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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梁者

第十一章 夫妻

強梁者 高甜無虐 2228 2020-06-11 18:00:00

  隨著“咔嚓”一聲震響,于旦多日沒有活動而脆弱不堪的左腳腳踝瞬間被跺碎開來。

  失去平衡的他摔倒在地,眼見著就要被欺身而上的劉根一腳踏在胸口上。

  “別動他!”突然,一聲尖叫忽地從劉根背后響起。

  眼見于蛋受傷而心急如焚的小柒,趁著劉根的注意力沒有集中在她身上,已跑到了他的背后,跳起來就抱住了劉根的脖子,嘴直接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然后,是狠狠往后一拽。

  一片飆血的耳朵便被撕扯了下來。

  “你個該死的小賤婢!”

  腹背受襲的劉根轉(zhuǎn)過身,正準備有所動作,迎面卻再次被一根帶著尖刺木碴的棒子捅在了受過重創(chuàng)的下體處。

  隨著只撐暴怒的腎上腺素分泌完畢,這一次,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們,我們快走?!睂⑹稚系窝哪景粢蝗?,面色蒼白的小柒撿起地上的烤肉,飛奔到躺倒在地上,疼的額頭冒汗的于蛋面前。架起他的身體就往外走。

  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引起了其他流民的注意。他們沖到了帳篷外,迎面擋住了小柒兩人的去路。

  只是,他們似乎并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理當(dāng)下的情況。

  幾個青壯年男子看到小柒的眼神帶著愧疚,從劉根拿走那塊肉后,他們大概就能夠猜到晚上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幾個婦女看到小柒的眼神帶著歉意,她們曾看著這個小姑娘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幾片野菜果子,卻因為劉根地告誡而無動于衷。

  “你們,也要攔著我嗎?”小柒輕輕撩了撩耳際枯槁的發(fā)絲,嘶啞著聲音問道。

  火把飄動,映出這個清冷的仲夏之夜。

  人群緩緩地分開,為她讓開了一條路。

  “媽媽,我們?yōu)槭裁匆碎_來?”人群中,有孩童問他的母親。

  “我不知道,可能她長得有點像你的姐姐吧?!?p>  “姐姐?”

  “嗯,她在你出生前上吊了”

  “上吊?姐姐為什么要上吊?”孩童還在追問,她的母親卻掩面而泣,不再回答。

  “謝,謝謝?!毙∑鈱χ巳狠p輕的鞠躬。爾后,吃力地扶著身旁的男人,向著遠方走去。

  失去了抱團取暖的能力。遠方,還有一個更加未知的世界在等待著這對人兒。

  ......

  曠野上的前行,總是容易讓人忘記時間。一個個日日夜夜,就在這不經(jīng)意間流逝了。

  趁著眼前不錯的晴空,小柒扶著跛腳的于蛋向前趕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一直躲閃著叛軍的動向,迂迂回回地向著東方前進。盡管一路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很艱難,但旅途中的于蛋的狀態(tài)卻顯得振作了些,說話也不知為何比以前風(fēng)趣了不少。時常從嘴里蹦出的奇人軼事總能讓小柒忍俊不禁。

  “我回來了?!庇诘昂鋈坏?。

  “什么回來了?”

  “我的意思是,我醒過來了。”

  “你不是一直都醒著的嗎?”

  “不,我的身體里,不知何時,住進了另一個靈魂,之前醒著的,是那個靈魂。他可能是有些累了,現(xiàn)在我蘇醒過來后,他就呆在我的腦海里陷入了沉睡的狀態(tài)?!?p>  小柒看著眼前這個目光不知何時有了一絲變化的男子,愣了愣才笑道:“你又逗我玩了,哪有那樣的事情發(fā)生。”

  于蛋卻沒有像往日開玩笑一般承認,雙手扶住女孩的肩膀,語氣堅定的道:“這聽起來的確有些奇怪,但這的確是一個事實。那天我?guī)е汶x開長安之后,我的精神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那一夜,那個家伙想要侵犯你的時侯,是他強行主導(dǎo)了我的腦海,讓我的身體提前完成了復(fù)蘇。”

  他用瘦削的手掌,撫摸著女孩的臉龐。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皮膚白皙的酒家女孩,長期的野外生活讓她的身體不再充滿純真和青澀,但也給了她一雙更加執(zhí)著的眼神。

  “我睡著的時侯,發(fā)生了什么,他都說給我聽了。謝謝你?!?p>  小柒猛然張開雙手,保住了于蛋,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敢去看他熾熱的眼神:“你,你不覺得我的身體臟了嗎?”

  于蛋能感覺到懷里女孩的抽泣。

  “臟了?你在我眼里永遠是干干凈凈的模樣。讓我心痛的,是你為了我而那樣去卑微的下跪,祈求。其實沒有必要的,我死了就死...”

  “不要說那些?!毙∑馓痤^,用手捂住了于蛋的嘴巴:“我不許你說這些。這些,這些...”

  她俏臉通紅:“...這些,不都是夫,夫妻應(yīng)該做的嗎...我只是,只是...”

  而正當(dāng)她還在扭捏時,卻看見面前的男人臉上忽地換上了一抹壞笑。

  “夫妻?那我的小柒,是不是還忘記了一件夫妻之間重要的事情。”

  “一件重要的事?”女孩還在發(fā)呆,嘴卻已經(jīng)被堵上。

  “呼,呼?!眱扇舜⒅p目對視,就仿佛是幾年前女孩路過木匠工坊時,看見的那個專注的凝視著他的男孩。

  “嗯,額...”于蛋欲言又止。

  “你說。”

  “那個這是你的初吻嗎?”

  “當(dāng)然。你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女孩歪了歪頭,突然像是響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來:“你吃醋了!怪不得之前我湊近你的時侯,你都悄悄退后。我還以為你比我還害羞呢。”

  “額,哈哈,這個,男人通病嘛。”于蛋撓撓腦門,臉上露出憨憨的表情。順口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身體里的那個靈魂說,他印象里,這場戰(zhàn)爭的時間挺長的,好像有個七八年,現(xiàn)在只能算是剛剛開始。我們接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可能要四處遷徙了?!?p>  “遷徙就遷徙唄,有你在我旁邊,到哪都行。咦?”

  小柒一邊說著,眼睛卻是一亮,指著前面驚喜道:“快看,前面有一個城池,看城墻上的旗幟,還是我們漢軍把守的,我們進去看看吧。你腳上的布也該換換了。”

  “那行。不過我們好像沒有什么可以和別人交換的?!庇诘鞍櫫税櫭碱^,眼里閃過一抹愧疚。腳踝被跺碎之后,他的活動變得艱難了不少。也讓小柒這段時間來,一直一聲不吭的幫他忙前忙后。

  “那也先進去看看。這戰(zhàn)爭年代,啥都缺。說不定就有地方會需要用我?guī)兔p縫補補或者你的木匠活不是?”小柒的心態(tài)則積極了不少,經(jīng)歷了那些磨難,她對于活著本身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種感恩之情。

  于是,在安史之亂爆發(fā)后的第二年,唐肅宗李亨至德元年,這對流亡中的小夫妻走進了這座名叫睢陽的北方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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