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再遇宋押司
“子不語怪力亂神。子不語并不是子不信,只是存而不論而已?!狈饺缯d微笑著說道。
“還是父親想得長遠(yuǎn),當(dāng)時就讓我去破道觀里去看他?!狈轿慕B恭敬的說道。
“他前幾天送到這里的娘三個怎么樣了?”方如誨問道。
“聽說那個女人現(xiàn)在后廚宰雞宰鴨。她本人對安排還很滿意?!狈轿慕B答道。
“宰什么雞鴨!告訴管家每個月給那個女人二兩銀子。讓她照顧好自己的兩個孩子就好了。府里給親戚宗族孩子辦的私學(xué)也讓那兩個孩子去讀書!”方如誨吩咐道。
“是!我這就去安排?!狈轿慕B躬身說道。
皇帝張卯滿臉陰沉的斜躺在榻上。
這場秋雨解了他的眼前之憂。老百姓今年能種上地,明年能有飯吃總歸是好事。
可是他現(xiàn)在被那首童謠惹怒了。從古至今,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發(fā)生了多少次了,基本上都是有心人暗中散布出來的。
現(xiàn)在他的幾個皇子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閉門不出了。
二八皇子坐龍床指的不就是謀取篡位嗎?
現(xiàn)在只有太子安之若素了。一個是因為他是父皇合法的繼承人。還有就是他已經(jīng)超過二八一十六歲了。
張卯心里對皇位的失去只有一點點隱隱的擔(dān)心。他主要擔(dān)心的是這樣的童謠廣為流傳對世道人心的影響,對滿朝大臣內(nèi)心的影響。
這樣的事會動搖他在大楚子民心里的威嚴(yán)。
暗中散布這樣童謠的人其心可誅!張卯想到這一點牙都快咬碎了。
“那位小師傅已經(jīng)出京城了?”張卯問道。
“據(jù)說第二天早上就出京城了?!崩罟穬涸谝慌孕⌒囊硪淼拇鸬?。
“要不要把他追回來?現(xiàn)在派出急馬快遞還來得及。”李狗兒試探著問道。
張卯搖搖頭:“追他干什么?由他去吧。畢竟他乞雨成功了,有功無過?!?p> “讓他守在陛下身邊也好啊?!崩罟穬捍鸬馈?p> “守在身邊有什么用?他們這些人心里想的不是榮華富貴。他們不會死心塌地的為朕做事的。在這個世上跟朕最貼心的,你排在前三位?!睆埫粗罟穬赫f道。
李狗兒激動得撲通跪在地上磕頭說道:“奴才自幼跟著陛下,就知道一個道理:我和陛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一句千刀萬剮的話,將來要是換了新皇上,奴才就是想活也活不成了。”
李狗兒說完竟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對!就是這句話。誰跟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就跟我最親!”張卯也深有感觸的說道。
“滿朝大臣能嗎?換一個皇上,甚至是換一個王朝他們都能繼續(xù)當(dāng)他們的臣子。甚至有人還能更進(jìn)一步呢!”張卯冷笑著說道。
李狗兒趴在地上不敢答話。當(dāng)年的太祖皇帝就是由臣子篡位當(dāng)?shù)幕噬稀:髞硖婊实巯雮魑唤o自己的兒子,可是最后當(dāng)皇上的卻是他的弟弟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雖然是太祖皇帝的弟弟,但是也是他的臣子啊。
那龍床躺上去非常舒服。可是從古到今有幾個人能在上面安然入睡的?
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長壽現(xiàn)在正戴著一個碩大的斗笠牽著老驢走在秋雨里。
斗笠很大,完全把他遮蔽在下面。他把張幻陵給他的寶劍和自己的木劍用布帶層層纏繞在一起,從外表上看就像一根木杵一樣背在身后。
長壽把干草的一頭捆扎起來,弄成人字形蓋在老驢身上讓它避雨。
可是老驢走走停停就是不肯快走。
長壽無奈,只能隨它去了。
就這樣,長壽遠(yuǎn)遠(yuǎn)的走在流言的后面。
每經(jīng)過一處驛站總能看見有差役像是看風(fēng)景一樣的閑站著。
“小師傅這是去哪里呀?道理泥濘要不要進(jìn)來休息一下?”差役陪著笑臉問道。
“我也可以進(jìn)去休息嗎?”長壽看著接待來往官員和急送朝廷公文役卒換馬的驛站問道。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差役說著就過來幫著長壽牽驢。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其他差役又給長壽端茶倒水然后就是可口的熱菜熱飯。
就這樣,長壽在幾天的時間里吃在驛站,睡在驛站。每天早上擦擦嘴在差役的恭送下再下一個驛站而去。
長壽覺得現(xiàn)在的大楚國真是堯天舜地,一片熙和景象。
老驢這幾天吃的都是喂給朝廷役馬的精料,所以也胖了不少。
這一天晚上,長壽在一家驛站給他安排的房間里吃完飯又燙了腳,正舒舒服服的喝茶。
外面?zhèn)鱽沓林氐哪_步聲。聽聲音應(yīng)該不止一個人又來到驛站。
“哎呀,這不是宋押司宋大哥嗎?你這是犯了什么事情?”驛站里的差役驚訝的問道。
“慚愧,酒后失手殺了人。唉——”一個人沉郁的答道。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差役難以置信的說道。
“一言難盡啊?!蹦莻€人接著說道。
“這是發(fā)配去江州牢營?還好,還好。如果是去沙門島的話,這條命就交代了。”差役感慨的說道。
“兩位公差就是揮城縣人吧?那一定以前跟宋押司也是熟識,就先幫他把鐐銬打開吧?大家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上路?!辈钜塾终f道。
“不用你來賣好!這一路上我們就是這樣做?!遍L壽就聽見一個人說道。然后就聽見鐵鏈子的嘩啦聲。
揮城縣?宋押司?
把地名和人名聯(lián)系在一起,長壽心里一動。
那個在揮城縣提醒他和小蝶快一點離開的不就是叫宋押司嗎?
怎么這么短的時間他就成了囚犯要被發(fā)配了?
長壽一邊聽著外面驛站差役熱情的端茶倒水和招呼吃飯的聲音,一邊想著心事。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長壽就起來了。
在驛站差役驚訝的目光里草草的吃完飯,道謝后就離開了驛站。
走出驛站兩三里路,長壽就停住腳步在路邊等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三個人從驛站發(fā)現(xiàn)緩緩走來。
那個雙手戴著枷鎖,一張黑臉上還是很明顯能看見刺著字的漢子映入了長壽的眼瞼。
“真是宋押司宋大哥。小弟在這里久等了?!遍L壽說道。
那人先是凝視長壽一會然后苦笑道:“小兄弟又見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