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到十一點,都是醫(yī)院人來人往,最為熙熙攘攘的時候。
林慕瞥了眼人滿為患的電梯,不經(jīng)思索地直奔安全通道,一步不歇地朝九樓而去。
方才下車前,肖霆軒已然告知了她,父親的病房號。
喘息粗氣,站在九樓安全通道口的周立然,瞧著護士臺那處,同樣粗氣直喘的林慕,訝異于這個馬尾小女生的體力。
但同時,周立然也更擔心起,她可能即將面臨的情況。
“護士!請問026病房怎么沒人了?”
“嗯?你是?”
“我是他女兒?!?p> 心慌意亂中,為了盡快弄清事情真相,不愛說謊的林慕,謊話瞬間張口就來。
小護士疑心驟起,對于入住vip病房的病人,他們的家屬情況,因自己職責所在,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護士!他到底去哪?今早是不是還有人來過?”
“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不能確定你的身份。vip病人的情況,我無法告知?!?p> 林慕急紅了臉,就在這時一道清冽微喘的男生,由遠揚來:“快說!我爸去哪了!”
黑色身影擦著周立然一閃而過,步履匆匆,話到人就到了。
值班小護士望著肖霆軒冷峻的雙眸,不禁打了個寒顫。
肖霆軒,她自是認得的。
“哦,肖公子啊。那個,您是來等您父親手術(shù)結(jié)束的吧?”小護士盡力扯出一個微笑,卻是極其難看。
肖家是醫(yī)院的最大捐資者,就連院長見到這位金主爸爸都要禮讓三分。
何況她區(qū)區(qū)一個小護士!
若是一個不慎,惹惱了眼前這位祖宗,只怕自己的飯碗不保。
“手術(shù)?什么手術(shù)?”林慕接著問道。
小護士被眼前這位馬尾女孩問得一愣,又瞥了眼同樣等著答案的肖霆軒,趕緊和盤托出:“那個,肖董事長今早要做換心手術(shù),你們不知道嗎?”
換心!
林慕覺得頭頂仿若遭到雷擊。
肖霆軒也凝成了一座雕像。父親找到了匹配的心源?今早要做換心手術(shù)?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會的,也有可能不是,可能不是……”林慕在心中暗暗安慰著自己。
又怔了片刻,懷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林慕不可遏制地發(fā)瘋道:“手術(shù)室在哪?在哪?”
這突如其來地飆音,將小護士嚇得有些后退,一手撐在值班臺上,一手弱弱地指著廊盡頭道:“就在這層,走廊拐彎的一號手術(shù)室?!?p> 話音剛落,暴跳的紅襖箭一般地沖了過去。
肖霆軒隨后而跑。周立然心頭一緊,聽著方才值班臺的這番對話,心里已然猜測到了事情的全部——她的媽媽,李護士長,捐心了!
林慕撞破一切地來到了手術(shù)室外。
迎面而見的,是被推出來的肖正鋒。
而緊隨其后的,是用一方白布遮住的手術(shù)推車。
“肖夫人,肖董事長的手術(shù)很成功,后續(xù)還要留院好好觀察?!?p> 孟琳媛捂著胸口,提溜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半截?!爸x謝!謝謝!真得太謝謝您了胡醫(yī)生,感謝您能特意從國外趕回來!”孟琳媛難言激動地向醫(yī)生握手感謝道。
“哎?那是?”胡醫(yī)生瞅見了盯向這方,神色失常的林慕。
孟琳媛轉(zhuǎn)身,順著醫(yī)生的目光望去,驚得差點沒站穩(wěn)。
“慕慕?你怎么找來了?”孟琳媛顧不上剛推出的肖正鋒,直撲過去,一把握住了林慕攥紅的小手。
此刻的林慕已經(jīng)全然聽不見這世上的任何聲音,一雙急紅的眼睛,目光釘在了那輛白布手術(shù)推車上,面色卻是異常的平靜。
本因奔跑而嗆紅的小臉,一剎那變得慘白,聲音像是從幽谷中飄來,空靈而低沉:“那是我媽嗎?”
林慕問題出口,肖霆軒恰好抵達。
沉睡的父親,白色的布推車,僵化的林慕,還有已經(jīng)哭不出聲的母親……
肖霆軒的腦海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象發(fā)生的一切。
“慕慕……”摟抱著林慕的孟琳媛泣不成聲。
林慕輕輕推開她,動作極輕極緩,像是不敢驚擾周遭的一切,再次淡淡出口,語氣卻盡顯執(zhí)拗和倔強:“那是我媽嗎?”
“慕慕,我……”混慣了商場的孟琳媛,在這一刻竟不知所措。
“孟琳媛,請您告訴我,那是不是我媽?”林慕的聲音依舊平淡如水,卻隱約透露出乞求之味。
“我……是……是,慕慕,那是你媽媽?!泵狭真滦奶鄣綗o可奈何,只能直截了當?shù)亟o出了肯定的答案。
在聽到第一個“是”字的時候,林慕的世界就已然崩塌了!
對于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林慕接受不了。
她甚至無法相信此刻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只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夢!
一場在夢里都會瑟瑟發(fā)抖的噩夢!
緩緩走近,掙脫孟琳媛和醫(yī)護人員的拉扯,林慕見到了白布下的臉。
多么的熟悉,多么的寧靜!
這張臉上掛著微笑,只是再不見半分血色,也再不見半分神態(tài)。
“媽……”林慕雙膝跪地,伏在車旁,眼淚像失去控制的洪水一般,大把落下。
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小了起來,母親的臉越來越遠,光線也漸漸暗沉下來……
只聽得周圍不同聲音的擔憂呼喚,而后“砰”的一聲,喪失意識,昏昏睡去……
再度醒來時,是在一間窗明幾凈,寬敞明亮的vip病房里。
林慕任由一個主管女護師擺弄著。
打吊水,搖床,墊枕頭……
最終,成了一個木頭般,眼里泛著呆滯,淡淡地望向白色的天花板。
“慕慕,你感覺怎么樣?”孟琳媛側(cè)坐上床邊,輕搓著林慕那雙麻木到已然失去知覺的冰涼小手。
床上的人默不吭聲,目光呆滯,靜得如同一潭望不到底的死水。
“慕慕,你別嚇阿姨啊。阿姨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和阿姨說說話,好不好……慕慕……”
床上的林慕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連眼皮都未曾改變原有的發(fā)呆緩慢眨動的頻率。
八面瑩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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