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斯對尼亞囑咐完,正要離開,卻突然停了下來。他聽到了一陣鈴鐺的聲音,應該就是尼亞所說的,昨晚出現(xiàn)在她房門口的響聲。
鈴鐺的聲音由遠及近,尼亞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她裝作和厄里斯在說話的樣子,余光卻一直盯著那聲音靠近的方向。
仿佛過了很久,才有腳步聲從轉(zhuǎn)角處傳來,但不止一個。尼亞扭頭望去,是剛剛在會議室里的其他人。
一散會,尼亞就被厄里斯拉了出去,其他人倒是現(xiàn)在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尼亞側(cè)耳傾聽,那鈴鐺聲就是從這些人里面?zhèn)鞒鰜淼模植磺寰烤故钦l。
“赫卡忒,你怎么了?”木川旭率先走到尼亞身邊,看著她不太正常的神色,關(guān)切的問道。
“???哦,沒什么?!蹦醽喕剡^神來。
“剛剛有一陣鈴鐺聲,你們誰身上帶了鈴鐺嗎?”厄里斯瞥了尼亞一眼,直接向眾人問道。
“是這個嗎?”半夏毫不遲疑的拿出一串鈴鐺,舉在面前搖了搖。
尼亞猛的看向她,這串鈴鐺分明就是尋風常帶在身上的,她記得很清楚。
半夏帶著微笑,看似在回答厄里斯的問題,眼神卻時不時的往尼亞那里飄去。
尼亞緊緊盯著她手上的鈴鐺,終于忍不住一把搶了過來。這鈴鐺和尋風的一模一樣,甚至連系著鈴鐺的繩子都一樣。或者說,這就是尋風的東西。
“這鈴鐺,你是從哪得來的?”尼亞的聲音有些顫抖。
半夏滿臉無辜,但眼神里卻透露著得逞:“這是我從小就帶在身上的?!?p> “什么?!”尼亞想起,她以前問過尋風同樣的問題,她的回答也是從小帶在身上的。
“怎么了?赫卡忒,你想起了什么事嗎?”半夏佯裝關(guān)心的問。
“嗯,想起了一個朋友?!蹦醽喢銖娐冻鲆粋€微笑,便徑自越過他們,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尼亞和尋風是同一批進入基地的預備生,兩個人都很出眾,在一眾沉默寡言的同伴中,也只有她們倆活潑些。很自然的,她們倆成為了好朋友。
尋風的腰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是被硫酸潑過的痕跡。這條疤痕烙印在尼亞心里,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那是在他們進入地下基地的第一個月,尋風和尼亞性格十分合得來,又在同一個宿舍,很快就開始形影不離。尼亞擅長近身搏斗,尋風擅長追蹤,訓練時相互配合,也受到了當時教練的青睞。但就是因為這樣,遭到了同一批學員的嫉妒,其中有一個叫林菲的女生尤其過分。
事情說來也簡單,上槍械課的時候,林菲偷藏了教練的槍,悄悄塞進尼亞的枕頭底下。但因為尋風的作證,反而是林菲陷害不成受了懲罰。她蓄意報復,從赫柏那里偷了濃硫酸潑向尼亞,但尋風沖出來替她擋了一下,腰上便留下了那樣一道丑陋的疤痕。
尼亞坐在房間里回憶著從前,片刻卻又想到半夏手中的那串鈴鐺,怎么會一模一樣呢?尋風明明帶著她的鈴鐺葬身火海了。
床下的暗格里有新鮮的牛血,尼亞掏了一袋出來當奶茶喝。她想,或許半夏和尋風有什么關(guān)系,又或者是尋風回來了。這大千世界,連吸血鬼這種逆天的生物都能存在,死而復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思來想去,尼亞決定偷偷溜進半夏的房間安個監(jiān)控,這辦法損是損了點,但直接看看她身上有沒有硫酸留下的疤痕,就能確定是不是尋風死而復生了。
終于等到了晚上,尼亞取下了食指上的戒指?;乩锖芏嗟胤蕉及惭b了監(jiān)控,如果正大光明的走進半夏的房間,難保不會引來一身麻煩。
戒指被取下之后,尼亞感覺到渾身輕松,有一種力量要溢出來的沖動。她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輕松地從守衛(wèi)們面前穿過,他們也只能看到一個影子。
尼亞特意挑了這個時候,半夏現(xiàn)在應該在醫(yī)療室換藥。她躡手躡腳的推開門,里面果然空無一人。偷裝監(jiān)控器這種事,她在以前的任務中不知道干過多少回了,但頭一次對基地里的同伴這么干,還真是有點刺激加興奮。
尼亞對監(jiān)控器的安裝十分熟練,沒過一分鐘半夏房間里的場景就全部落在了尼亞的手機里。大功告成,緊接著就是功成身退了。
小心翼翼的把門重新關(guān)好,尼亞放輕腳步退出了半夏的房間。但她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就撞上了一個人,各種各樣的文件灑了一地。
尼亞條件反射的蹲下身去幫忙撿文件,站起身來把文件遞過去的時候,才看清她剛剛撞上的是珀耳塞福涅。
“赫卡忒,你怎么從雅典娜的房間出來了?她現(xiàn)在應該不在房間吧!”珀耳塞福涅奇怪的望著尼亞。
“額……我,走錯了……”尼亞并不太擅長撒謊,但事已至此,謊話還是要說一說的??偛荒苤苯痈嬖V她,自己是來安監(jiān)控偷窺的。
“走錯?可是這里和你的房間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啊!”珀耳塞福涅一臉的莫名其妙。她跟在哈迪斯身邊久了,連表情都變得和他有幾分相似。
“對呀,我就是走反了。”尼亞已經(jīng)準備開溜了。
“咦,赫卡忒,你的戒指呢?”珀耳塞福涅把目光移到了尼亞的手上,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警惕。
尼亞不動聲色的把食指往后縮了縮:“額,這個,我手有點干,剛剛擦護手霜的時候摘下來忘帶了。”
“是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不帶那只戒指呢!”珀耳塞福涅奇怪的盯著尼亞,“赫卡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怎么會?我能有什么事?”尼亞往后退了一步。
“不,你肯定有事?!辩甓D恼Z氣十分肯定,她甚至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半夏緊閉著的房門。
“真的沒有,你想多了?!蹦醽喌拿碱^顫了顫。
珀耳塞福涅看著她這個樣子,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目光里也多了幾分審視。
尼亞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p> 她突然逼近珀耳塞福涅,直視著她的雙眼,和她四目相對,尼亞的眼眸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火一般的紅色。
“你抱著文件從雅典娜的宿舍門口經(jīng)過,沒有遇見任何人。記住了嗎?”
珀耳塞福涅目光空洞的點了點頭,尼亞終于放心的離開。但在她走后,珀耳塞福涅盯著她遠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我遇見你了,赫卡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