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紀如風的目光在宋清修的臉上停留,直到宋清修也受不了她那一雙熾熱的視線,放下筷子問她,“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沒有!”紀如風輕笑,“只是覺得今日能遇見你,說明我們之間很有緣分,那個,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宋清修……”
其實紀如風都曉得,只是她要顧忌一些事,不好直言。
宋清修吃了一口才,飲茶,瞥了她一眼,“你們是誰?”
“其實我是他的叔叔,晉風,這是我的侄兒晉仁微,今日之事,我們也是有緣,來,宋兄我敬你一杯!”
紀如風舉起杯子,手肘朝紀仁微碰了碰。
紀仁微正啃著一直大雞腿,胳膊一疼,朝紀如風看過去,見她有意隱瞞兩人的身份,也不傻,笑嘻嘻的放下大雞腿,兩手在身上擦了擦,“來來來,公子,我也敬你一杯!”
“你們不必客氣!”宋清修眼神在他們兩人身上流轉,最后,才又看向了紀如風,“請?!?p> 宋清修優(yōu)雅的舉起杯子,朝兩人手中的杯子一碰,抬起頭,飲下一杯酒,喉結滾動兩下,一滴酒順著他的下巴流進他的衣襟里。
紀如風和紀仁微照葫蘆畫瓢,仰頭一飲。
三人對視,皆是沉默。
幸好,身后小二及時送了一盤菜過來,紀如風的眼神才有了轉動的機會,趕緊將目光調(diào)理。
她將小二手里的才端到宋清修面前,“吃菜吃菜!”
宋秀清也不扭捏,夾一筷子清脆的藕片放進自己的嘴里。紀仁微繼續(xù)啃他的大雞腿,紀如風低頭思索著。
沒過一會,在他們身后的一桌子,突然傳來一些議論聲。
一道渾厚的男聲,壓低聲音道:“你們知不知道,最近有傳言啊,說是城西葉東家殺人?。∧銈冞€記得前幾天那個從湖里撈出來的女人吧?”
另一道尖細的男聲說道:“我知道,她就是城西葉東家的大夫人!你們是沒有看見,哎喲,那個尸體可嚇人了!剛好那天我去游湖,被我遇見了那件事,晦氣!真晦氣!”
“那你回家還不趕緊那艾草熏熏,去去邪氣!”其他幾個公子哥轟然大笑。
“去去去!你們瞎湊什么熱鬧!這個還用你們說,我肯定第一時間就是回家那艾草熏一熏了,臭死了,也不知道衣服上沾染上什么東西,一靠近火星子,差點沒把爺燒死!”
“欸——你們說邪氣不邪氣!”那道渾厚的男聲繼續(xù)說,“我前些天和家里那個婆娘吵架,去處買了幾瓶酒,喝的爛醉如泥,但是我隱隱約約似乎看見了一個和城西葉東家大夫人一摸一樣的女人?!?p> “一模一樣?”
“你莫不是撞鬼了?”
“你們別聽他瞎說,他都喝醉,能看清什么東西嗎?”
“真的!”那道渾厚的男聲激動的將聲音拔高,聲音里還莫名帶上一絲害怕,“她就從我面前過,雖然我當時喝醉了,但是我的的確確看見了她!”
“她是人,不是鬼!有影子的!”
“事后我回想了一下,的確是跟城西葉東家的大夫人很像,你們說,這事邪氣不邪氣?”
音落,之前哄笑的幾個男人皆都變了臉色,看著男人的目光也有點害怕。
其中那個尖細聲音的男聲才道:“我跟你們說個事。”
“這個事,我是聽衙門里我一個遠方親戚說的,聽說張縣令病重?。】觳恍辛?!”
“什么叫快不行了?”其他人異口同聲的問。
那道渾厚的男聲似乎想起什么,臉色蒼白,“我,我我我那天晚上遇見城西葉東家的大夫人,她路過我的身邊,似乎講了一句話?!?p> 幾個彪形大漢,聽他這樣一說,又害怕,又好奇。
“她說什么?”
“她說,還我命來!”
‘咕?!瘞椎啦煌难士谒穆曇敉瑫r響起,其他人面色也變得身份難看,皆看著男子。
倒還是有膽子大的人說,“這是什么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其中一人趕緊出聲制止他。
“你不知道最近街上的傳言,聽說啊!城西葉東家的大夫人之死就是葉東家害死了他!”
那道尖細的聲音緩緩的說道,聲量輕輕,“不會吧?聽說城西葉東家品性高潔,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你??!別以為長的一副好人臉的人就一定是好人,有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p> “最近有這樣一個謠言傳的可兇了,都說大夫人系是城西葉東家所殺,而他也是空長了一張慈悲臉,竟然伙同蘇州縣令張顯遙,捏造假證,想隨便用兩人搪塞,當替罪羊,好吧這個是了解了?!?p> “咱們這個蘇州縣令張顯遙,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啊定是貪了城西葉東家的銀子,然后,卻不知道,這些天為什么沒有看見他出門?!?p> 那道渾厚的聲音說道:“原來是人已經(jīng)病了,聽說整個蘇州的名醫(yī)都被他請去了,沒用!”
“壞事做盡,自有天收!”一道清冷的冷哼聲從他們身后傳來。
那幾人紛紛探頭往自己身后看去,卻只見一道紫色衣裳的公子,手持一般鐵扇,端正好姿態(tài),和他一起的還有兩個看起來富貴逼人的男子和小孩。
“坐好!”紀如風板正好紀仁微的腦袋。
瞧著宋清修橫眉冷豎的模樣,不禁輕笑,心道,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嫉惡如仇。
那剛剛說話說的熱火朝天的幾人,瞬間變沒有了聲音。
紀仁微咬了一口大雞腿,吸溜一聲,“他們說的是……嗚嗚!”
“吃你的!”紀如風捂著紀仁微的嘴巴,朝宋清修道,“宋兄,今晚你又住的地方嗎?”
“我住客?!?p> 想起來之間紀仁微說的紅月客棧,紀如風輕笑:“那明日,我讓人給你送些南宋的飯菜來,我看你今天都沒有怎么動筷子,想必是吃不習慣我們紀國的飯菜?”
“是有一些吃不習慣。”宋清修笑了笑,“你很細心,我發(fā)覺你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p> 聽他這樣一說,紀如風心驀的一沉,只能笑著糊弄過去。
“宋兄在紀國有什么打算?”她問。
宋清修飲下一杯茶,將視線看著外面,淡淡道,“剛才,晉兄聽得那么認真,難道不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哈哈……”紀如風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這個宋清修還真不是好糊弄的。
“飯已經(jīng)吃了,后會有期,告辭!”
“告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