的是樓雨眠朝玄示甜甜一笑的畫面,他并未說什么,只是朝眾人拱了拱手后便帶著自己的那份乾坤袋轉(zhuǎn)身離去。
見終于只剩下自己人了,樓雨眠這才走到曲晉身旁一拍他的肩膀道,“曲晉,帶路吧,太陽都西斜了,我們得快些趕路了?!?p> 但曲晉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樓雨眠有些疑惑,“曲晉?”
束女和狐言見狀一臉好奇走了過來,而玄示也站在不遠(yuǎn)處將淡漠的目光掃了過來。
曲晉咬了咬牙,閉著眼睛滿含愧疚喊了出來,“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樓雨眠聽了心里一跳,但并未露出驚訝的神色,她知曉曲晉有些事情隱瞞了,但說與不說的權(quán)利,還是在曲晉手里的,樓雨眠溫聲問道,“你仔細(xì)說說,莫緊張?!?p> 曲晉粗喘了幾口氣,這才用緊張又快速的語氣說道,“其實(shí)我并不是獨(dú)自一人受傷,也不是遇到妖獸群,起初我在秘境中與邊山兄妹相遇,我一開始便打算帶著他們?nèi)ふ椅易嫔系臋C(jī)緣,卻不想半路遭遇萬劍宗的埋伏,我那族里的旁支也在其中,我們?nèi)巳控?fù)傷,我臨時塞了瞬移符給邊山兄妹,此時也不知他們在哪,不知他們現(xiàn)在是生是死!對不起,都怪我太貪心,只顧找我祖上的機(jī)緣!”
眾人聽了這話都沉默了,曲晉這番做法放在各個門派中都算得上背棄同門,理當(dāng)被師父逐出師門,但此番是在秘境之中,不論你做出什么事,只要能活著走出秘境皆會既往不咎。
若說曲晉心狠一點(diǎn),將這事一直瞞著,說不定就這么爛在他自己肚子中了;但此番他將實(shí)情道出,也證明著他良心未泯,仍有回旋余地。
一時之間眾人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樓雨眠思考片刻問道,“那你知曉邊山兄妹的具體位置嗎?”
曲晉沉默地?fù)u了搖頭,下品瞬移符的位置是隨機(jī)的,他運(yùn)氣好,瞬移到溪邊沒多久就遇到樓雨眠幾人。
樓雨眠只覺頭大,他們之中沒有煉器者,入秘境有規(guī)定,除師長贈予的特定法寶符篆丹藥外,不得帶非本人修行之物品,如劍修只能帶著劍,修符者只得帶自己畫的符篆,煉器者自然也只能帶自己煉成的法寶了。
束女見狀捏了捏懷里狐言的耳朵,嬌聲問道,“小狐貍~你不是能聞到世間萬物么~你倒是聞一聞,你樓姐姐的同門此時在何處?”
狐言聽了在束女懷里踹了一腳,小爪爪沒用多少力氣,踩在束女平坦的肚子上仿佛是在撓癢癢,他訕訕說道,“我,我也想幫樓姐姐的,可是,哎,我修為不夠,隔得太遠(yuǎn)我聞不出來的?!?p> 束女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素手一點(diǎn)狐言的頭嘲笑道,“你還真是,需要你的時候幫不上忙,不需要你的時候偏生要逞強(qiáng)~”
狐言又踹了束女一腳,低聲辯解道,“我以后,一定會特別厲害的!”
束女輕笑一聲不再調(diào)戲狐言,只是將愛莫能助的眼神遞給樓雨眠。
樓雨眠秀眉微蹙,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要找到邊山兄妹,但光是這個就已然將他們難倒,想至此,她不由自主看向玄示。
玄示輕嘆口氣,他走到樓雨眠身邊抬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隨即淡聲對眾人道,“這次我便幫你們一次,也唯獨(dú)這一次,接下來你們就要靠自己,聽到了嗎?”
莫名出現(xiàn)的威壓叫眾人心里一緊,連忙乖巧點(diǎn)頭。
樓雨眠則訕訕一笑,“感覺好像,打了自己的臉?!?p> 玄示看了她一眼,“是我提出來的,做不得數(shù)?!?p> 就這么簡單一句話立即讓樓雨眠的心情由陰轉(zhuǎn)晴,她面上不禁浮現(xiàn)羞澀的笑容,“多謝?!?p> 玄示淡淡點(diǎn)了下頭應(yīng)了這聲道謝,隨即將手背在身后率先往一個方向走去,在經(jīng)過曲晉身邊時他用冰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回?zé)o情閣后自己去領(lǐng)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