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日子。
雙方都似遺忘了以往的不愉快,沉浸在喜慶的氛圍里。
李月和李凡自幼關(guān)系極好,但從未和同村孩童有過任何交情。與鄰里親戚也只是點頭之交。
如此結(jié)親,便說成親如一家。
這便是血緣紐帶,親緣關(guān)系。
這便是代代傳承的規(guī)矩,繁衍生息得以維系的基礎(chǔ)。
這就是群居生物的標志,個體的意志,必須服從群體的意志。
要想改變,難如登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村莊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除了李峰一家修繕房屋,在老房邊又添了一間新房,并且時不時來串門。
李凡還是一如往常,幫忙干活,砍柴種地。
李月亦是如此,洗衣做飯,種菜割草。
只是,按照習(xí)俗,定親之后,女方就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再隨意外出了。直到出嫁。
今天,一如往常。
李凡和爹從地里回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晚飯便各自歇息了。
今夜,月朗星稀,夜里的村莊十分安靜。
姐弟二人支了樓梯,爬到屋頂。
躺在瓦片蓋的屋頂上,望著天空,久久無語。
“還記得以前,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有無數(shù)的想法,我們是那么好。那么親密?,F(xiàn)在大了,反倒沒什么話說了?!崩罘哺袊@道。
“那又是為什么呢?”李月靠得近了些,把頭枕在李凡肩頭。
“或許,我們說了太多的話,以至于覺得。說話根本不足以表達心意了吧?有時候話多了甚至還容易造成誤解。
其實,一句話不說,我們也能明了彼此的心意呀。
現(xiàn)在想想,此前我們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交流。實在有些好笑呢?!崩罘舱f著,真的笑了出來。
“是啊。誰知道呢?”李月也暖暖一笑。
“爹娘該睡了,我們走吧?!崩罘舱f道。
“去哪?”李月問道。
“去哪?都行?!崩罘舱f道。
“嗯,我聽你的?!崩钤抡f道。
是夜,村莊寂靜無聲,連雞鳴犬吠都沒有,村莊所有生靈都陷入了沉睡。
要說原因,便是李凡這段時間上山,采了些致人昏睡的草藥,今天全部撒在村中水源處。
父母自然是受了特殊照顧,多吃了些。
畢竟是鄰里鄉(xiāng)親,父母又有生養(yǎng)之恩。李凡下不去狠手,只是迷暈了他們。此時已是入夜,即使沒有吃藥的,也都睡了。
帶上行囊,二少年便趁此,離開這個地方,來到村外,已有一匹黑馬在此等候。
騎馬飛奔,向著遠處跑去。十分順利。
來到一處河邊。
這條河既寬且長,隔絕了村莊與外界的聯(lián)系。
此時,河邊已有一葉扁舟等候。這舟,是李凡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慢慢打造完成的。
因為沒有怎么學(xué)過,所以看看起來比較粗糙,堪堪容得下兩三人乘坐。
過了這河,便是海中游魚,天上飛鳥。
再不受規(guī)矩約束,當然,也不再有任何保障。
自此,承擔(dān)一切,生死有命。
乘船撥槳,有驚無險的到達對岸。
再回首,濤濤河流,隔了一段過去。
逝者如斯,只當前行。
二少年相視一笑。
轉(zhuǎn)過身,向著漆黑的密林中行去。義無反顧,步履堅定。
翌日。
一場混亂席卷了平靜的小山村,李月和李凡失蹤。全村外出尋找,只在村外尋到一匹黑馬,那是村里一戶人家養(yǎng)的。順著痕跡到了河邊。
村里人根本沒有外出的想法,也沒有外人到來。自然也就沒有渡河工具。
那小舟,還是李凡看樹葉漂浮水面,做了些嘗試,才搞出來的。
確定李凡李月離開,村里人反應(yīng)極為激烈。
尤其是李山趙玉琴夫婦,終日愁眉不展,以淚洗面。短短時間,蒼老了許多。
村里年輕人,開始有了想法,有些人甚至已經(jīng)在盤算離村。
村里老人更是憂心忡忡,對李凡和李月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極為不滿,甚至大發(fā)雷霆。
村莊不知建成多少年。這樣的變化,對于村莊的穩(wěn)定來說是毀滅性的。但也許,也是新的機會。
進步,需要變化!
不管如何,皆有定數(shù)。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這一切,與我們的兩位少年有關(guān),但,也是無關(guān)了。
此刻二位少年行走于深山密林中,連夜趕路,十分疲憊,再加上要防備黑暗中的威脅。已是心力交瘁。
此刻天明,日光撒下,給天地萬物帶來溫暖和光明,一視同仁,慷慨而平等。
此刻二位少年站在一處山頂巨石之上,視野開闊,觀察目光所及的環(huán)境。
確定沒什么危險,二位少年放下心來,對視一眼
“哈哈哈……”
“哈哈哈……”
略帶粗獷,灑脫豪放的笑聲
清脆動人,銀鈴般的笑聲
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和諧而美好。
二人坐下,吃了些帶著的干糧,喝了點水。
拿包袱墊著,毫無防備的相擁而眠。
走了一夜,真的困了。
睡到快正午,陽光刺目,溫度也高了。
二少年也沒法再睡了。
起來繼續(xù)趕路。
向著一個方向走下去。
“月,你說,這林子里會不會有什么怪物野獸呀?長著血盆大口。一口就能把我們倆吞掉的那種?”李凡根本沒有絲毫緊張感,反而起了玩心。
“你還想嚇我?也不知道誰小時候膽子小,看到只癩蛤蟆都嚇得四處亂竄,哭著跑到姐姐身后來呢?”李月哪是嚇得住的人?當場就是一個暴擊甩過去。
“那個嘛……
癩蛤蟆是真的恐怖呀!
我一看見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沒辦法?!北唤依系?,李凡也有點窘迫。
“我當然知道,不過呢,現(xiàn)在凡已經(jīng)長大了。所以姐姐我還是需要凡來保護呢。真遇到什么厲害的野獸。凡肯定能把它趕走的對吧?”李月反過來鼓勵了李凡,不過這語氣,明顯調(diào)笑居多。
“你這是拿我當小孩子哄呀?
月,你要知道,現(xiàn)在你可是打不過我的。
來,叫哥哥!”李凡擺出一副拽拽的樣子。此刻的他比李月要高半個頭。正好可以俯視李月。
“哥哥~
別打我,我小時候雖然欺負你,但是你現(xiàn)在可不能欺負我呀。
哥哥,好哥哥~”李月十分從心,畢竟打架對二人來說,很平常。干不過的時候還是認慫比較好。不就是叫哥哥嘛,不丟人。
兩聲哥哥下來,李凡膨脹了。
“嗯,真乖,以后記住了。我是哥哥?!?p> “嗯,好的,哥哥,李凡哥哥?!崩钤率止郧?。
“哎呀,有點不適應(yīng)?!崩罘矒现^說道,顯得憨憨的。
李月溫柔的看著他,眉眼帶笑。
二人有說有笑的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柿损I了,還能遇到水果,小河,還能遇到迷路的小動物,甚至撞暈在樹下的兔子。
真可謂,上天眷顧。
如若不然,兩位少年想要橫穿荒野密林,最終結(jié)果必然是尸骨無存。自然界是不存在什么仁慈友善的。
當然,二位少年自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愿意接受任何結(jié)果。如此得天庇佑,也是意料之外。
對于幸運,二人自然都樂于接受。
李月雖然心地善良,不愿意吃小動物,但是在她心中,李凡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為了不讓李凡餓肚子。她也主動承擔(dān)了處理,燒烤動物的工作。
而李凡此刻也是無比在乎李月,所以即使很想吃,但多數(shù)時候,他都選擇了把小動物放掉。
除非食物緊張,他自然更不可能讓李月挨餓了。
如此走走停停。
不知過了多久。
不知走了多遠。
不知到了何處。
但二人內(nèi)心毫無迷茫,慌張。
有的只是對未來的期待,還有彼此陪伴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