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晚飯,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王白石等人坐電梯回到四樓,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王白石的房間和賴小正的房間差不多,一樣的寬敞,一樣的大床,只不過床墊比賴小正的要軟一些。
這一天雖然有吃有喝有玩,惟一的工作就是在天臺觀摩蔣金金的占卜儀式,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回到屋中后依舊很累。
可能是不熟悉的環(huán)境造成的吧。
王白石“大”字型砸向床鋪,嘭地一聲,不再動彈。
嗡!
嗡嗡!
幾聲倔強的振動將王白石振起來,伸手掏向口袋,發(fā)出振動的是那本書妖。
餓了么?
王白石站起身,拿著筆記本,走到屋中一張床頭柜旁坐下,拿出一只水筆,在筆記本上涂寫起來。
筆墨變成點點黑珠滾落,一滴不留。
對了,忘了書妖是很挑食的,只吃爭取的信息,無意義的圖畫應(yīng)該是咽不下的。
王白石抬起筆,寫道:
【2+2=4】
筆跡融入紙頁。
【4+4=8】
【8+8=16】
...
【256+256=612】
筆墨又化作點點墨珠滾下,一滴不剩。
嗯?這是怎么回事?是書妖吃數(shù)學(xué)題吃吐了嗎?
不對不對,是自己計算有誤...
【256+256=512】
這次筆跡老老實實伸入了筆記中。
王白石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這個筆記本可以用來糾正錯題呀!
比如數(shù)學(xué)考試的時候,用這個筆記中的某一頁去做草稿紙,那豈不是不會出現(xiàn)錯題了嗎?
“咳!本大爺覺得叫作弊可能更貼切!”
王白石沒有理會格羅加爾,自己繼續(xù)遐想——
不過這只能用在選擇題,或者是可以算對的情況下因為馬虎出現(xiàn)的錯誤,像那種完全沒有思路的解答題,連可供篩選的備用答案都沒有,根本沒法用這個筆記本來糾錯啊。
唉,其實想那么多都沒用,社會什么時候能夠正常運轉(zhuǎn)都說不定呢,更不要提去學(xué)??荚嚵?!
一邊想著,一邊寫了一豎排的加法算式。
“喂,別寫了,本大爺困了,想睡覺!”
啪嗒。
格羅加爾擅自控制身體,伸手將開關(guān)關(guān)上。
別鬧!我要把書妖喂飽再睡。
啪嗒。
王白石將燈又打開。
“本大爺最煩的就是數(shù)字,就是計算!這都是低劣的地精和矮人才去做的工作!”
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幾番較勁之后,格羅加爾用力一拳錘在電燈開關(guān)上,滋啦啦一陣火星,屋頂?shù)乃У鯚粼僖擦敛黄饋砹恕?p> 我去!格羅加爾!你干的好事!這東西我賠得起嗎????
“誰讓你不聽咆哮的話,哼!”
王白石賭氣地將格羅加爾關(guān)進了蝸牛殼中,鎖上了蝸牛殼的門。
格羅加爾在蝸牛殼中用鑿擊來表達抗議,王白石卻不再理會,躺回床上,倚著床頭,打開床頭燈,繼續(xù)寫了起來。
正當(dāng)王白石寫滿一頁要翻頁的時候,只見第一行的【2+2=4】的顏色漸漸變淺,像是被消化了一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淺淺的字——
【餓。】
還是餓?
王白石開始重新總結(jié)書妖阿姨容易消化且沒有營養(yǎng)的“粗糧食品”了。
沒有意義的牛肉湯汁印跡和亂涂亂畫完全不能吸收。
對于現(xiàn)實錯誤的描述不能被吸收。
自己的問題可以被吸收,但是似乎并沒有什么營養(yǎng)。
一加一的等于二這類描述可以吸收,但是也沒有營養(yǎng)。
唯一一次讓書妖撐到打嗝的是關(guān)于多重意識的秘密...
話句話說,可以讓書妖吃飽的信息,必須正確,同時還不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最好是秘密...
那么就寫一件只有幾個人知道的事情吧。
【今天羅丹青給我一張紙條,讓我轉(zhuǎn)交給穆雨?!?p> 【嗯...好吃...】書妖給出了回應(yīng)。
【剛剛的吊燈很貴,我賠不起?!?p> 【嗯,對對對?!繉τ跁目隙?,王白石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被高興。
【晚上的時候其實很擔(dān)心真神出現(xiàn),因為在電梯中見到雙頭食人魔的時候準(zhǔn)備過動手,因此用過一次瑕疵透鏡?!?p> 【嗝!有點飽了。】
書妖的字跡好像濃黑了很多,是因為有關(guān)多重意識的信息會更有營養(yǎng)嗎?畢竟,瑕疵透鏡和格羅加爾是分不開的。
最后再寫一句話吧。
【賴小正竟然是每天晚上和我打游戲的小白白白?!?p> 隨著最后一個“白”字的最下一橫寫完,整個句子化作點點黑墨,順著筆記本滑下。
這...是因為吃飽了嗎?
等等,不對不對,這是條錯誤的信息,那個什么小白白白不是他...
可他為什么要承認(rèn)?惡作???還是說我寫的描述有問題?
【賴小正今早在車上和我撒了謊?!?p> 字跡化作黑珠流下。
他沒撒謊?看來是我上句話的描述有問題...
【賴小正是小白白白。】
字跡印下。
【之前幾天晚上和我打游戲的是賴小正?!?p> 墨水流走。
這是什么意思?
王白石打算再寫幾條語句,筆尖剛落下,落筆處就現(xiàn)出筆記自身的字跡——
【嗝!】
換個地方落筆,又有一個【嗝!】擋住了運筆的去處。
算了算了,明天再說吧,今天書妖吃撐了。
將筆記本放回口袋,關(guān)閉床頭燈,躺在床上,嘆了聲氣。
唉...金若石應(yīng)該不會讓我來賠吧...
金若石的辦公室外。
金福敲門。
“進?!?p> 地精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向坐在沙發(fā)上的金若石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
“金總,志愿小隊的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p> 金若石沒有馬上回復(fù),搭在沙發(fā)背上的手臂搖了搖,坐在他腿上的美貌娜迦站起身,姿態(tài)婀娜地取過鑲金白瓷盤,站在金若石身旁。
金若石取下盤子上的咖啡杯,喝到口中,品味幾秒咽下,緩緩道:
“有什么異常嗎?”
地精依舊沒有抬頭,眼睛只是低低地看著金若石腳前一米的地面:
“根據(jù)監(jiān)控來看,沒什么異常。”
“不過...”
“不過什么,是不是小雨又在搞什么花樣。”金若石將杯子放回瓷盤。
“這倒沒有,只是那個叫做王白石的獸人行為有些怪異?!苯鸶nD了頓,見金若石默許自己說下去后,繼續(xù)道:
“他先是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四加四等于八這些加法算式,直寫了一整頁。”
金若石身旁的美麗娜迦低下頭,像是要被這古怪的獸人逗笑。
“然后表現(xiàn)得很不耐煩,將吊燈開關(guān)關(guān)上又打開,重復(fù)了十多次,最后一拳將開關(guān)擊碎。”
娜迦身體顫了顫,盤子里的咖啡翻出一個個的圓圈。
“然后呢?”
“然后他又躺回了床上,打開床頭燈,在筆記本上又寫了起來。監(jiān)控雖然看不到他寫的內(nèi)容,不過想必還是那些加法吧?!?p> “小麗,你覺得呢?這只獸人是怎么回事?”金若石問道。
那只叫做小麗的美麗娜迦得到金若石的允許,噗嗤笑出了聲,道:
“這只獸人還挺有趣的,好像一個做不出數(shù)學(xué)題的任性孩子...”
說著,小聲地咯咯笑了起來。
金若石也呵呵一笑:
“應(yīng)該是變異造成的強迫癥或者躁郁癥吧,明早派人將那屋的燈修好就是了?!?p> “是?!苯鸶>瞎?,推了幾步,轉(zhuǎn)身離開。
次日清晨,王白石早早醒來。
他睡得并不好,叫醒他的也不是窗外并不存在的明媚陽光,而是腦中“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的鑿擊聲。
老格!李在干森么????
蝸牛殼中隱隱約約出來格羅加爾的呼救聲:
“放我出去!放本大爺出去!”
蝸牛殼被格羅加爾鑿出了一個個鼓包和凸起,像是受到了巨大力量鈍擊的鋼板一樣。
這個小蝸牛殼雖然解釋,可是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啊...
記得艾爾雅流影曾經(jīng)說過,她給原住意識準(zhǔn)備的屋子是個烏龜殼...
王白石打了個響指,蝸牛殼旁出現(xiàn)了一個烏龜殼,更大,更厚,更結(jié)實。
嘭!
蝸牛殼被撞開。
“呼!呼!呼!終于放本大爺出來了!本大爺就知道你不敢不聽話...誒!誒!誒...”
格羅加爾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肚子氣的王白石丟進了烏龜殼中。
格羅加爾的撞擊對于烏龜殼來說就像是砂礫打在了墻壁上,如果不仔細(xì)聽,或者個烏龜殼開個孔,根本聽不到格羅加爾的聲音。
“臭小子!你今天火氣怎么這么大!本大爺不就是砸爛一個燈泡嗎!我賠得起!小氣鬼!”
格羅加爾的聲音很悶,像是被人捂著嘴巴一樣。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不能損害別人財產(chǎn)的問題!
王白石重重關(guān)上了龜殼門。
叮咚!
門外出來了一聲讓王白石揪心的門鈴聲。
呃...
王白石硬著頭皮,來到門前,開門。
門外是兩個穿著工裝,拿著手提工具箱的地精。
“您好,電路總控制室發(fā)現(xiàn)您的房間的燈發(fā)生了斷路,我們來修一下。”
“好,好的。”
雖然獸人比地精高很多,但是做了虧心事的王白石在兩只地精面前總覺得抬不起頭來。
地精檢查了一下?lián)p壞的開關(guān),并沒有多問造成這種破壞力的原因,直接動手修起來。
“那個...這個要多少錢?”王白石問道。
“免費的,大廈中進行改造,本來就要換新的、適合魔獸們使用的開關(guān)裝置了?!?p> 嗯...聽到“免費”兩個字的王白石心情大暢,打開烏龜殼的門。
可以了,老格,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