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jié)的前一天,10月21日,傍晚時分,04中本一班以宿舍為單位,分別坐車前往白云山南門入口處集合,準(zhǔn)備攀登白云山。
將近六點,各路人馬紛紛到達,小甜心班長黃梓綺讓各宿舍舍長清點本宿舍實到人員,她要匯總班級參加登山的人數(shù)。
男生12人,黎尚榮去了他姑姑家,黃國安回中山去了,付凌凱到他表哥家去了,參加的9名男生已全部到齊。
女生一共40人,分別住在北區(qū)三棟501-507七個不同的宿舍中,501和502宿舍的人全部參加,503宿舍廖悅美約好了同學(xué)逛街沒時間參加,503宿舍的劉芳菲有事回家沒來,504宿舍六個人中只來了張麗蕓和李桂華兩個人,505宿舍林清蘭身體不舒服所以不參加,506宿舍李君雪不能熬夜因此也沒來,507宿舍的謝芹瑜回家陪她奶奶因此無法參加,女生一共到了31個人。
全班一共52人,到了40人,集合人數(shù)與報名人數(shù)完全一致。
一句人都到齊了,出發(fā)。真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大伙即刻邁開步子,興奮的往前沖,好像一輛車子剛加滿了油,馬力全開,渾身上下仿佛使不完的勁。
小甜心黃梓綺輕輕拍了一下嚴(yán)順舟的帽子,責(zé)怪道:“小胖,叫你們男生不要跑那么快,女生都跟不上,大家要保持一樣的速度,中途有好的景點,大家可以拍個集體照留念。”
嚴(yán)順舟用力的提起了他那被拍斜了的遮陽帽,兩眼翻白死死盯著黃梓綺兇巴巴地說:“干嘛拍我的帽子呢,說就說嘛,有什么話就講,有什么屁就放,一個女孩子家干嘛動手動腳的,有辱斯文!”
“叫你說就說,那來這么多廢話,臭小胖,死小胖?!蹦俏秽锹曕菤獾呐鷺侵S梓綺的手臂,沒好聲氣地咒著嚴(yán)順舟,“裝什么酷,現(xiàn)在有太陽嗎,你好意思嗎?我們女生都沒一個戴帽子,全班就你一個人戴帽子!”
“不給呀,小可愛!”嚴(yán)順舟沖著那女生就是一個鬼臉,“哼哼”兩聲回懟道,“我們班委講話,小朋友別插嘴!”
“哼,死小胖,臭小胖,爛小胖,我再也不要跟你講話了,你也不要跟我講話!”那位小可愛發(fā)起了公主脾氣。
“別理他,他就是一個沒用的臭大胖?!秉S梓綺摸摸那位小可愛的頭,安慰道,“我們不要跟他走一塊,讓他喊句話都不愿意,凈在這里啰里啰嗦,像個老太婆!”
“前面的同學(xué),班長叫你們不要走那么快,特別是源哥,不要跑起來像一匹發(fā)癲的馬似的,看到好風(fēng)景就等等我們,我們班長小甜心說要跟你拍照留念!”嚴(yán)順舟在人群中昂起頭來大喊,張開的圓形大口像一個超級大喇叭。
“滿意了吧!小甜心,小可愛。”嚴(yán)順舟喊完,扭過頭來對著黃梓綺和那位女生說,“真是服了你們倆,摟得那么緊干嘛,一個小甜心,一個小可愛,真是兩‘小’無猜噢!”
“揍他,揍死他!”那位白白胖胖的女生極力鼓動著她倆說道,她跟那位小可愛女生也是挺要好的朋友仔,兩人整天形影不離的。
“臭小胖,死小胖,不要跑,誰讓你胡言亂語的!”班長和那兩名女生緊緊追著嚴(yán)順舟。
嚴(yán)順舟跑一下,停一下,邊跑邊回頭地逗著她弎個,勾動著他的食指呵呵地說:“來呀,你們有本事就過來揍我呀,看老子跑得快還是你們跑得快!”
“Fuck,那死胖子又在挑逗我們班的小甜心和小可愛了,舍長,過去揍死他!”林鴻博聽到嚴(yán)順舟的聲音,就有罵娘的沖動。
李經(jīng)緯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緊不慢地回應(yīng)道:“俗話說,打是疼,罵是愛,一個兔子逗著三顆小白菜,你不要亂摻和。”
孫恒樂在一旁幫腔道:“嗯嗯,李經(jīng)緯說得對,小孩子鬧過家家,得快樂時且快樂,大人別瞎摻和。”
在李經(jīng)緯和孫恒樂身上得不到共振,林鴻博只好搖搖頭,猛地一把摟住走在他右邊的彭德海的肩膀,嘆息著對他說:“舍長和這個孫鳥人,十足兩個不解風(fēng)情的憨貨,看來還是海哥跟我有共鳴,對吧!來,海哥,你去揍死那個臭小胖,叫他別再欺負(fù)我們班的那些小女生!”
“遲早有一天,我會揍死他的?!迸淼潞R话胝J(rèn)真,一半開玩笑。
林鴻博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點點頭陰陽怪氣地說道:“對嘛,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有的姿態(tài)。走,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個死小胖,整天纏著我的小甜心?!?p> 錢伊鳴在一旁“噁”的一聲罵道:“死賤人,拜托別那么惡心好嗎?我不想把我吃的晚飯都給吐出來,你照顧一下我們這些路人的感受好不好?”
大伙口花花,牙擦擦,一路上有說有笑,開心四溢。
傍晚的白云山,下山來的人多,上山去的人少。下午六七點才登白云山的人,無非就以下這兩種情況:一是習(xí)慣性傍晚爬山鍛煉,可以有效地避開人流高峰;二是像大伙這樣的,晚上登山,只為明天早上能在摩星嶺上看日出。
后一種情況的人是少之又少。不過,這次李經(jīng)緯他們基本上是全班出動,40號人馬鋪天蓋地一路向上,仿佛洶涌咆哮而下的巨浪里逆流而上的一群魚,一天到晚游泳的魚。
一路順流而下的行人都投來了異樣的表情,不過從他們轉(zhuǎn)瞬即逝的好奇的眼光來看,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對此已是見慣不怪,也能夠略約估摸到他們心里此刻的想法:這群稚氣未除的小青年,肯定是廣州某所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第一次登白云山,怪不得這么高興!
大伙確實高興,來廣州讀書已有兩個月,但卻是頭一次爬白云山,首次踏上這被譽為“羊城第一秀”的地界,豈能不多留幾個腳?。≡僬f,本次登山,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也不是三五個,而是全班一起作戰(zhàn),想想就帶勁,就更別說這年輕的嘴角加上這顆年輕的心了!
這群人完全沉醉于你說我笑,你笑我說的不可拔的自然狀態(tài)中。他們就如同那春天的山花,開得可爛漫了,漫山遍野肆無忌憚的笑。
這群快樂的魚快樂地逆流而上,只顧嬉戲玩耍吹泡泡,至于那兩岸什么景色,他們卻全然不顧。這群小伙伴就是白云山的第九道風(fēng)景,他們把身邊的風(fēng)景都拋之腦后了。
大伙一路暢所欲言,開懷大笑,不知不覺就挺進到了能仁寺牌坊。
男生和林東婷宿舍的女生最先到達了牌坊底下,一些人也許累了,在路邊尋個白凈的石頭或覓級干凈的臺階就坐下了。
區(qū)茜彤在牌坊底下朝坡下的人群不停地?fù)]手,大聲喊著說:“后面的同學(xué),抓緊時間跑過來,我們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四五公里的路走了將近三十分鐘,趁現(xiàn)在天還沒黑,看得見,大家喇喇聲集合拍個集體照?!?p> “好咧,我們就過來了,你們先到的先排好隊擺好Pose,我們隨后就到,記得給我們的小甜心和源哥留個好位置?!比巳褐杏猪懫鹆藝?yán)順舟的大嗓門,他又開起了班長和陳本源的玩笑。
黃廣濟惡作劇地回應(yīng)道:“小胖,是不是不用給你留位置,待會前面沒位置的話,你排后面墊上兩塊磚恐怕還是看不到你的頭喔!”
這是損人的最高境界,不露半點痕跡,不帶半句臟話。
不知是哪位女生帶的相機,交給了一位路過的與大伙年紀(jì)相仿的帥哥,讓他幫忙拍照。
“大家站定不要再動了,請把你們最燦爛的笑容給露出來,表情不要僵硬,盡量擺個自己認(rèn)為是最好看的Pose?!蹦俏粠浉缍酥鄼C,前曲著左腿,后挺著右腳,向前傾斜著身子朝大家喊道,“我喊倒數(shù)三二一,到零的時候大家統(tǒng)一喊茄子!”
“請看鏡頭,三、二、一、零?!蹦俏粠浉邕B續(xù)拍了好幾張,邊拍邊說道,“好,笑的都挺好,只是右邊那位穿紅色體恤的女孩,眼睛瞇著了,要重新來一次?!?p> 大伙呵呵地樂了,小胖直喊起來:“小甜心,說的就是你呀,照個相而已,又不是拍牙膏廣告,笑的那么用力干啥!”
“源哥,把臭小胖的帽子給我摘了,看他高興得都語無倫次了!”班長黃梓綺慫恿著站在嚴(yán)順舟后面的同學(xué)說,尤其是蹲在小胖右邊的陳本源。
站在嚴(yán)順舟身后的張婉霜正想報班委選舉那一箭之仇,聽到這么一說,一手偷偷地把嚴(yán)順舟頭上的那頂帽子給扯掉了。
“先等一下,等等我們,我們也要照?!鞭D(zhuǎn)角處沖上來兩位女生,她們邊跑邊喊。
“誰扯掉了我的帽子,鳥人源哥,你還真是聽話!”嚴(yán)順舟一把扯過陳本源,把他壓倒在自己的面前。
原先兩手合捧著一支康師傅礦泉水立在陳本源頭上的孫恒樂冷不防一個趔趄,他索性用盡全身力氣重重地壓到他左邊的嚴(yán)順舟身上。張婉霜神速地往右上角跨上一步,左斜著身子在孫恒樂的頭上打了兩個“V”形手勢,那兩名喘著大氣跑上來的女生趕緊補到原來張婉霜所站的位置上。
“好了,大家請看鏡頭,三二一?!蹦俏粠浉绲箶?shù)的語速明顯加快了,他要抓拍剛才那一幕大伙最放松最自在的搞笑瞬間。
好神奇的數(shù)碼相機,青春奔放的時光定格在一片燦爛如花的笑容里。第一次拍的幾張“茄子”相片,三排人馬整整齊齊,笑容絲絲,勝利的手勢百態(tài)千姿。第二次那兩名女生沖進來之后的畫面,平靜的湖水泛起了層層漣漪,原先整齊的隊伍變得有些離散走形,“嘻嘻哈哈”的笑聲與搞怪的表情觸目驚心。最讓人驚悚的是,之前站在后排中間的林鴻博,不知啥時候暗自使用一招“乾坤大挪移”,竟然悄無聲息地移到了班長和小可愛的身后,正旁若無人地看著他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