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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夢間行

夢間

妖界夢間行 海月咕咕 2008 2020-03-26 23:13:38

  后山靜悄悄的,除了竹林簌簌的響聲之外,連鳥叫聲也無。

  張夢間抱著白狐貍一個人才在竹林間的小道上,足底的枯葉發(fā)出好聽的聲響。

  她似乎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溜溜達達,因為不想聽見同齡孩子嘴里那些閑言碎語,也不想因為其它叔叔阿姨憐愛的一句“媽媽又出差了?夢間真棒,來阿姨家吃飯吧?!闭衼砀畹臒o形排擠。

  小孩子總是這樣復(fù)雜。

  會因為來自父母的愛被其他孩子分享,而生出羨妒。

  幼年的自己一路從屋后走到老宅的圍墻,再然后就是后山了,一個有些危險,卻風(fēng)景秀麗的地方。

  她輕車熟路的踏著山石,抓住一跟因為長得過高而稍稍彎曲的竹子,順著竹子的莖干跨上了圍墻。

  她靈巧的像圍墻外一跳。

  張夢間保持著跨坐在圍墻上的姿勢,看著幼年的自己一路走遠。

  她稍有些疑惑的抬起手看了看,白皙修長,是成年形態(tài)的自己的手。

  啊...這是,掉出來了?

  沒有時間給她多想,眼見著幼年的自己越走越遠,她連忙跳下圍墻追著過去。

  動靜挺大的,但是前頭穿著藏青色練功服的小姑娘沒有反應(yīng)。

  看來她是看不到我了。

  張夢間走在幼年的自己身側(cè),觀察自己小時候的臉。

  清清秀秀的小臉,好看的稍微有些圓圓的鳳眼,薄而紅的唇,面無表情的時候總像是冷漠或者不屑的樣子。

  微微笑著的話就有些像嘲諷。

  原來那個時候我的臉就已經(jīng)這樣子了。

  張夢間心里暗自吐槽,不知道她長得像誰,一張嘲諷臉真的很不好辦事。

  白狐貍在幼年張夢間懷里打著哈欠,慵慵懶懶的樣子,但是以現(xiàn)在自己的眼力,卻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受了傷的。

  很重的傷,以原形的姿態(tài)動作都很艱難。

  他們一路往山上走著,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后山的半山腰有一塊突出的青石山崖。

  出太陽的時候會被曬得暖乎乎的,最適合蓋住臉?biāo)缬X。

  后山并不高,他們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目的地,山崖上完整的青石在耀目的陽光下反射著融融的暖光。

  幼年張夢間從儲物手環(huán)里抽出一張野餐布和一個寬檐的帽子,把白狐貍放下,自己也找了個合適的姿勢躺了下來,拿那個寬沿的帽子蓋著臉上。

  “你說,要怎么樣才能創(chuàng)造一個新世界呢?”帽子底下傳來小姑娘清脆的聲音。

  “我想要一個大家都容得下我的世界?!?p>  張織羽坐在一旁,聽著幼年自己說著乍一聽有些中二的話,她記得那時候她只是想能有更多對她友善的人,同齡人。

  “如果把妖族帶到人間的話,是不是能稱得上是一個奇跡呢?”幼年張夢間伸手摸向白狐貍?cè)彳浀钠っ?,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

  把妖族帶到人間,讓全世界都為我大吃一驚,締造一個規(guī)則不同的新世界。

  白狐貍興致缺缺,只是癱著身子曬太陽。

  “小玉?!庇啄陱垑糸g突然翻身起來,把白狐貍翻到肚皮朝上,雙手按著它的小爪子。

  小姑娘眼睛里燃燒著少年時期最誠摯的理想,即使背對陽光依舊熠熠生輝。

  那是獨屬于人類的貪欲。

  即使只是一個人類幼崽,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謀求宏大的目標(biāo)。

  妖是不會生出這種欲求的,白狐貍不理解,對它而言逃過了必死的災(zāi)難,來到了一個相對和平的地方又有了名字。這一切的一切已經(jīng)是非常幸福的了。

  它有些怔愣,還在發(fā)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jīng)松開了手指,躺了回去。

  “算啦,你只是一個小狐貍呀!”她閉起眼睛,自言自語道。

  張夢間此時已經(jīng)完全能預(yù)料到事情的發(fā)展,她沒說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跟妖皇做了約定。

  四腳朝天的白狐貍呆了一會兒翻過身來,蹲坐在小姑娘身側(cè)。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一只懵懂的獸瞳,神情分外專注。

  它身邊攏起了淡淡青煙,輕煙散去之后,白狐貍變成了一個白發(fā)狐耳的少年。

  他的臉色蒼白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眼神卻很認真。

  少年伸出手,伸到小姑娘臉上蓋著的寬沿帽子下,輕輕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如果我?guī)湍愕脑?,你會愿意一直陪著我嗎??p>  幼年張夢間沒有驚恐,她早就能判斷那只白狐貍是妖了,畢竟無論是動作反應(yīng)還是生活習(xí)慣,都和正常野獸相差的太多。

  “好啊?!彼祥L了聲音,隨口回答。

  “哦,對了?!彼椭F(xiàn)在的姿勢,掏出了一個儉樸小巧的金色鈴鐺,向少年的方向遞過去。

  “媽媽從西南帶回來的禮物,往里面封進一點氣息,就再也不會弄丟東西了?!?p>  啊...

  張夢間蜷縮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心中哀嘆著,只覺得大腦都在顫抖。

  這個鈴鐺好生眼熟啊。

  妖皇那邊怕不是把它當(dāng)成了締結(jié)約定的信物。

  可是幼年的自己估計...只是覺得養(yǎng)寵物都要給它戴個小鈴鐺。

  白發(fā)少年沉默著接過,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將鈴鐺緊緊地握在了手心。

  他低聲回答:“嗯。”

  四周的光景漸漸褪色,而后一點一點扭曲起來,變成了消散的灰色碎片。

  這個夢結(jié)束了。

  整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按出時間。

  這才早上七點鐘,離去妖界的預(yù)定時間還有將近七個小時。

  張夢間仔細的思索了夢中幼年的自己和妖皇的對話,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其中事情的不妥。

  如果自己告訴郁離的信息是她想創(chuàng)造一個有要存在的新世界的話。

  那么現(xiàn)在人妖兩界屏障變薄這件事情...這鍋毫無疑問的要壓在她頭上了。

  這應(yīng)該只是個夢吧。

  也許還有機會反悔?

  雖然這樣想著,可是她也知道,這個夢的真實度相當(dāng)?shù)母?,如果是真的的話,反悔也絕無可能——天師也是道修,要講因果的。

  欠下因果,特別是欠下一位比自己強大太多的大能的因果,絕對不會是好事。

  怎么辦呢?張夢間松了勁,把自己拍在柔軟的床墊上,看著屋頂思考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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