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凌云來到了馬廄，看到這馬廄里面屎尿滿地，也沒有人來打掃清理。
他便去找陳四他們來打掃，找了一圈沒人，跟人打聽之后，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馴獸場。
“揚哥！今晚老地方，一起？”
“看看今晚有時間沒有先?！?p> “反正這幾天也沒有演出，怕什么。對五！”
“過。揚哥，上次那個小少婦身材挺好的啊，那晚上你肯定爽翻了?！?p> “他老公要知道的話，估計得氣瘋了，哈哈哈……”
這一大早的，幾個人便坐在一起抽煙打牌，聊得歡快得很。
凌云直接走了過去，禮貌客氣道：“陳四哥！馬廄那邊很有些臟了，麻煩你們?nèi)ゴ驋咭幌?。?p> 陳四不耐煩道：“再說吧。你要是有時間的話，你自己打掃一下也行啊?！?p> “但這是你們的工作啊?！绷柙朴行┎凰膽B(tài)度。
魏建抬頭望著他：“小云，這種事哪有什么明確分工，我們精力有限，也管不了那么多啊。”
還精力有限？老板出去辦事了，你特么現(xiàn)在不在這里打牌嗎。
“揚哥！你看這事兒……”凌云想讓他幫忙出個面，畢竟黃舒跟他說了，自己不在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幫忙。
張揚頭也沒抬，冷冰冰的應道：“你自己打掃一下又怎么了？有時間在這閑逛，趕緊去做事，別以為這工資是白領的?！?p> 聽他這頤氣指使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板呢。
凌云見這幾個家伙串通一氣，再說下去估計也沒個結果，氣得轉(zhuǎn)身就走了。
“嘿，脾氣還挺大?！?p> “理他干嘛。對二，要不要得起?！?p> “過，要不起。”
凌云也不求人，自己打掃起馬廄來。
“棗子！你往里一點，我?guī)湍惆牙锩娴氖簰吡?，你別踢我……哎，那是什么？”凌云小心的將棗子往里面趕了一點，突然瞥到他左胯里面，有一處很奇怪的印記。
“棗子！你胯下那是什么？”凌云問道。
“關你屁事?！睏椬拥闪怂谎邸?p> 凌云仔細的看了看，原本以為是一團污垢，沒想到是一個有些起膿的傷口。
他用手指著他的胯下：“棗子，你這胯里那傷是怎么回事？”
棗子聞言，嘴里咩嘢幾聲嘶鳴，怒道：“這他媽還不是你們?nèi)祟惛傻暮檬?，你還有臉問我?！?p> 說著說著，他這脾氣就上來了，蹬腿躍跳著想要給凌云來一下。
“你別激動……”凌云見狀危險，趕緊往后面躲了點。
“對，你們?nèi)祟悰]一個好東西。陳四那孫子明明是自己掃屎的時候摔倒了，還要誣陷棗子哥踢了他，好去騙醫(yī)藥費，真是不要臉。”
“每天就知道讓我們做這做那，要是不按照你們的要求來，動不動就是鞭子伺候，逮著就是一頓毒打?！?p> “所以我最恨你們這些人類了?！?p> “對，最恨你們這種殘忍又自私的家伙。”
馬廄里，這幾匹馬突然集體嘶鳴起來，大家都在抗議，在抱怨，越來越憤怒。
從馬兒們這聲聲的抗議之中，凌云大概明白他這傷是怎么來的了。
他舉起雙手，不停的往下壓，示意面前暴怒發(fā)狂的棗子先放松：“棗子！我知道有些人心腸是很壞，我也理解你們心里的憤怒，但這不代表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啊?！?p> “有什么不一樣？你們?nèi)家粋€德行?！?p> “別看你現(xiàn)在這樣，要不了幾天，你也就跟那些家伙一樣了，哼，你們這種人我們見多了?！?p> “對，沒一個好東西?！?p> 凌云一揮手，反問道：“你們說人類都沒一個好東西，那大老板呢？他難道對你們不好，他們夫妻不是好人嗎？”
棗子輕蔑道：“別拿他們來跟你們比，你們不配?！?p> 烏云：“就是，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嗎？”
凌云穩(wěn)住了心態(tài)，繼續(xù)輕言細語的說道：：“我不是要跟他們比，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個世界有像陳四那種壞人，也有像大老板夫妻這樣的好人。我也知道，你們跟大老板的感情很深厚，他走了之后，你們舍不得他，所以你們抗拒接受其他人，來表達對他的忠誠?？删退闳绱耍銈円膊荒苓@么自暴自棄啊?！?p> “住嘴！不準用你的臭嘴說他的名字?！睏椬佑行┡恕?p> 其實動物是很單純的，它們只會用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情感。
比如有些狗類，主人死了之后，它們竟然還會絕食自殺。
凌云才不理會，繼續(xù)灌雞湯：“棗子！你別急惱，聽我說完先再發(fā)飆也不遲。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大老板對你們這么好，你們是不是應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報他的好？可你們倒好，現(xiàn)在盡給他一手創(chuàng)建的馬戲團添亂。你們摸著良心問問自己，這樣做對得起他嗎？對得起你們都這個逼樣了，還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你們的小老板嗎？”
凌云的這番話，似乎說到了它們的心尖兒上，眾馬都沉默了下來。
雞湯有效，那就再來。
凌云望著馬廄，苦口婆心道：“這個馬戲團可以說是你們和大老板共同的回憶體，要是這里垮了的話，到時候你們后悔都來不及?！?p> 眾馬兒繼續(xù)沉默……
過了半分來鐘，凌云見氣氛緩和了些，便指著棗子的腿，說：“棗子！你胯下那傷口都已經(jīng)發(fā)炎了，要是再不處理的話可能會感染，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p> 棗子視死如歸道：“你以為我會怕死？”
凌云聳聳肩，表情輕松道：“我相信你肯定不怕死，不過你要是死的了話，我那幾個同事可就高興咯。”
棗子瞪目如火道：“那幾個王八蛋當然高興，他們早就巴不得我們都去死，免得給他們添麻煩，”
凌云抬起手，豎著食指搖了搖：“NO，NO，NO。我說的高興不是指麻煩，而是你死了之后，那他們可以大飽口福。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肯定會將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以烤、燉、炒、鹵，各種烹飪方式，將你當成美餐給吃得精光。昨天我還聽他們說這個事兒呢?！?p> 棗子眼中掠過一抹狠惡：“他們敢！”
凌云輕蔑一瞥他，冷哼道：“你死都死了，他們有什么不敢？你覺得還有咱們?nèi)祟惒桓页缘臇|西？”
棗子哥抬起馬頭，看了看斜對面的九號馬房，突然有些慌了，心想：“不會真的把我給燉了吧？那我的白妞怎么辦？”
白妞，棗子的相好，一匹渾身雪白的母馬。
“老大！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的了話，那白妞可就危險了。卷毛老早就在打她的注意，你一死，這貨絕逼就要動手了?！睘踉铺嵝训馈?p> 卷毛聞言，當即跳了起來，蹬了瞪鐵欄門怒氣沖沖的罵道：“烏云！你丫別挑撥離間，我什么時候打白妞的主意了？”
烏云氣呼呼的說：“你還別不承認，上次表演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你用嘴巴去碰白妞的香臀，你自己說，有沒有這回事？”
卷毛：“這件事我早就跟老大解釋過了，那只是一個意外，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而已?！?p> 烏云呸道：“放你娘的馬屁，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丫當時還一臉享受的偷笑呢?！?p> “誰偷笑了？你再亂扯，信不信老子沖過來錘你丫?！本砻珰饧睌牧恕?p> “你來，你有種就沖過來，不來你是孫子。”烏云還在叫囂，絲毫不虛。
他們倆吵得不可開交，棗子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凌云走到他面前，認真的看著他那銅鈴般大小的馬眼，溫柔道：“棗子！我也不求你相信我，但至少讓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行不？”
馬，其實是一種非常聰明，而且對人心特別敏銳的動物。
棗子看著凌云的眼睛，從他這兩顆漆黑的眼眸中，沒有看到跟那些家伙一樣的鄙視和厭惡。反而看到了一種真誠，一股沒有絲毫欺騙的決心。
一人一馬，四眼相望，沉默對視著，通過眼睛這扇心靈之窗在交流。
二十來秒后，棗子哥扭動了一下馬臀，高傲道：“那你趕緊的，不過你要是敢?；ㄕ械脑挘揖鸵荒_踹死你?！?p> 凌云見他松口，選擇了信任自己，心里頓即一陣歡喜，興沖沖道：“好，你等我，我去拿醫(yī)藥箱。”
都說馬很聰明，且通靈性，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錯。
回來后，凌云便開始幫棗子哥處理傷口。
“我先用酒精幫你消毒，可能會有點痛，你稍微忍耐一下。”
“別廢話，趕緊弄，我什么痛沒試過?！?p> “還挺硬氣?！绷柙菩α诵?。
不過這棗子還真的是牛逼，愣是沒有吱一下聲兒，凌云都有些佩服他這種刮骨療傷的忍耐力。
“哎，你干嘛？”棗子突然嚷了一聲，渾身一抖。
凌云抱歉道：“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棗子有些窘迫：“不是痛的問題，你的手小心一點，不該碰的地方不要碰。”
凌云一臉懵逼：“什么意思？”
壯漢棗子也不好意思了起來：“你還看個屁，趕緊弄，白妞還看著咱們呢?！?p> 凌云：“那你別亂動，還有一點點就OK了?！?p> “對了，你要我相信你也行，但是你得先幫我辦件事，讓我看到你的誠意?！痹诹柙茙退幚韨诘臅r候，棗子又提了個要求。
凌云一邊幫他敷藥，一邊應道：“說吧，什么事？”
棗子：“你幫我把白妞換到我這馬房來。”
凌云一臉淫笑道：“哦，看不出你小子肚子里花花腸子還挺多嘛?！?p> 棗子不耐煩道：“別啰嗦，一句話，行不行？”
凌云答應道：“行，小事一樁。大家都是男的，我懂。好了，傷口弄好了?！?p> “以后好好相處？”凌云站了起來問著棗子。
棗子：“看你表現(xiàn)！”
凌云：“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