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技高一籌 第1節(jié)：收兵
第1節(jié)：收兵
婁安知道他口無遮攔，怕他再說出什么好聽的來，連忙打斷他，說道：“好吧，那我就陪你到鬼門關(guān)走一趟，不過就是個死，索性酣暢淋漓的殺個痛快，也不枉此生?！?p> 李殊瓊慷慨激揚(yáng)的說道：“認(rèn)識你這么久了，就這句話說得大快人心。就算閻王站在眼前，爺也要傲睨萬物，拔地倚天，到什么時候，爺也不做猥瑣鬼！”言罷，二人挺劍殺出一條血路。
李殊瓊自離了普寧寺，遇到的都是高手，幾次伸手，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別提有多憋屈了。今天遇到的匪徒武藝平平，李殊瓊?cè)缁⑷胙蛉?，一把長劍，上下翻飛，平生從未有過如此暢快的打斗，讓李殊瓊過足了英雄豪俠的癮。他似乎已經(jīng)聽到了死神的腳步聲，反而不再有恐懼，盡情享受快意恩仇的江湖樂趣。
李殊瓊正打得興起，忽然聽到身后一陣箭弩之聲，又有一陣金屬顫動的聲音，婁安心中一驚，對李殊瓊說道：“李壯士小心，對方可能要使暗器?！?p> 雖然沒等來暗器，但匪徒們聞聲，一改出手的風(fēng)格，步步緊逼，招招致命，強(qiáng)攻不守，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式，李殊瓊被打得手忙腳亂，雖然心中奇怪，卻也無暇思考。待這幾個匪徒死盡，李殊瓊放眼四望，才看到斷崖上的鐵鎖已經(jīng)收起來了，周圍復(fù)歸平靜，若不是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shù)十具死尸，李殊瓊甚至是覺得做了一場噩夢。
這些賊人來得無聲無息，去得無影無蹤，李殊瓊嘆道：“便宜了他們，應(yīng)該順著鐵鎖爬上去，直搗他們的老窩?！?p> 婁安沒有立即說話，他俯身查看這些死尸，見他們鞋的內(nèi)側(cè)有一些特殊的金屬件，再看臂上，也有同樣的裝置，才說：“我剛才觀察這些鐵鎖，皆有銳利的突起，只怕徒手無法攀援，他們身上這些鐵的部件，應(yīng)該就是攀援這些鐵鎖用的?！?p> 李殊瓊道：“那我們照著這個樣子打造一批，不就能跟他們一樣攀登上絕壁了嗎？”
婁安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還年輕，哪知道江湖上的險惡。”
李殊瓊不屑的說：“你又故弄玄虛，這跟江湖險惡有什么關(guān)系？”
婁安道：“剛才響起一陣特殊的聲音，然后，鐵鎖收起，這些人就成了亡命之徒。他們既然已經(jīng)被拋棄了，就說明他們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裝置應(yīng)該是三件成套，中間的連接件，在他們下來的時候，留在鐵鎖末端了?！?p> 李殊瓊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心中涌起無限悲哀，不禁同情起這些死人來，后悔剛才下手太重了，他不解的問道：“他們既然知道被拋棄了，為什么不投降呢？或許還可活命?！?p> 婁安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只說：“他們不投降，自有不投降的道理。若能好好活著，誰又愿意去死呢？”
李殊瓊見婁安寥寥數(shù)語，含混晦澀，明顯是不愿意談?wù)撨@個話題，他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他們打得好好的，如果繼續(xù)打下去，肯定能困死我們，就算我們二人僥幸逃了出去，壽禮他們肯定是得了去，他們這些做賊人的，不都是為了錢財嗎？怎么突然扔下這么多人，就收起鐵鎖了呢？”
婁安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良久才說：“我不想打擊你，但也不想看著你葬身江湖。你這種低劣的警惕性，只怕禁不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風(fēng)啊。”
婁安本以為李殊瓊會狡辯兩句，不想李殊瓊卻說：“我也是知道的。但就算下一分鐘就死了，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絕不后悔。若死時能做個明白鬼，也是幸事，縱死了，也安心了。如果兄長不說明原因，將來，我若死了，就是個糊涂鬼，那是死不瞑目的。兄長總不能看著我閉不上眼吧。”
婁安這段時間與李殊瓊相處，漸漸喜歡上了他這種豪爽真誠的性格。其實，婁安也是懷念年輕時的自己，若李殊瓊有命能活到他這個年紀(jì)，只怕也會被歲月和環(huán)境所改變，變成婁安現(xiàn)在這個讓他自己都討厭的模樣吧。
李殊瓊不知道婁安在想些什么，只看見婁安望著他出神，卻不回答他的問題，他還以為婁安認(rèn)為他不可救藥，不愿相告，嘆了口氣，悻悻的說道：“我何嘗不想歸隱山林呢？只是國事堪憂，家仇未報，堂堂七尺男兒怎能獨善其身？若能力不足，死在復(fù)仇的路上，將來九泉之下，見了祖宗也不慚愧。倘若貪生怕死，不愿承擔(dān)，日后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于地下呢？你難道不愿意跟申夫人一起浪跡天涯嗎？不也一樣是身不由己？都是不得已的選擇罷了?！?p> 婁安見他又發(fā)起牢騷，知道他等得不耐煩了，便說道：“你剛才可聽到一陣弩箭的聲音？”
李殊瓊暗自得意，心里想：申夫人可真是我的法寶，只要一提起這個女人來，婁安就言聽計從，百依百順了。他得意忘形的回答說：“當(dāng)然聽到了，下一個問題，我就準(zhǔn)備問這個事兒呢。”
婁安笑了，又問道：“看見張丞相的車子了嗎？知道為什么是一模一樣的三輛車嗎？”
李殊瓊不以為然的說道：“當(dāng)然是防止被人暗算了。讓對方不知道他坐在哪一輛車?yán)??！?p> 婁安點了點頭，又說：“這只是一層。你說得沒錯，張丞相的確心機(jī)過人，另外兩輛車上，裝的是弩箭。這些賊人下來時，兩輛車弩箭齊發(fā)，都被射死了，因此他們才鳴金收兵，那陣金屬音響，應(yīng)該就是收兵的信號?！?p> 李殊瓊不解的問：“那他們?yōu)槭裁床辉琰c發(fā)射，也不至于死傷那么多人了?！?p> 婁安道：“這些賊人借助套疊裝置，動作神速，只有找到規(guī)律，算準(zhǔn)了時間，才能百發(fā)百中。若不能全殲，對方就不會害怕，必然想辦法襲擊弩箭車，因此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能出手，這就是心理戰(zhàn)術(shù)?！?p> 李殊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剛想再問點什么，婁安突然一拍他，示意他往后看。李殊瓊定睛一瞧，遠(yuǎn)遠(yuǎn)的，張確掀開車簾，吩咐董旺幾句話，只一瞬間，張確又掛上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