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審訊」
陽光明媚，微風(fēng)徐徐。校園中一片郁郁蔥蔥，綠色其間有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站在宿舍七樓高度的樓頂天臺，似乎置身于人間之外，所有的景象和諧而有序。
萬云只知道自己眼前一閃，便已經(jīng)換了地方，面前是汪倫和另一個陌生的俊朗男子，「這是，怎么回事……」他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樓頂?shù)囊粋€角落，樓底的行人穿梭來去，小若螻蟻。
他沒有心情繼續(xù)欣賞這景象，只是小心翼翼站在角落，生怕一陣風(fēng)把他吹了下去。他驚恐地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你們瘋了嗎？這是干嘛！還要殺人不成？」
看到萬云驚慌失措的狼狽樣，汪倫竟沒有一絲復(fù)仇的快感，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如果不是事關(guān)重大，他寧肯和萬云重新來過，說不定能好好相處。
「萬云，你也別怪我，這事兒和以前咱倆的恩怨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我們就是想問點東西?！?p> 「你扯犢子呢！我看就是有關(guān)系！要不然你們把我弄這兒干嘛！」極端的恐懼變成了極端的憤怒，萬云已經(jīng)近乎于歇斯底里。
「你先冷靜。」源氏伸出兩只手，示意萬云不要緊張。
「冷靜個屁！你又貴姓??！」萬云就像是撕破了臉的潑婦，這架勢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看對方是這態(tài)度，汪倫心里犯了嘀咕，以這種交流方式想問出來個結(jié)果那是不可能了，這事兒要一針見血。
「有人用你爸的事兒來威脅你了？」汪倫這句話像是一個炸彈，萬云頓時愣住了。
同時愣住的還有源氏，他壓根不知道這話怎么來的——他原以為汪倫會問陸上風(fēng)的事情。
在這之前，汪倫只是懷疑，等見到萬云的反應(yīng)，他便確信了。
「你爸的公司垮了，他攬上了麻煩，這時候有人找你讓你做事情……我說錯了嗎？」汪倫直勾勾盯著萬云的眼睛，像是要從那無助的眼神中讀出確切的答案。
「你怎么……」萬云再次驚慌起來，他向后退了一步，距離樓頂邊緣僅剩了半步距離，「你和他們一樣……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汪倫和源氏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那人怎么跟你說的？」汪倫語氣放緩，像是聊家常一樣，「讓你做點事情，然后他們就讓你爸逃離所有的麻煩？讓你們家再次繁榮昌盛？」
「你……到底是誰？」
「我還是我啊……哥們，這都不重要，懂嗎？」汪倫熟絡(luò)地扶住萬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就是來幫你解決困難的，雖然你之前對我不好，但我大氣，我都忘了，成嗎？咱重新開始，你先說說你的困難，我和我這個哥哥看看能不能幫你給辦了。」
汪倫這一套「社會化」言辭早在心里排練過無數(shù)次了，苦在從來沒機會說過，這次倒好，順著風(fēng)借著勁就說出來了。說完這些，汪倫覺得自己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混社會」的。
「不，不，你們的這些『魔術(shù)』、特異功能什么的，這不對?！谷f云用力搖了搖頭，「不管以前咱倆什么樣，我向你道歉，真心的。但我求求你們，別再來找我了，不管你們和那些人之間有什么，我不想夾在中間，求你們別再找我了……」
「關(guān)于那個人?！乖词系吐曁嵝淹魝?。
「哦，對了！」汪倫一拍腦袋，「你說那個人。」他誠懇地看著萬云，一字一頓，「聽著，不管你怎么想我們，我把這話給你撂這兒，你所見到的和正在發(fā)生的，你理解不了，你也解決不來，而且我很負(fù)責(zé)任地告訴你，那個人答應(yīng)你的事情，即便你完美做到了他提出的要求，你也不會得到他所承諾的結(jié)果，因為那人壓根就是一個騙子，利用的就是你們的弱點！甚至于……」汪倫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拍了下大腿，「說不定，你家那公司就是這幫人給搞垮的！」說完，他自信地看看源氏，源氏則給了一個沒聽明白的眼神。汪倫繼續(xù)對萬云說道，「只有我，只有我們能信你，也只有我們能幫你。因為……」他看向源氏，心想如果把源氏的身份或者守望世界的秘密暴露給這個守望玩家，興許能解決現(xiàn)在的膠著局面。
或者雪上加霜。汪倫看著沉默的萬云，自己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決定。
「好，現(xiàn)在我們先不聊這個。剛才有人找你對嗎？」
萬云低著頭，不置可否，盡顯疲態(tài)。
「那個人叫做陸上風(fēng)，你認(rèn)識他？」
看萬云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汪倫有點著急了。
「這個人非常非常危險，你要盡可能遠(yuǎn)離?！雇魝悓ふ抑f云眼中的訊息，見萬云心不在焉，他便加重了口氣，「他殺過人?！?p> 萬云的眼神中出現(xiàn)了懷疑和驚恐。
汪倫夸張地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手段非常殘忍，而且我確信，他還會再殺人?！?p> 源氏瞥了汪倫一眼，汪倫則沖著源氏擠擠眼。
萬云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汪倫。
「這個人非常倔強，當(dāng)他認(rèn)定一個目標(biāo)之后，就會不擇手段，直到把他除掉為止……」汪倫用手掌比作刀狀，在另一手掌上砍了兩下，「所以，你告訴我，他來這兒干什么？」
看得出萬云的內(nèi)心正在進(jìn)行激烈地斗爭，能達(dá)到這個效果，汪倫滿意地舒了口氣。
「不管你說的對或是錯，不管是真心的還是想耍我，我都感謝你對我說要幫我這些話，但我會靠自己解決我的問題，不勞你們費心?！谷f云側(cè)過頭，看向樓下，「回答完這個問題，你讓我走，永遠(yuǎn)別來煩我，算我求你?！?p> 「聽著這么別扭呢?！箤τ谌f云這種病態(tài)的驕傲和自視清高，汪倫早習(xí)以為常，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萬云還這種樣子，就讓汪倫覺得未免太幼稚。但他想知道結(jié)果，不想繼續(xù)刺激萬云。「你說吧?！?p> 「我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谷f云看著汪倫，長舒一口氣，似乎是心里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是來找你的。」
「他鐵定是找我的。」汪倫擺擺手，「他就算不找我我也會找他，我的意思是，他為什么在這里？這兒，學(xué)校，為什么？」汪倫指了指自己的腳下。
萬云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回答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無法繼續(xù)提供幫助。
「一個多禮拜了，沒道理啊。在尼泊爾就啥事兒沒有，回來第二天就讓他盯上了？」汪倫皺起眉頭，仔細(xì)咂摸著這件事兒其中的可能性。
萬云低下頭，正準(zhǔn)備向外走去，汪倫卻平移一步，擋在了萬云面前。
「說話不算嗎？想耍賴？」萬云昂起頭，憤怒地盯著汪倫，只是那憤怒轉(zhuǎn)瞬即逝，他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
「怎么？第一天認(rèn)識我??？」汪倫那股無賴勁上了頭，也就沒臉沒皮了，「不是，主要這個問題還沒結(jié)束?！?p> 萬云雙手叉在胸前，說氣話卻已經(jīng)有氣無力，「都告訴你了那人是來找你的……行，你還想問什么，趕緊。先告訴你，你問的我不一定能回答，也不一定樂意回答，你不服氣就弄死我。」
「我弄死你干嘛，你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反面角色你倒成了英雄了……」汪倫看到源氏瞪了自己一眼，趕忙住了嘴，他調(diào)整好態(tài)度，看著萬云，「這個問題呢，分成了兩個小問題，第一個你已經(jīng)回答了，第二個問題是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萬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看向了別處，「我不清楚，你們都是這么……神通廣大，我這種小人物又怎么能知道?！?p> 「你在說謊?！乖词铣谅曊f道。
萬云似乎是吃了一驚，他側(cè)眼看著源氏，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回答這個陌生的男人。
「老老實實回答了這個問題，我讓你走。我以我的人格起誓?！雇魝悋?yán)肅地看著萬云，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個問題才是該問的，只是想到什么便問出了什么。汪倫忽然想起學(xué)生時期用于聊八卦的一些話術(shù)，他清清嗓子，「而且這些話就止于我們?nèi)?，散了之后就?dāng)做沒發(fā)生過?！?p> 萬云冷笑一聲，閉口不答。
「不過這事兒越想越覺得奇怪?！雇魝愃剂恳粫?，轉(zhuǎn)頭看著源氏，「難不成他早就來了？那昨天我在校園溜達(dá)那么半天也沒事兒；但如果說他今天剛到，打死我也不信能有這么巧的事?！雇魝惼沉艘谎廴f云，「而且一來就找到了你?！?p> 「他在說謊?！乖词戏谕魝惗叺吐曊f道，「如果這個人真的如你所說和整件事情有關(guān)系，那么他在這件事情上說謊只能說明一件事?！?p> 「沒時間跟你們胡鬧了，再見?！谷f云皺著眉擠開汪倫，向外走去。
汪倫和源氏一齊看著萬云遠(yuǎn)去的背影，汪倫想起源氏的話還沒說完，「你剛才說他說謊說明什么？」
「說明這件事和他有直接的關(guān)系?！乖词嫌檬滞凶∠掳?，「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他為什么會在這種本來無所謂的事情上說謊。」
「除非這件事和他有直接關(guān)系……」汪倫瞇著眼睛看向萬云離開的方向重復(fù)了一句，忽然，他恍然大悟，大喊一聲：「萬云，你給我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