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第二十三章
即將前往云門支援的人馬在無己殿前整頓,一同出發(fā)。
云流景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廉子衿身旁,打算稍后蹭他的劍。
“云流景,你到底是云門的人還是長白門的弟子?”云流岸離開云門的隊伍,走向云流景。
正在和青榖幾人說話的云流景聞言,一臉不悅地說道:“他怎么陰魂不散呢?”
他不耐煩地轉(zhuǎn)身,面向云流岸:“你怎么過來了?”
“在這里住得久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主人了?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長白門的地界什么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你別沒事兒找事兒啊,我現(xiàn)在沒工夫跟你吵?!?p> “你才沒事兒找事兒!明明自家門派就在旁邊,偏要賴在別家,云門是容不下你嗎?”
“我不會御劍,回去之后你帶著我?。俊?p> “我……你自己不求上進,靈力低微無法御劍怪得了誰?”
“我也沒說怪你啊。”云流景盯著云流岸,言下之意是:你無緣無故自己找過來干嗎?
云流岸正待出言,云徊的聲音傳了過來:“流岸,啟程出發(fā)?!?p> 隨即又看向云流景道:“流景,你過來,我載著你?!?p> “伯父,不用了?!痹屏骶盎卮鸬溃骸拔液妥玉埔黄鹁托辛恕!?p> 云徊聞言,,沒有阻止。玄門眾家對于此種情況習(xí)以為常,也未作理會。
上百人的隊伍,共同御劍飛起,前往云門。
鬼界。無盡暗夜。
無疆居首,當(dāng)日曾攻擊過廉子衿等人的那個黑袍人立于她身旁,半獸族人整齊地分列于堂下。
燭陰依舊黑袍加身,但此時并未將面容隱去,身下蛇尾也露出半截。她面容溫和柔美,見之可親,雖然看似年輕卻有滄桑之感。
旁邊的無疆和燭陰完全不同。她長相艷麗逼人,過盛的容貌給人以凌厲之感。無疆的外形遺傳了她的母親,擁有完整地人身,但身后長著九條長長的狐尾。
“下面,是哪座山?”無疆開口道。她的聲音和艷麗的容貌頗為不符,透著冷意。
“回稟族長,是榮余之山?!被卦捳哂兄凶拥纳眢w,但脖子以上長著犬首。從人族的審美來看,他的長相完全可以列入嚇人的行列。
“榮余之山。”無疆重復(fù)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之前是靈犬一族的棲所吧?”
“是。”犬首人身接著道:“不過后來被人族強占了。”語氣中多了些憤然。
無疆從堂下眾人中挑出十個:“明日,你們?nèi)s余之山。記住,只需除掉掌事之人即可,速戰(zhàn)速決?!卑氆F族繁衍不易,無論何時,保存實力首當(dāng)其沖。
鴻蒙之初,神,鬼,人,獸混居。后來,神族憑借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將九重天宮作為領(lǐng)土,鬼族則獨霸地底萬丈。于是,實力最弱的人和獸便被剩在了在天與地之間的部分,也是靈氣最弱的地方。
在人獸混居的漫長時間里,天地間出現(xiàn)一種新的族類——半獸族或者說半人族。他們是人族和獸族的結(jié)合,既有獸族的靈根又有人族的智慧,是真正的得天獨厚。
但此族存活不易,繁衍了千年族中生靈也不過百余。
又過了不知多少個滄海桑田,隨著獸族的靈根愈發(fā)強大,竟有直追當(dāng)初的神族之勢,人族和獸族不可共存之勢愈演愈烈。
直至萬年前,人獸之戰(zhàn)爆發(fā)。最后,以獸族靈根被剔除或被封印而結(jié)束。
當(dāng)人族想起半獸族時,此族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遍尋世間也不見其蹤跡。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當(dāng)初消失的半獸一族會出現(xiàn)在鬼界。
自從三界分開,便約定各界族人不得踏足他界,更加不得干預(yù)他界之事。誰能想到鬼界之主會收留半獸族人。
半獸族來到鬼界之后,鬼界之主將無盡暗夜劃分給他們。半獸族不得輕易踏足無盡暗夜之外的鬼族領(lǐng)地。后來,他們在這里一住就是萬年。
待族人退下后,無疆和燭陰對坐。
“大人的靈識何時能蘇醒?”無疆開口道。
“不知?!睜T陰道:“蘇醒的征兆只在十五年前找到宿主時出現(xiàn)過一次。其后,便不見聲息,和之前沒甚區(qū)別,仿佛再次沉睡了一般。”
“有什么方法可以喚醒她?”
燭陰沉默了一瞬,回答道:“還未找到。目前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p> “那就先將玄門攪得天翻地覆,恭候大人的到來?!睙o疆仿若自言自語道:“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已經(jīng)有萬年了……”
“大人現(xiàn)在何處?”無疆問道:“何時能將她接回?”
“靈識沒有蘇醒,她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族?!睜T陰道:“就算將她接回來也沒什么用。況且,她此時是玄門弟子,一心衛(wèi)道。在靈識蘇醒之前,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回來,恐怕很難?!?p> “那便想辦法,讓她心甘情愿地回來?!薄?p> 云門。
云流景將廉子衿帶往自己的院子:“子衿,在長白門時我住在你的竹軒,如今到了云門,你便住在我的慘綠宛吧?!?p> 廉子衿看著院門上方的牌匾,上書“慘綠宛”,旁邊還有四個小字——芳年華月。贊道:“好名字。”
“我父親取的,這是他和我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院子?!痹屏骶耙贿呁镒?,一邊說道:“這院子大的很,若不是礙于禮儀,蕭姑娘和小青榖也可以住進來?!?p> 走進云流景的書房,廉子衿見墻上掛著一把劍。想來,那便是他提到過的,幼時所用后來被束之高閣的劍了。
云流景道:“我不經(jīng)常住在這里,書房更是極少進。這里的擺設(shè)大部分都沒有變過,書也大多是父親和母親留下的?!?p> 他握著那把赤面烏骨扇,看著廉子衿道:“那把劍雖然出自名師之手,但一來就給我?guī)砹藟倪\氣,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用過它。如今有了這把扇子,從今以后它就是我的武器了。”
玄門中人大多數(shù)武器都是刀劍,但用其他物件當(dāng)兵器的并非沒有。
對于修為高深之人,一花一葉,皆可化作利器。像廉赟那樣的人,仍舊劍不離身是因為他們的劍已經(jīng)有了劍靈。于他們而言,那早已不在是武器,而是友人一般的存在。
云流景忽然想起,廉子衿的劍已經(jīng)有了名字——復(fù)歌,他問道:“你的劍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靈識?”玄門中。一般有了靈識即已經(jīng)變作靈器的兵器才會有名字。
廉子衿點頭:“是。”
云流景翻轉(zhuǎn)著手中的折扇:“它什么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名字?。俊?p> “復(fù)歌已經(jīng)陪著我十五年,你若是不將那把劍棄置一旁,它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靈器了?!眲Ρ緹o靈,是因為常年累月吸收著主人的靈力,跟隨者主人一同修煉,才有了靈識。
在慘綠宛轉(zhuǎn)了一圈兒,云流景帶著廉子衿去找青榖和蕭雨歇:“云門的后山有處幽谷,那里的景色比之聞杳林別有一番風(fēng)味。走,我?guī)銈冞^去?!?p> 蕭雨歇卻開口道:“方才有人過來,說眾人都在前面議事?!?p> “說是一同議事,但都是一幫老頭兒在說,我們就算去也只是充當(dāng)聽眾。而且,他們說的內(nèi)容,不用細(xì)想都能猜出個八九成,倒不如去看看風(fēng)景?!?p> 見廉子衿也沒有反對,云流景首先抬步向前走去。其他三人隨后跟上。
第二日,云門果然來了不速之客。
和之前幾家毫無防備不同,此次他們剛一現(xiàn)身,便遭到了圍攻。早已守衛(wèi)在各處的玄門弟子,見十?dāng)?shù)名黑袍人憑空出現(xiàn),未等驚訝過去便立即圍了上去。同時有人前去通知各家掌事之人。
黑袍人身形詭異,修為不俗,普通弟子自然不是其對手。
待廉霽、云徊等人到時,眾家弟子大多被打傷在地。
廉子衿、青榖、蕭雨歇、曉寒輕等人也已經(jīng)加入戰(zhàn)局。
黑袍人并不識得云徊,見來人修為不俗,便以為是云門中的重要人物,于是招式愈發(fā)凌厲。數(shù)十人瞬間戰(zhàn)作一團。
廉子衿一劍刺穿了一個黑袍人的手臂,鮮紅的血液順著劍鋒流下。
其余黑袍人見有同伴受傷,立即變換戰(zhàn)術(shù)。不再選擇單打獨斗,而是想要往一處聚攏。
青榖趁對方不備,左手抽出鞭子向其襲去。那人堪堪躲過,避過了被黑鞭纏住脖頸的命運。但鞭子將他的帽子掀開來,一只犬首便暴露在眾人眼前。
不論是參戰(zhàn)之人還是觀戰(zhàn)之人,只要是見到了黑袍人的真面目,無不大為驚詫。一向老成持重的云徊和不茍言笑的廉赟都面露驚愕。一個詞立即從眾人的腦海中蹦出——半獸族!
觀戰(zhàn)之人各自深思,參戰(zhàn)之人卻容不得半點分心,驚訝過后立即回神戰(zhàn)斗。
那些黑袍人本就實力不俗,既然已經(jīng)存了逃的心思,自然更加不好對付。
但廉子衿很快發(fā)現(xiàn),有些人明明有逃脫的機會卻沒有行動。多番情況皆是如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想要一起逃,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移形的能力。
“不要讓他們聚到一起。”廉子衿一劍劈開即將聚到一處的兩個黑袍人。
眾人聞言,依靠人數(shù)眾多的優(yōu)勢,立即行動。果然,黑袍人被強行隔開之后顯得更加急促。
這些黑袍人雖然在打斗中優(yōu)勢不顯,但想要抓住他們也并非易事。眾人纏斗了小半個時辰也未見分曉。
畢竟在自家地界,玄門中人自然不介意耗了多少時間,黑袍人卻耗不起——時間越長,逃離的機會就越小。
經(jīng)過了較長時間的大斗,黑袍人自然注意到,這些弟子并非出自一家。那就意味著,他們遭到了多個門派甚至整個玄門的圍攻。
并且看這些參戰(zhàn)的人,雖然其中不乏修為深厚者,但明顯不是門派中的掌事之人。所以此次任務(wù),注定要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