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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妖舞

第三十六章 何為大義

玉樓妖舞 花落蝶漪 3026 2020-04-12 21:44:48

  如今我變成了瑾兒的樣子,自然而然就有了很多接觸父王的機(jī)會。雖然只是在父王身邊偶爾辦上一些瑣事,但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陪伴父王的這些日子,不難發(fā)現(xiàn),父王每到正午時分就會露出蒼老之象。很顯然是元氣沒能夠完全恢復(fù),以至于容貌也不能夠維持。

  雖然這是在妖界,但維持人形,是修煉的基本,因為人身是最適合修道的。

  記得我一百歲的時候,才剛剛修得人形,母親告訴我,人之肉身,暗合天地萬物孕育之道。因此種種異修,皆以修得人身為本,方能以最快速度汲取天地靈氣,奪先天造化。

  有好幾次,我看到父王那么憔悴的樣子都忍不住想要開口坦言我是清秋。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沖動,我也不過是想問問他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些丹藥滋補(bǔ)元氣。盡管這些話以瑾兒的身份也同樣可以問,但是我總覺得,就算問了,他的回答也像是別人轉(zhuǎn)達(dá)給我的。

  我或許只是想父王慈愛地看著我,聽他跟我說“父王很快就會沒事”。我覺得這樣至少會讓我感到安心。

  “瑾兒,你是怎么了,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蔽一剡^神來,看到紫陌從亭子后面跑過來。

  紫陌也是服侍狐王的小狐之一,平日里總是與瑾兒在一起。

  “哦,沒什么,剛剛大王讓我去拿丹藥,我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大王叫我拿丹藥給公主,也不知她吃了沒有?”我隨便說了幾句話來搪塞她,哪知紫陌聽到“公主”二字,立即面色一變,伸出食指豎在唇間,緊張兮兮地道:“噓!仔細(xì)這話讓大王聽見,可不得了……”我微微一怔,連忙問道:“為什么不能說?大王不是一向很疼愛公主嗎?”

  紫陌將我拉開一邊,小聲地道:“你不是知道公主在燼云山做出的事情嗎?怎么腦袋還是這么不靈光!她的那種行徑,與叛徒又有什么差別?我看大王這樣對她已經(jīng)算是仁慈了?!庇值溃骸拔抑拦髌饺諏δ悴诲e,可是這事才剛剛平息下來,大王為了這件事煩心了好一陣子,你最好別在大王面前說起了,免得平白無故招來禍患……”

  我怔怔地點點頭,推說自己還有事情忘了辦,慌忙走開了。

  真是想不到,短短數(shù)日不見,我竟已淪為了青丘的叛徒,連一個小小的侍從提起我都如此的輕蔑!

  我一口氣跑回瑾兒的房間,把房門用結(jié)界封住,抑制住雙手的顫抖,倒了杯茶給自己,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這“叛徒”的罪名驀然砸在我的身上,我怎么能夠冷靜?如此一想,手中的茶杯頓時被我捏成齏粉!

  仔細(xì)想來,這絕對不是幾句謠言那么簡單!當(dāng)日在燼云山能夠清楚看到我故意向城煥靠近的,只有少數(shù)的心腹重臣,其余站在前面聽候吩咐的嘍啰基本上都被城煥殺了,就算是沒有被殺的,在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只會集中精力聽候其主上的號令,而不是觀察我是不是有意接近城煥。

  我在燼云山的事情,能夠真正看到、并且明白我的用意的,也只有洪聲、九尾山神、芷玉和狐王而已。

  他們這些重臣是不會輕易把當(dāng)日的事情說出去的,除非……

  是父王!

  一定是父王了……

  除了父王,還有誰敢把兩個字落實在我身上呢?當(dāng)然,他不會親口說出我是叛徒,他只會讓當(dāng)日的情景更加夸張地傳到大家的耳朵里,讓大家在心里認(rèn)定我是個叛徒。

  我頓時握緊了拳頭,纖長的指甲摳進(jìn)皮肉,我感受到鮮血溢出,卻感受不到那份疼痛。

  我張開手掌,看到傷口逐漸結(jié)冰,等到鮮紅的冰碴脫落,傷口就已經(jīng)愈合了。

  這就是上古神卷的力量,是父王一直追尋的力量!就是為了這股力量,父王才會做出這等事!

  沒想到我一直惦念的慈父,就是這樣疼愛我的。我在他的心里,終究只是一個容器吧?那么一直以來,我就是為了這個而存在的……無論這些年的相處有多么的融洽,都只是為了利用我而做出的假象而已嗎?他對于我,究竟有沒有一絲情感?父王把我關(guān)起來,不肯見我,就是不愿給我辯白的機(jī)會吧!芷玉嘴上說的不愿意我聽到外面?zhèn)鞒龀菬ǖ南ⅲ聦嵣鲜遣辉缸屛衣牭轿以趧e人的眼中已然成為了叛徒……

  這也是為了青丘的霸業(yè)么?

  我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為了青丘犧牲一切的覺悟,不過現(xiàn)在,我不禁猶豫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得到了很多,并因此而感到滿足,覺得就算為了青丘付出一切,也都是作為青丘的子民應(yīng)該做的,我把那當(dāng)做是回報……

  如今我應(yīng)該回報什么呢?就算我粉身碎骨,在他們眼中,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陌桑?p>  父王,你對我的寵愛,究竟是真還是假?你聽到他們說我是叛徒的時候,你又有沒有為此感到過一絲的心痛呢?

  如此一看,似乎你比萬狼谷主還要殘忍呢,讓我在被利用的同時還滿懷感激,自以為選擇了大義,而最終只不過是個叛徒。

  似乎我已經(jīng)被多年的嬌寵慣壞了,現(xiàn)在要我獨自背負(fù)這么多,我可是有點吃力啊!尤其是這叛徒的罪名,我實在是承受不起!

  我只是一介妖狐罷了,我不是妖界的救世主,更不是普度眾生的佛,為什么要我背負(fù)這么多?

  我頹然靠在墻上,但覺腦袋嗡嗡作響,突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原本我是想要去看城煥一眼的。這些日子,我憑借與父王的接觸,已經(jīng)得到了云霧桃源的總圖。雖然光憑借一張圖就闖進(jìn)去有些魯莽,但是我已經(jīng)想好憑著運氣闖一闖,就算是被狐王發(fā)現(xiàn)了,也沒關(guān)系。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在乎他,我想知道當(dāng)我看到他滿身符咒的狼狽模樣會不會沖動地想要放他離開。可是現(xiàn)在的我,若是真的進(jìn)入了云霧桃源,被發(fā)現(xiàn)了之后,一定會落實“叛徒”的罪名吧?那時,恐怕芷玉也不會再相信我了。而父王或許就會順勢將我體內(nèi)的陰卷也一并取出,登基成為妖界之主了。

  如此想來,我不禁苦笑,這或許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噩夢,若是我再次進(jìn)入須彌幻境,恐怕就不會像上次那么幸運了。

  雖然書上說,離開卷軸的容器“若無魚之池,唯死水而已”,但我一直期望著,作為上古神卷的容器會有什么不同。不過這不能夠拿來做賭注,我必須要在去或不去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我若是現(xiàn)在不見城煥,恐怕以后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我就是為了見他才和瑾兒換了身份,若是就這樣回去,豈不是白跑了一趟?而回去之后,又將是漫漫無期的等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釋懷了。想來坐在牢籠之中也只不過是一時安寧,而之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我見到城煥之后,會說些什么,亦是未知。既然都是未知,不如遂了自己的心意。叛徒的罪名既然不能夠輕易摘掉,那就隨他去吧!

  我之所以厭惡這樣的選擇,是因為我害怕一步走錯步步都是錯。

  不過我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無所謂了,想來狐王給我這樣的罪名,許是想讓我自顧不暇,到時也就無心去顧及城煥了,我倒是要看看,一旦落實了這個罪名,狐王會怎么辦,我們的父女之情,究竟是不是到了極限。

  我不曉得什么是真正的大義,但對于我來說,無愧于青丘就足夠了。因為上古神卷,青丘樹敵眾多,用到神卷的那一天最終會到來,到時我定會毫不猶豫地為青丘獻(xiàn)出體內(nèi)的神卷,這是我對青丘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我默默地在心底發(fā)誓,這已經(jīng)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不過青丘暫時還不會需要我,現(xiàn)在我要做的,就是遵從自己的心意。

  我解除了屋子里面的結(jié)界,免得時間過久被巡邏的守衛(wèi)感知到,瑾兒并不會布置結(jié)界,被發(fā)現(xiàn)的話,可就麻煩了。

  小心翼翼地收起結(jié)界之后,我打開門,向外面看了看,隨即關(guān)緊了門。

  瑾兒居住的地方較為偏僻,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是成為了優(yōu)點。我在心里回想了一下云霧桃園的總圖,然后將那張圖拿出來,把每個細(xì)節(jié)都對照了一遍,確認(rèn)無誤,這才安下心來。

  我的指尖燃起一股藍(lán)色妖火,將那張圖燒的連灰燼都不剩。那張原圖我早就還了回去,而這張臨摹的既然沒了用處也就無需再留著了。

  瑾兒雖然只是法力平平的小狐,但父王平日里倒是有不少事情需要瑾兒來做,等我前往云霧桃園的時候,就是瑾兒走出牢籠之時。那么我的位置,就需要有另外的人來代替了。

  本來這件事有些麻煩,不過就在前天,我找到了合適的選擇。那個與瑾兒要好的侍衛(wèi)因為替我求情而被免去了職務(wù),卻正好給了我一個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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