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問星
不出半個時辰,三人便到了蒲城。
將靈舟收好,白琪對鳳梨道,“菠蘿,你有遮臉的面紗么?”
鳳梨聞言,將手伸向鳳塵晉:“晉哥哥?”
把一塊青色面紗放到鳳梨手中,鳳塵晉對白琪道,“戴上這面紗,除非大乘期高手,方能看清你的模樣?!?p> 鳳梨接過面紗,為白琪戴上,見白琪戴著十分好看,便道:“這塊便贈你了。”
白琪摸著面上冰涼絲滑的面紗。
想到只有用冰蠶絲織成的紗布,能擋住大乘期以下的視線。
且冰蠶天價,只這么一塊面紗,都需要一只冰蠶織上一百年。
白琪不禁推辭,“這怎么成,也太貴重了罷?”
鳳梨為白琪將面紗理好,“怕什么,我還多著,況且我又不喜歡戴?!?p> 鳳塵晉打趣,“你收下罷,她還有一箱子?!?p> 鳳塵晉說的倒是實話,畢竟,鳳梨從小并不安生,在棲鳳島更是野貫了。
鳳笙倒是和鳳梨說好了,只要她帶著面紗,不出棲鳳島,便隨她如何鬧。
但鳳梨不喜那面紗,為了讓鳳梨舒心,鳳笙幾乎將整個修真界的冰蠶洗劫一空,用蠶絲做成各式各樣的面紗,不帶重樣。
千叮嚀萬囑咐,在棲鳳島一定要戴好面紗。
而鳳梨出了棲鳳島,便將面紗取下。
聽了兩人的話,白琪也就不再推辭。
三人進了蒲城,向路人打聽到了問星閣的方向,便去往問星閣。
待到了問星閣,只白琪一人進入,鳳梨與鳳塵晉兩人候在閣外。
畢竟,問星閣有規(guī)矩三,一,無事者不亂入;二,不問往世來生;三,不答神界相關(guān)。
白琪進了閣內(nèi),當(dāng)木門自動關(guān)上的剎那,只覺得仿若置身銀河。
屋內(nèi)并不大亮,光線也全來自空中運轉(zhuǎn)著的星盤。
大大小小的星盤如一個個小型宇宙,發(fā)出耀眼的熒光,在屋內(nèi)隨意飄著。
“欲問何事?”一道滄桑的聲音自前方傳來。
白琪遁聲望去。
一襲黑衣男子正擺弄著身前的半個星盤,視線一直在手中的星盤上。
“兩份詳盡信息——”白琪停頓,走向前,在柜臺一米外停住,繼續(xù)道,“邪幽與段梓殊?!?p> 黑衣男子抬頭,露出一張黑色面具,一雙銀色眸子隱在面具下,聲音無波無瀾,“兩百枚上品靈石?!?p> 男子收下白琪的上品靈石,便從空中引來兩枚巴掌大的星盤。
銀色的星盤浮在那蒼白的手上,只一會,便被分別捏成了兩枚小巧的白色玉簡。
白琪接過兩枚玉簡,前后分別將其捏碎,腦內(nèi)立馬出現(xiàn)了有關(guān)邪幽與段梓殊的信息。
兩個人的命途倒是與小說大致相符,但有些地方卻又大有出入。
一是,邪幽確實身隕,但自己占著的這具身體,與邪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雖然可以確定這具身體便是邪幽的,但其體內(nèi)的靈氣卻又純粹至極。
二是,段梓殊竟仍是單身!
且和白琪筆下安排的女主,兩人更是連見都不曾見過面。
白琪將信息消化完,不過兩三秒的時間,但為了再次確定,白琪又向黑衣男子要了女主沐瀟悅的信息。
“三十枚上品靈石?!?p> 白琪付了靈石,又收到了一枚玉簡,將玉簡捏碎。
在沐瀟悅的信息中,白琪仍未找到有關(guān)段梓殊的任何消息。
白琪內(nèi)心十分駭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向黑衣男子道過謝,出了問星閣。
鳳梨正踢著腳下的小石子,見白琪出來,便將石子踢到一邊,
“白琪,問清楚了罷?”
白琪搖頭,卻又點了點頭。
鳳塵晉見狀,道,“可是有什么問不到的?”
鳳梨打量一番白琪神色,擔(dān)憂道,“答案不滿意罷?”
白琪一時不知怎么解釋,搖搖頭,撫平兩人的擔(dān)憂,“都知道了,只是有的地方還未想明白。”
鳳塵晉見白琪不愿多說,便不再過問,只道,“那便好,想不明白的地方以后總會想明白的?!?p> “晉哥哥說的對,你總會想開的?!兵P梨露出笑臉,向前挽住白琪的手臂,“那我們現(xiàn)在去買靈舟罷?先前那艘實在是太慢了,坐著也不舒服?!?p> 鳳塵晉輕輕將雪玉扇往鳳梨頭上一拍,“就你事情多?!?p> 鳳梨捂頭,望向白琪。
白琪收到鳳梨乞求的眼神,將心中凝豫放到一邊,附和道,“那艘靈舟確實不好,我們這就去買艘新的?!?p> 不是疑問,是肯定句。
大有鳳塵晉不買,自己會買的意思。
鳳塵晉額角直突,看鳳梨對白琪的態(tài)度,不覺苦笑。
在棲鳳島,有個鳳笙,現(xiàn)在出了棲鳳島,卻又來個白琪!
“你們慢些!”
來不及多想,鳳塵晉立馬追上兩人。
三人買好靈舟,在蒲城內(nèi)逛了一會,便乘靈舟走了。
剛買的靈舟有兩層,上下各帶兩間小閣間供人歇息。
白琪與鳳梨分別選了上層的閣間,鳳晉塵負責(zé)掌控靈舟的方向,便睡在下面。
是夜,一艘中型靈舟在月光下迅速行駛著。
靈舟內(nèi)靜悄悄的,除了幾寸闖入的月色,不見他人。
二樓閣間內(nèi)。
白琪摩挲著手鏈上的小石子,回想起白日在問星閣內(nèi)得知的信息。
現(xiàn)下,最讓白琪苦惱的,無非邪幽與段梓殊兩人的事。
邪幽確實是死了,如自己筆下那番,死在段梓殊手下。
但現(xiàn)在自己占著的身體又確實是邪幽的。
比之先前的邪幽,這具身體卻是道修,體內(nèi)的靈氣更是純粹異常。
白琪左思右想,除非邪幽是道魔雙修。
道魔雙修!
想到這,白琪立馬將思注意力放在道魔雙修上。
白琪曾經(jīng)在描寫邪幽時,抽風(fēng)將邪幽寫成了一位最不像魔修的魔修。
她暴躁卻不輕易殺戮,兇殘卻又透著善良。
現(xiàn)在想想,邪幽的性情不就是因為道魔雙修的原因?
性情自相矛盾。
在白琪描寫邪幽時,一字不曾提到邪幽是位道魔雙修的人,但現(xiàn)在卻被這個世界修補了后續(xù)。
白琪恍然大悟,不禁又想到了鳳梨。
鳳梨的性格,也與自己筆下的鳳梨有出入。
兩人不同的性格,自然也是因白琪并未描寫過生前的鳳梨,一直都是從鳳笙回憶的角度,對鳳梨進行的刻畫。
所以這個世界,便將鳳梨的性格補齊了!
白琪想到此處,十分震驚。
此刻,白琪才真正意識自己一葉障目。
而作者的身份便是那綠葉,讓她過于自信,反而看不清本質(zhì)。
雖然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事,與小說一樣,但白琪沒有描寫到的事,誰又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自動補齊。
如邪幽一般,被段梓殊煉化的那段魂魄,涵蓋著大量魔氣。
而蘊含著靈氣的這段殘魂,趁亂逃逸,拼著倒退修為與魂飛魄散的危險,硬是練出了一具身體。
只可惜那道善魂未能堅持最后一步,而這練好的身體,便被白琪的魂魄占了。
亦如性格可愛,乖巧卻又傲嬌的鳳梨。
在這個世界的修補下,變得鮮活無比,不再只是鳳笙以為的鳳梨。
白琪呼了口氣,心嘆,
終于把邪幽的事弄明白了。
只是段梓殊的事,卻仍是個謎。
白琪將左手舉至眼睛上空,手鏈上墜著的小石子,在月光下發(fā)著淡淡的微光。
白琪輕輕晃了晃左手,喃喃道,“段梓殊的事,還是到了箐燎宗再做打算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