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后院,葉天祥書房,葉家父子相扶相攜,哭作一團。
有些事情終歸是殘酷,卻始終要去面對,逃避得了眼前的茍且,卻逃避不了命運的車輪。不能說你已經(jīng)夠慘了,命運就會放過你。不能說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命運就會眷顧你。
葉景趴在老爹大腿上,心絮起伏不定,他努力克制著欲爆發(fā)的聲音,平緩的問道:“爹啊,那人是誰?”
葉天祥緊握雙拳,一字一頓:“玄神宗掌門,蕭~風(fēng)~逸~?!?p> “后來呢?”
“當時我也不認識那人,只是抱著懷里的婉容,心中悲痛,見她很是虛弱了。心脈被毀,雙手無力的耷拉下來,手里滾出一物,是一個卷軸模樣?!?p> “空中那人虛空一抓,卷軸飛入他手,韓三刀大喝一聲,要與那人拼命,無奈實力懸殊,被那人揮出一掌,你三刀叔長刀跌落,一只手臂爆成血霧,昏死在地。那人看都沒看地上眾人,只是手拿卷軸一陣端詳,然后轉(zhuǎn)身飛遁而去?!?p> “我只記得你娘親最后一句話:
“天祥,好好帶大景兒,這事結(jié)束了,永遠不要去探尋真相。”
“你母親死后,韓三刀不知所蹤,多年來一直未見,至此生死未知?!?p> “而你這串手鏈,更是無人認識,有的事,也許不知道更好。”
說完,葉天祥背靠在木椅之上,閉上雙眼,久久不再言語。
葉景聽完,長長呼出一口悶氣,看看父親,說道:“父親大人早些休息,孩兒告退。”
正推門出去之時,被身后葉天祥問道:“景兒,你記得剛剛向為父作的承諾嗎?”
葉景沒有轉(zhuǎn)身,眼眶通紅,倉促間回答父親道:“父親放心,孩兒不會亂來?!闭f完拔腿跑向他居住的小院。
一路小跑,只是覺得心中一團亂麻,胸內(nèi)又是沉悶得難受。跑到小院的時候,速度越來越快,索性翻身跳上墻頭,出了府院,朝后山奔跑。一路狂奔,跑到城外山林,胡亂取出一把長劍,揮劍亂劈。
長劍拿在手中,似乎心緒穩(wěn)定了許多,有的只是滔天恨意。繼續(xù)一路奔跑,一路狂刺。
看見枝丫,抬手就砍掉,看見矮木叢,俯身削掉,就在這處小樹林,不斷使劍,刺、削、抹、挑、劈、抖、切。
毎出一劍,嘴里便大喝一聲:“殺”
體內(nèi)運轉(zhuǎn)真元,在葉景一片喊殺聲中,不一會,這處樹林中間被葉景砍出一塊空地。直到最后體力不支,丟掉長劍,攤在地上,眼望天空,仍是破口大罵:“蕭風(fēng)逸,老雜毛?!?p> “站在天上裝什么X。俯視眾人的感覺很好么?抬手間便取人性命很有快感么?視眾人如螻蟻,拿到東西后連斬草除根的想法都很是不屑么?這些在你眼中的螻蟻連復(fù)仇的資格都沒有么?”
“我葉景總有一天讓你知道,你當初視作螻蟻的人,一樣把你也踩在腳下,在你的心也剜上一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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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葉景拖著一身疲憊回到院中。
香兒急忙來迎:“少爺,你回來啦?香兒給少爺備上茶點了。”
葉景默默不語,只揮揮手,回到臥室蒙頭便睡。
留下香兒在院內(nèi)一臉茫然:“少爺神情十分萎靡,總是天亮才歸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午時三刻,城主府內(nèi)便傳來急報,福安前來稟告,讓葉景前去面見城主。
來到城主府內(nèi),一個管事帶領(lǐng)葉景來到陸風(fēng)老爺?shù)淖h事堂偏廳??匆婈戯L(fēng)城主坐在主位,他父親也坐在下方。
葉景上前行禮:“晚輩葉景,見過市長大人?!?p> 陸風(fēng)看了看葉景,笑著說道:“免禮,免禮。坐吧,這里沒有外人,也不用拘謹?!?p> 葉景依言來到父親身邊坐下,卻暗自打量陸風(fēng)城主,見他一副慈祥老者模樣,頭戴一頂玉冠,身穿紫云紋麒麟錦袍,身軀約胖,臉色較為灰白。
正在思索間,陸風(fēng)開口,對葉天祥說道:“天祥啊,我觀令郎怎么不似從前的病態(tài)啊,如今生得虎精龍神的,修為也是筑基三層了啊,委實讓人驚訝。到是你葉天祥,你說你這十幾年修為到了那里去了?”
葉天祥抱拳:“老城主別總說下官修為了。哎,一把年紀,修為啥啊。做好政務(wù)便是了,修煉這些事,我寧愿讓景兒他們年輕一代去拼搏一下?!?p> 其實葉天祥也知道,多年來為景兒治病,家財耗空,并沒有多余靈石供他修煉,如今景兒有出息了,不枉費一番辛苦。而且這天下之大,并非所有人都一心問道,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茫茫多是修煉資源總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想修也修不了。
平淡是福啊,修煉到哪里是個頭???就連高高在上的陸風(fēng)城主,掌管建州整個城市,不也是卡在元嬰境界嗎?就算修煉到了化神期又能怎么樣,還不是在合體境的修士手下蠅營狗茍。見得多,自然就看得淡。
其實葉天祥這樣的心態(tài)在修真界是普遍存在的,不足為奇。
這天下間億兆黎民,大多數(shù)能在有生之年,混得一官半職,保得了家人平安,便是畢生心愿了。
至于修煉到更高層次,卻是那些有大機緣之人,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要追尋大道,所見這些修真大能,大多不是宏發(fā)心愿早年就立下遠志,而是機緣巧合,時勢造就罷了。
陸風(fēng)捋須頷首:“這一點,天祥你和老夫心境最為相似。天下風(fēng)云際會,還要看年輕一代了。”
然后正色道:“景兒,今日特招你前來,是有些事還要你如實作答?!?p> 葉景面色一凜,心中已經(jīng)猜到七七八八:“陸風(fēng)城主所問,晚輩必定如實回答?!?p> 陸風(fēng)點頭,說道:“今日早會,眾多官員亂作一團,都是為了今年歲繳之事,歲繳的缺口仍然很大,我下令讓下面各區(qū)縣長官拿出最好辦法,竟然無人作答,后來你父親告訴本官說你發(fā)現(xiàn)了一處銅靈礦。你把詳細情形說出來,若能開采新礦,你葉景便是立了大功。”
葉景正欲開口回話,門外進來一人??戳吮娙艘谎郏窒蜿戯L(fēng)城主拱手行禮:“風(fēng)城主?!?p> 陸風(fēng)笑著回禮:“韓院長。請?!?p> 韓院長坐在下首,開口向葉景說道:“你便是葉景吧,風(fēng)城主差人通告,說有新礦之事。你盡管詳細說來聽聽。”
葉景正自疑惑間,風(fēng)城主告訴葉景:“這位是天羅別院的韓天立,你向院長說說詳情吧?!?p> 葉景向中年灰色修士袍打扮的韓院長拱手稟告道:“晚輩那日與護衛(wèi)同行春游,無意間到了濟豐縣礦場,被一群黑衣人出手制住氣穴,后來哪些黑衣人用爆裂丹炸掉礦山連接處,造成礦山垮塌?!?p> “晚輩僥幸逃過一劫,卻流落在荒山之中,當我尋得方向,往建州市趕來之際,又無意發(fā)現(xiàn)了一處山谷,原來那群黑衣人在盜采銅靈礦,就地?zé)捴疲瑸榱搜谌硕?,在用計炸掉前山,躲在后山開采?!?p> 韓天立疑惑道:“如果你所言屬實,何為我天羅宗派人搜尋,還有風(fēng)城主派的人,都沒有查出結(jié)果。”
“想必這是那伙賊人的高明之處,入口很是隱秘,不容易尋到,想當初,我也是通過樹上的劃痕和地上的蹄印才找到山谷入口?!比~景回道。
陸風(fēng)命人取來地圖,攤開在地,問道:“這里能指出來嗎?”
葉景在地圖上仔細瀏覽,驚嘆地圖制作之精良,用手掐算距離,準確的找到位置,說道:“這里,應(yīng)該是了。”用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一處山谷。
陸風(fēng)城主迅速派遣人手去了葉景手指所指的地方,韓天立又看看葉景。皺眉問道:“葉景,你當日去到此處,想必看見某人了吧?我天羅宗內(nèi)門弟子謝長濤失蹤,你能說說是怎么回事嗎?”
葉景知道總要帶出這段事,心中有了打算,卻只看向陸風(fēng)城主。
陸風(fēng)久居高位,哪能不知這小兒心思,笑著對葉景說道:“你但說無妨?!?p> 葉景卻是對著陸風(fēng)城主稟告道:“那日我躲在山谷,探查哪些盜采之人,被謝長濤撞見,謝長濤見事情敗露要殺我滅口,只是后來卻因為輕敵,被我。?!?p> 葉景又看看韓天立,頓了一頓說:“被我殺了?!?p> 葉天祥卻是滿臉震驚,陸風(fēng)開口說道:“他既然先起了歹意,我府下之人自然不能坐以待斃,韓院長以為如何?”
韓天立仍是皺眉說道:“果真被你殺了?”
葉景點頭稱是。韓天立道:“這事我自然會稟告宗門,是非黑白,待我調(diào)查清楚,斷不會為難于你?!?p> 葉景取出謝長濤的儲物袋,說道:“這事當時謝長濤盜取的銅靈石,約三百多顆,我分文未動,現(xiàn)在交給風(fēng)城主?!?p> 陸風(fēng)見到這個儲物袋,接過來一看,心里十分高興,這里果然有這么多銅靈石,看來這濟豐鏡內(nèi)出現(xiàn)銅靈礦的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
不禁哈哈笑道:“景兒你這次立功不小,可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對待有功之臣,自要賞罰分明?!闭f完又把儲物袋丟給葉景,這銅靈礦被發(fā)現(xiàn),哪里只會值這區(qū)區(qū)幾百顆銅靈石啊。建州事務(wù)繁雜,很多地方等著用錢呢。
韓院長也是很高興,發(fā)現(xiàn)一處銅靈礦,對天羅宗也是不小的喜訊,如果真如葉景所說,他殺了謝長濤,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一個內(nèi)門弟子和一處礦藏,孰輕孰重自不用說。
建州市每年歲繳所得的各種靈石,一半歸天羅宗所有,另一半歸市長大人,天羅宗得到的靈石也要有一定額度的交給太上宗門——極蒼宗,而市長大人得到的一半歲繳也要上繳一部分給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