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卷見男仆人這樣的態(tài)度,很奇怪,說:“你討厭你家大小姐?”
男仆人冷聲:“男仆人里面有幾個不討厭她的?嫌貧愛貴的市儈嘴臉,讓人惡心!”
原來任嫣還有這樣一面,猶卷緊跟著問:“她對你們不好?”
男仆人搖頭,說:“那倒不是?!?p> 楊瑜一針見血,問:“她怎么嫌貧愛富了?”
男仆人低著聲,垂眸:“她嫌棄豐舟家境不好,拋棄了他,和太子成親,蒼天有眼,活該她嫁不出去!變成個瘋子!可憐豐舟到現(xiàn)在都下落不明。”
事情終于有了出口。
猶卷緊跟著問:“豐舟是誰?”
“是豐管家家的兒子,從小和那個賤人一起長大?!?p> 至此,猶卷覺得獲得了關鍵詞。
或許這個名字就可以喚醒這個靈魂,之后具體是什么,可以和任嫣詳談。
這一天夜過三更,烏漆麻黑。猶卷帶著楊瑜來到相府門前,卻發(fā)現(xiàn)府門大開,門前備了三輛馬車,幾個仆人在準備行李。
感覺到明顯的不尋常,楊瑜和猶卷都沒動。
好一會兒之后,丞相從屋里出來,丞相夫人也從里頭出來,眼里含著幾滴淚,說:“你快去快回。”
丞相沉重的點點頭,一聲不響的進了馬車。
半夜三更怎樣的大事能驚動一個丞相,不是國家大事,就是私人大事。
楊瑜作為一國太子,好奇下屬動態(tài),想跟著看看。
猶卷很佛系,覺得看看就看看。
馬車一路往南,出了城門,夜里有風,吹的猶卷的頭發(fā)飄動,身體有點抖。
六月的天氣,猶卷身上的春裳料子單薄。
平時還好,今天晚上的溫度格外低,荒郊野外,猶卷的唇被凍的青紫。
她默默哆瑟很久。
兩人徐徐往前走,處于半御風的狀態(tài)。
突然,一件外套披在了猶卷身上。
猶卷順著余光看過去,是楊瑜修長的手利落的在給披衣服。
猶卷抬頭看著楊瑜,他長的高,嘴唇的模樣削薄美好。
遠處丞相馬車那頭傳來的微微火光,昏暖的照在他漂亮的臉龐,猶卷心里涌過一股暖流。
這一件加衣行為,讓猶卷十分感動。
楊瑜被她看的不自在,目視遠處,正經(jīng)且冷漠的說:“希望你別多想,我這是基本禮貌?!?p> 猶卷裹緊了大衣,內(nèi)心有了小算盤,問:“你冷不冷?”
正常人一般會說,我不冷。
而楊瑜耿直的回:“很冷?!?p> ……
其實猶卷正常穿著兩件薄裳就冷,他還脫了一件,確實很冷。
猶卷擋住他的去路。
楊瑜冷淡的說:“干嘛?”
猶卷烏黑的眼睛里有灼灼光華,手圈住楊瑜腰,靠在了楊瑜身上。
她頭靠在他胸膛,說:“我覺得你今天有點特別?!?p> 楊瑜身子僵直,冷漠的說:“你把手放開!”
等不到回答,只等到冷漠,猶卷也不灰心,再接再厲的說完了:“我覺得你特別可愛!”
楊瑜本能的遠著她,跟她隔出距離。
想推開她,但猶卷臉皮厚,依舊無恥的用妖力穩(wěn)住重量,楊瑜根本推不動。
猶卷膩死人不償命的說:“我這樣抱著你,你也可以暖和點?!?p> 楊瑜一陣雞皮疙瘩,他依舊保持冷漠:“你可以找一個人施離魂術,如果知道目的地的話,我們就可以在前面找間客棧等著他們,我們可以更暖和點?!?p> 小太子小小年紀,十分聰明。
猶卷認為很有道理,找到時機,又逮著一個年青仆人,問:“你們?nèi)ツ???p> 仆人回答:“雙臨城?!?p> 雙臨城與扶祁隔著幾天的路程,任丞相身為一國丞相動這樣的干戈,想來是大事。
“你們?nèi)ジ墒裁???p> “安葬,找到豐舟的尸體了。”
漆黑的夜色,兩只烏鴉叫的詭異,下午才聽說豐舟消失了,晚上就又聽說豐舟死了。
猶卷覺得事有蹊蹺,應該前去。就問了詳細地址
仆人說:“東初廟附近。”
猶卷愣了愣。
東初是妖皇猶書還是公主時的封號,東初廟是為了尋找自己而設。
聽說猶書耐著性子在廟里聽了好幾年的凡人恩怨,最終才找到了自己。
本以為東初廟早就不在了,沒想到竟然還在。
移天換地到東初廟,廟里打理的干凈,耀耀燭光前,是些供奉的果盤。
廟里的雕塑刻的幾分菩薩模樣,沒有張揚華貴的猶書本尊半點影子。
夜半三更,沒有半點收獲。
猶卷想找個休息的地方,店鋪也打烊了。
猶卷懶的折騰,說:“直接睡這吧?”
楊瑜看她,不敢相信的問她:“睡這?”
猶卷看他眉眼的不贊同,覺得也對,畢竟是個太子,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
也不說什么,拉著楊瑜的衣袖,一句“移天換地?!?p> 幸運的是,一家叫做桐??蜅>谷粵]打烊。
店門半掩著,推門而入,小二在客棧以手撐頭,在柜臺前睡的如癡如醉。
楊瑜玉樹臨風的站在柜臺前:“小二,住店?!?p> 小二警覺的睜開了眼睛,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猶卷的臉。
小二被吵醒的不快立即消散,熱情的說:“兩位住店?”
他又看一眼楊瑜:“這是您夫君?兩位真是一對璧人,天作之合。”
猶卷心花怒放,無意澄清,微笑點頭。
小二說:“剛好,客棧就剩一間房了,您二位是夫妻的話,就沒什么不方便了?!?p> 猶卷眼疾手快的拉住轉身欲走的楊瑜,說:“嗯嗯,好?!?p> 又對楊瑜說:“小……”
意識到場合,不能叫小太子,猶卷說:“小瑜——瑜瑜——就這家!這家挺好的。”
楊瑜不快的看著她,說:“住這?”
猶卷一雙大眼睛懇求的看著他。說:“我有辦法?!?p> 猶卷的辦法就是楊瑜睡床,她睡地上。
楊瑜嫌棄她:“你能講究一下嗎?”
猶卷說:“我生活能將就,你不用擔心,我睡的好。別換客棧了,我真的不想動?!?p> 楊瑜狐疑:“你睡地上不硌的疼嗎?”
猶卷麻木的搖頭,自己已經(jīng)在自覺的整理鋪蓋。
整理好,抬頭看楊瑜,準備說睡吧,卻不意撞到他在看著自己,目光糾結。
他糾結了一小會,最終躺在床上,說:那你睡地上吧,我困了,先一步睡了?!?p> 居然一句推讓也沒有?
猶卷震驚。
震驚的同時,也覺得很累,頭沾上枕頭就睡了。
大概是從前行軍有基礎,這地板睡的也絲毫不膈應人。
猶卷大半夜模模糊糊翻個身總有種在床上的舒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