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橫幅標語,已經(jīng)有學生無趣的轉(zhuǎn)身離開。
他們原本就要去打工或者是參加社團活動,擠出一點時間在這里等待,無非就是想看一出好戲,獲得和別人暢談的笑料而已。
“嗡——嗚嗚嗚,嗡——嗚嗚嗚...”
但是他們才剛走出幾步,背后便響起了那讓人頭皮炸裂的旋律,余音繞滿整個湖泊。
轉(zhuǎn)頭回去,在這一刻,那把大提琴的弦聲比一切事情都重要。
低沉的顫音在耳蝸里回蕩,雞皮疙瘩冒出,后背有電流在爬竄,大腦慢慢被放空。
“嗡——嗚嗚嗚~嗡——嗚嗚嗚~嗡——嗚嗚嗚~”
溫柔的琴聲在整個校園里回蕩,時間都仿佛被停止下來,古典文學部里寂靜無聲,體育館里的籃球孤零零彈跳著。
松平茫然的抬起頭,淚水奪眶而出。老師站在窗前,看著金光閃爍的湖泊,嘆息著年輕時的美好。
閉上眼,感受著微風劃過臉龐,天空有陽光,有藍天,有鳥兒,遠處有湖泊和蹦跳著放風箏的小女孩。
溫暖而平靜,放空的思想可以編織,在碧色的草地上逯行著,看見了一棵樹,一座橋,還有一些人,他們訴說自己的故事,或感動或憂郁,也有寬容和釋然。
短短的3分鐘前奏曲演奏完畢,整個校園都變得靜悄悄。
希亞抓著弓弦,感覺身體里還像有火焰在燃燒。
別說把人腦袋砸爆,他毫不懷疑,自己的憤怒一擊能將人直接砸成肉餅。
排山倒海的掌聲轟然響起,學生們忘我的把雙手拍得通紅。
希亞等部員們把琴身和弓弦拿走后,起身勉強回了個禮。
“你們留在這里繼續(xù)招人,我有點事先走了?!?p>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兩個一大一小、一成熟一稚嫩的身軀,目光赤紅的掃了一眼部員們,然后才發(fā)現(xiàn)那兩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艸!
滿肚子火氣的希亞恨不得把旁邊的樹干一腳踢斷。
他陰沉著臉,整個人就像一座壓抑到極致的火山,想過來祝賀的部員們遲疑的停下,竟是不敢上前。
“部長怎么啦?”
“不知道,不過老師說部長演奏完之后都不準去打擾他?!?p> “啊,什么時候說的,我怎么不知道?!?p> “就剛剛,說完就帶著那個吹雙簧管的女生溜走了?!?p> “???”
————
積累的怒火越燒越旺,希亞光是站在那里,就給周圍的人帶來駭人的感覺。
處于下班放學高峰期的擁擠車廂里,乘客硬是給他騰出了一塊2米大的空間。
這可苦了身遭那些下班的男性們,他們高舉著雙手,臉色紅得像豬肝一樣,身上沾滿了各式各樣的香水味。
站點到達,希亞剛走了兩步,身邊一堆人魚貫而出,他們竟是比自己還要急不可耐的沖出車廂。
出了車站,走上了那條桐油樹街道,希亞看著前方的樂器行怔怔出神。
竟是在正常營業(yè)!
走進店里,那名紅頭發(fā)的青年正點著雪茄,左手搖晃一杯紅酒,無比愜意。
“客人自己慢慢看?!?p> 希亞取下眼鏡,真的慢慢看著,看得無比認真。
他覺得,就算自己不小心召出一頭魔物,這個人也死得罪有應得。
但是這里沒有魔物,甚至連黑曜石物質(zhì)都沒有,清理得非常干凈。
倒是老板那托著紅酒杯的手背上,突然睜開了一只慘白的眼球,和自己對視了一眼。
這樣隱秘的能力,能躲過官方的審查簡直理所當然。
如果不是那只眼球自己睜開,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有什么異樣。
不知為何,他心里卻突然充滿了雀躍,像是知道積累許久的壓力即將會得到釋放。
——真是太好了!
“老板昨天沒營業(yè)嗎?”
希亞拿起一個號嘴吹了吹,隨意問道。
他感覺自己變得很奇怪,明明胸膛里的火焰都快要噴出來了,但腦子里卻非常清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自己到底要怎么樣將這個人殺死!
紅頭發(fā)青年抽了一口雪茄,看了他一眼才靜靜回道:“昨天出了點事情,抱歉。”
“你是上次來的學生吧,怎么樣,和家里商量好了嗎?”
“學樂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別是這種吹奏樂器,初學的第一個星期嘴巴會麻得不行?!?p> “不過只要你堅持下去,一定能吹奏出動人的音樂的?!?p> 他循循教誨,像一名熱心的音樂老師,氣質(zhì)憂郁,柔和的五官在燈光下非常帥氣。
希亞不可否置的點點頭,放下號嘴,走到弦樂器貨架旁,拿起一架小提琴。
“那這個呢?”
“我不建議你學這個?!?p> 老板的語氣頓了頓,似乎有讓他放棄這個樂器的打算。
“小提琴的音準,姿勢,技巧沒有一樣簡單好學,如果你不是從小就開始練習,可能要很久之后,你才能演奏好。”
“需要很大的信心與耐心,過程也非常枯燥和煎熬,可能你還沒入門,你的家人、鄰居,就會來阻止你繼續(xù)練習下去?!?p> 老板品嘗了一口紅酒,目光迷離。
“當然,如果你只要有堅定的決心,不管是什么,都一定能做好...”
“包括小提琴?!?p> 希亞靜靜聽著他說完,伸出手指在琴弦上撥動著。
“是啊,那么勤奮的練習,收獲起來一定很滿足吧?!?p> “嗯?”老板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有點意思。”
“霧雨白川,5歲練小提琴的時候被鄰居砸破門,獨自一個人在家的她被虐待了一下午,就這樣,她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從此拒絕和別人交流。”
“彈得挺準,看來你不是初學者?!崩习鍍A聽了一下琴聲,贊許了一下。
“你說那個女孩子呀,她確實有很大的毛病,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像一只隨時撒腿就跑的兔子,但每天還是來我這里看琴?!?p> “對了,她現(xiàn)在用的小提琴還是我送的?!?p> 老板笑著補充了一句。
“她死了?!?p> 希亞看著他,靜靜說道:“就在昨天中午,她從醫(yī)院4樓一躍而下?!?p> “我知道。”老板繼續(xù)笑道:“昨天我在法醫(yī)那里看見她了,五官還挺完整,但是臉色看上去有點痛苦?!?p> “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我都已經(jīng)治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