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吳臧生神色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斗茶自古以來就是件玩樂的雅事,既是玩樂之事,圖個開心就好,你們的茶讓我喝著開心,我想我的茶應當對你來說也如此,既然大家的茶讓對方喝著開心了,那么我們就都算贏了,你說是嗎?”
花二依舊笑瞇瞇的,吳臧生對她來說無仇無怨,她沒必要趕盡殺絕,做朋友難,可誰沒事會為自己再多樹立一個敵人?做人嘛,萬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吶。
再說了,和他們比茶藝也算是勝之不武?;ǘb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唉,我真善良。
吳臧生不語,他不知道該作何感想,第一反應是他的茶館算是保住了。
平手這個結(jié)果對臧生茶館來講足以積累些名氣了,畢竟這可是茶鎮(zhèn)龍頭,忘憂茶舍。
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再次拱手“多謝”只不過這次將腰彎了下來,語氣多了些真誠。
而一直站在吳臧生身后的小胖子的嘴在這個過程中漸漸變成了一個“o”型。
他還從未見過他的爹這么對待一個人。抬頭向那個少年望去,哪知那少年竟笑瞇瞇的抬頭,與他眼神對上了,他脖子一縮,立馬與那少年的眼神錯開了。
旋即又悄悄納悶,那小子年齡看著比他大不了多少,看著也一幅挺好欺負的樣子,可不知道為什么,那眼神兒怎么感覺怪慎人的?
“用兒,過來。”吳臧生回頭沖那小胖子一招手。小胖子聞言身子一抖,便磨磨蹭蹭的從角落里向他父親的方向走去。
“花老板,這是犬子,吳用。見花老板與犬子年齡相仿,不如相互認識一下,你們年輕人共同話題應當很多才是。用兒,還不快過來見過花老板?”
自家那小兔崽子今年虛歲十六,吳臧生見這花老板年紀看著與那小兔崽子相差不多,便生了讓自家那小子與她結(jié)交的心思。
無用?花二挑眉,這吳老板可真會取名字,她自以為老頭兒給她取這個花二的名字已經(jīng)夠草率了,哪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小子吳用,見過花老板?!?,花二看著眼前一臉別扭之色,不情不愿給她行禮的小胖子,挑眉,笑的可親“無妨,我看我們年紀相差無幾,不如你就稱呼我一聲花兄如何?”
小蘿卜頭在這,定會覺得他這娘親的臉皮越發(fā)厚了。
“……”小胖子不說話,看著眼前這個笑的如妖孽一般的小白臉,心中大罵了一聲妖怪,耳尖卻悄無聲色地紅了。
吳用是吳家的一根獨苗,雖從小沒了娘,但他卻被吳臧生保護的很好,看著雖是頑劣,但生性卻是純良的。
吳臧生深知,自家那小兔崽子身邊一干狐朋狗友眾多,但是,那是京都,雖是繁華,但人情大多涼薄,一個不留神,便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他都只是叫那小兔崽子與他那一干狐朋狗友玩玩而已,萬不能交心,好在那小兔崽子雖不爭氣,但還是聽他的話的。
而以他多年在商場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來看,這花老板絕非池中之物,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而讓他最看中的一點是,此人有能力,但卻不是那恃才而傲之人,明明可以趕盡殺絕,卻還能放他人一條生路,用兒能與這樣的人相交,那是百無利而無一害。
此時的小胖子哪兒知道自家老爹的一番良苦用心,梗著脖子說道“我告訴你。你……你別以為,平,平手了,就了不起,我們家的茶館,在……在,京都可是頂有名的,你休,休想占我的便宜”小胖子不知道為什么,一對上花二那雙眼睛心里就直發(fā)慌,對她說話時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吳臧生一聽這小兔崽子的話,一雙眼瞬間睜的溜圓,便不顧三七二十一,操著一只手,就對著自家那小子的后腦勺,來了一掌,只聽啪的一聲,小胖子抱頭發(fā)出一聲慘叫“哎喲,爹,您打我干嘛呀?”
“打的就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還敢瞪?你再瞪我一眼試試?”,說著又抄起了手掌,勢作要打的樣子。
小胖子見狀抱著后腦勺,悻悻的轉(zhuǎn)過了頭,卻又不甘心的朝花二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小子有什么好?不就長的好看一點?泡茶厲害了一點?爹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小胖子委屈,心里的小人兒拿著木棍,躲在墻角下畫著圈圈。
卻沒想長得好看,與打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哈哈,花老板見笑了,犬子年幼還望花老板不要見怪?!眳顷吧r笑。
心中卻苦笑,在京都這么多年,雖然護住了自家那小子純良的心性,但那么多年與那些紈绔們一起耳濡目染,也讓他沾染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
這也是為什么,此次來茶鎮(zhèn),非要把他帶上的緣故,若是自己當初一個人來,只怕這小子不知道又要跑哪兒鬼混去了。
“無礙,我卻覺得吳小兄弟率性,可愛?!闭Z氣雖平淡,但看神色不像作假的樣子。
吳臧生的臉色稍霽,而剛剛還在一旁委屈的小胖子,聞言,神色一愣。
放下抱著腦袋的手,轉(zhuǎn)頭認真的瞅了花二一眼,兀的又狠狠轉(zhuǎn)過去,臉頰上帶上了一絲羞澀的紅暈,哼,別以為講我的好話,我就不討厭你了。
卻不知,以花二的脾氣,從不屑于講一些奉承人的話,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那,以后若有臧生茶館幫得上忙的地方,花老板盡管來便是,某自當盡力而為。時辰也不早了,便不打擾花老板用午膳了,我們這就告辭。”吳臧生朝花二一拱手,轉(zhuǎn)身對著他帶來的一干人等一揮手,勢作向外而去。
玄老并沒有起身,吳臧生腳步一頓,并未多說什么,而是站在玄老身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當初他與玄老的約定就是為了讓他幫忙斗這一場茶,不論成敗,完事之后,玄老可自行決定去留。
鞠躬后,吳臧生起身,領(lǐng)著人向外而去。
小胖子跟在人群的最后面,在向外走的過程中,突然回頭看了花二一眼,神情若有所思。
兀得,朝她做了個鬼臉,便立馬轉(zhuǎn)身逃也似的向外奔去,仿佛生怕花二將他給揪住似的。
花二見狀一愣,隨后又不禁莞爾一笑,這小胖子,倒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