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huán),大概是這天地規(guī)則里最有意思的一條。
就比如,尺青山對普通人人命的漠視,再很久之后給尺族帶去了幾乎滅頂?shù)臑碾y。
再比如,秦羨的手下最終沒有追蹤到那兩名黑袍老者。
秦羨只能根據(jù)已知的信息來推斷當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比如一場誣陷,一次刻意激怒,一個送至莫府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紙條。
秦羨的奏章里,基本還原了明大人最初的目的,以莫氏兄弟為餌,誘莫青橙入甕,最終的目的是阻止莫尚書實施新政。
這本奏章在音韻公主的寢宮走了一圈,才落到皇帝的御桌上。
莫等閑和莫等元在京都衙門睡了一個時辰,然后被莫尚書帶著家丁給接回了家。
一向強悍的莫夫人據(jù)說流了淚。
宮里的御醫(yī)是來了一波又一波,都說莫等閑的眼睛沒法治,其余的好像也沒什么大礙。
莫尚書大罵他們是一群庸醫(yī),把一幫白胡子的御醫(yī)氣了個夠嗆。一天之內(nèi)遇到兩家奇葩病例,他們也很無語!
莫青橙自告奮勇去宮里請音韻公主了,結(jié)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回來。
隔壁府邸,丞相最疼愛的幺兒子車少爺失蹤了,這可急壞了府上所有的人。
據(jù)巡城司秦副指揮使的消息,他們家少爺是被一個面容模糊的女修行者給攔腰抱走了……
而且,這位女修行者不是音韻公主。
小德子聽到這消息,很是憂桑。昨日見的那個仙子,竟然把他的少爺給拐跑了。就算少爺回來了,估計這清白也保不住了吧?那他最喜歡的音韻公主怎么辦?
嗚嗚嗚,如果音韻公主不能成為他的當家主母,他寧可去死。
于是丞相府的下人,瞧見少爺跟前的小德子一邊哭一邊往府里的廚房走去。
眾人明白,小德子這是要劃悲傷為食欲了,有些想笑卻又覺得不太合適。
片刻之后,小德子和廚房管采買的老黃頭,蹲在廚房外的葡萄架下,一邊就著花生米和醬肘子,一邊就少爺失蹤之事進行了探討。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也沒弄明白啊。你說那人既然是為了莫家的事兒,難道是莫青橙?”
“不是她。查過了,事發(fā)的時候,她在莫府?!?p> “那會不會是宮里的那位?”
“也查過了,不是那位?!?p> “可是這女修行者,全天下統(tǒng)共就那么幾位,能是誰?”
“聽說她很強?!?p> “那就更說不通了,莫非是尺族的人?若是尺族的人,那八成是受了宮里那位的指使?!?p> “宮里那位也在找人,不似作假?!?p> “主上怕是心急如焚?!?p> “可不是,主上一夜未睡,嘴巴里都起泡了?!?p> “對了,我們在曲府門口,遇見了莫府的馬車,少爺還跟莫府的侍女說了話。”
“哦?說了什么?”
“少爺說,你先回去吧。”
“然后呢?”
“然后那馬車就走了?!?p> “總不會是莫府那個小女兒吧?”
“那絕對不可能,她就是一個無鹽凡人!你以為像你這樣的怪物還能有第二個?”
“說得有理?!?p> 葡萄架上沒有葡萄,只有一根根纏繞在一起的干枯的藤蔓,偶爾有片枯黃的落葉飄零,似帶著隱約的嘆息。
“你說這人到底在哪兒呢?”
“對啊,這人到底在哪兒呢?”
這兩位想要尋找的人,此刻正躺在莫小玨那張頗有些樸素的紅木大床上,水藍色的云錦軟被墊在他的身下。
莫小玨坐在床前,有些疑惑。
這人從昨天一直昏睡到現(xiàn)在日上三竿,怎么還沒醒?
她又將手搭在對方清瘦的手腕上。身體機能沒問題啊!
莫小玨拎起旁邊小小的咕嚕機,這小家伙也一直昏睡著,身子又變成了麻麻黑,不知道藏了什么奧妙。
她一只手輕輕摩挲著胸前的鎖魂珠。
原本冰涼的珠子此刻摸起來有些溫熱,想起昨天發(fā)生的事,她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個珠子,到底是什么?
她起身去了廂房。給阿梧喂了幾顆恢復神力的藥。阿梧臉色憔悴,但是眼睛里透著明亮的光。
按照時間,這丹藥快要成了。只是看阿梧的樣子,她有些憂心忡忡。
莫小玨朝阿梧露出一個安慰的眼神,又回到自己的屋子。
子車言還在昏睡。
莫小玨忍不住想,這人可真好看啊,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像她以前見過的一樁栩栩如生的菩薩雕像。
但是又不完全像,因為此刻眼前人的臉色是蒼白的,透著脆弱和無助,與醒著的樣子大不相同。
莫小玨又想起昨天的那個吻,不免有些臉熱。
若是前世,她那花容月貌,傾城傾國之姿,吸引到這樣美玉般的公子青睞,倒也沒什么不妥。
只是今世,總覺得像在云里霧里一般。
怎么會有人愿意舍棄音韻公主那樣的美人,選擇自己呢?
她望著銅鏡里的自己,突然有些懷念前世的皮囊。彼時的她,受萬人敬仰,光芒萬丈,傾慕她的男子不計其數(shù),她眼里卻獨獨只有那一個人。
她現(xiàn)在連那人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
但是她依然記得他的名字。
雍若,雍若……
莫小玨有些忘神,以至于有人靠近她的院子,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直到翠枝在院子里焦灼的喊了好幾聲,她才想起來昨日是和翠枝一起出去的。
翠枝心里有些詫異,為何玨小姐的院子在深秋還能保持著春意盎然的景象?
他們都說子車公子被一個面容模糊的女子給帶走了,而且那女子也穿著絳紫色的衣裳。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侩y不成……?不,這不可能!
莫小玨推門走出去,屋內(nèi)的屏風遮擋了紅木大床,讓人瞧不分明。
“翠枝,何事?”莫小玨面色如常的問道。
“玨小姐,你昨天什么時辰回來的?可有見過子車公子?”翠枝有些忐忑。
莫小玨的眼睛里寒光一閃而過,解釋這件事情好麻煩,要不干脆殺人滅口?
翠枝被莫小玨臉上一閃而過的寒意給嚇了一跳,鬼使神差的說道:“官府方才來問話,奴婢只說昨日您是跟奴婢一起回府的。若是有人問起,您可別說錯了?!?p> 莫小玨愣了一下,看著翠枝有些緊張的眼神,半晌才說道:“我知道了?!?p> 翠枝心里松了一口氣,又意有所指的說:“丞相府那邊找人找的緊?!?p> 莫小玨抬手揉了揉鬢角,昨天身體透支的厲害,到現(xiàn)在都有些不適。
翠枝見莫小玨不大想說,忙說道:“玨小姐,奴婢告退。”
莫小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翠枝大氣不敢出,只覺得面前的人與昨日似乎又有所不同。也不知道是因為她有所猜測還是其他原因,總之,玨小姐讓她覺得心驚肉跳的,很可怕。
莫小玨走進房內(nèi)。
床上的俊俏公子還在沉睡。
莫小玨突然想起一個段子,也不記得哪里聽來的。她盯著子車言好看的嘴角,淡淡的紅暈瞧瞧的爬上了她的耳稍后脖。
難不成睡美人要我親一下才能醒來?莫小玨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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