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長兄欣喜不已一心等著做新郎的樣子,舒景致又把到了嘴邊的話語全部咽回了腹中。
一晚上的氣結(jié)郁悶之后,為了不讓兄長擔心,第二日清晨,她又自己跑回王宮。
當她看到賀琳瑯淺笑嫣然的從龍床上爬下來,王上依然熟睡不醒鼾聲大作。
只見龍床上明黃的綢緞上面一抹嫣紅,舒景致心痛如絞,腹部抽搐癱倒在地上。待御醫(yī)趕來時,已經(jīng)滑下一具男胎。
舒景致因此事壞了身體,兩年后生倚天時難產(chǎn)而亡。
賀琳瑯嫁給了舒嵐之后卻并沒有同房。
沒多久她的腹部卻高高隆起,十月懷胎產(chǎn)下一子。
舒嵐之結(jié)合妹子在自己婚前的反應(yīng)一想,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顯然孩子是王上的種。
舒嵐之十分恨她母子。在舒景致亡故后便與她和離,將母子二人給送回了賀相府,并辭去軍職,云游天下去了。
賀玲瑯又跑去王宮找王上,表明當初事跡,以及孩子的身世,和自己的心意。
王上礙于蘭茵另嫁的事,覺得對不起自己這個妹婿。
如今賀家妹子又被自己酒后染指,生下孩子,被夫家離棄。
雖說是人自己主動爬床,可倘若不是自己平素的縱容,對她顏色太過溫和,也不至如此。
因此便納了她做貴妃,養(yǎng)在宮里頭。
至于那個孩子,他是怎么來的,畢竟不光彩。
并且還因為他,間接害死了王后的第一個孩子。甚至壞了景致的身子,導(dǎo)致她二度懷胎時難產(chǎn)身亡。
所以王上心里膈應(yīng)的很,在納妃當日,給了賀琳瑯一碗落子湯,讓她永遠絕了生育之望。
并賞給了她的孩子一顆女兒錯,讓他由男變女,生不如死。
并且以女兒的身份給養(yǎng)在了臣相府,永世不得恢復(fù)真實身份。
…………
察覺到了寒玉床上的人呼吸回復(fù)平穩(wěn)均勻,二人猜測大概人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不愿面對他們。
于是二人便推說御花園的那盤棋還沒有定勝負,便起身往王宮走去。
二人一路輕松往回走,一路還手談爭辯著棋局,全然沒有往身后看。
華洛殤默默跟在身后,一路隨著他們小心避開暗箭機關(guān)。
出了王宮后,便踏上烏錐馬,一路往黑霧森林而去。
在他走后,蘭華和賀顏卿一齊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皆是嘆了一口氣。
“唉,殤兒怎么就這么執(zhí)著呢?”賀顏卿扶須一嘆。
“也許,某天,殤兒也能得償所愿。”蘭華目光幽幽,眼神復(fù)雜,晦暗難明。
“你說什么呢?難道你真的要讓殤兒娶自己嫡親的姨母?”
“倘若華洛辰是蘭華太子的仙體轉(zhuǎn)世,而殤兒是墨華——也就是蘭華太子的仙魄轉(zhuǎn)世,只要殤兒愿意放棄這個身體……”
“你是說仙魄回歸仙體,二人融合?那能行么?即使能行,那還是殤兒么?!”
“不知。”
“你,你你…你這個老妖怪,不知就不要亂說!”
“大膽!賀卿是不是看朕對你太客氣了?”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微臣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微臣對陛下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哼!還有賀卿你不敢的么?”
華洛殤一路馳騁飛踏,直往黑霧森林深處而去,在荊棘叢深處下了馬,讓它自去放牧。
森林越往里走光線越暗,陽光都被蔥蔥郁郁的樹木高冠遮擋。
林間還有各種毒花毒草,毒蛇猛獸亂串,不適合馬行。
也不知走了幾日,他餓了就采食野果,渴了就飲花露,倦了就歇息在樹枝上。
他在蓮池的寒玉床上修養(yǎng)了三個月,在蘭陵的寒玉床上將養(yǎng)了三個月。
如今已是進入隆冬之際。
在黑霧森林外圍還能看到積雪,在進入更深處后,卻猶如置身在春天。
這是愈發(fā)靠近火山溫泉了。
曼兒應(yīng)該就在溫泉附近吧?
在這寒冷的冬季,安置在溫泉附近,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一路上無數(shù)蛇蟲鼠蟻的巨大版,時不時的竄出來對著他張牙舞爪,都被他一招全滅。
連手中的劍都沒有出鞘,摘葉飛花,遇到什么就隨手一拈疾射了出去。
在他身后,一條鋪滿兇獸尸體的道路蜿蜒綿長。
以致于他周身都彌漫著一層濃郁的殺氣,如有實質(zhì)。周圍的空氣都被各種獸血氤氳成了淡粉色。
略微有些靈智的獸獸都盡量遠離這個宛如殺神般可怕的人類,只有那些毫無靈智的兇獸才會不怕死的妄圖將他看作獵物。
一路走來,離溫泉應(yīng)該是更近了些,都已經(jīng)看的到一路繁花盛開了。
在昏暗的光線下,婆娑搖曳的花枝盡情的舒展,空氣中香風(fēng)陣陣。
一縷奇異的香味縈繞而來,令他意識有些模糊。
不好,是食人花!
黑霧森林深處最可怕的并不是兇獸,而是能散發(fā)出催生幻境異香的食人花。
當有人或獸不經(jīng)意之間聞到那奇異的芬香時,就已經(jīng)中毒麻痹,深陷其中了。
獸類會無法動彈,任由食人花將它吞噬殆盡。
人類會在意識里勾起最在意的一幕,沉淪其中,永遠也不愿意醒來。
食人花這時就會趁機伸出一條條長長的藤蔓,扎進沉入幻境之人的身體,將其血肉之軀作為花枝的營養(yǎng)全部吸收,直到化為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