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重新把影子拉長,他們終于遇見了第一只“獵物”。
北笙興奮地揮舞著大刀沖上去,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只野雞。
“能吃嗎?”
“我覺得烤著吃會比較好?!?p> “我沒帶孜然?!?p> “一只也不夠分??!”
雁來和張青銅你一句我一句,指著被北笙倒提著的“咕咕雞”討論著烹飪方法。
北笙臉色通紅,把獵物一收,一道白光閃現(xiàn),為他的經(jīng)驗條作貢獻去了。
雁來取笑他殺雞焉用牛刀,幾人哈哈大笑,是這么個理。
正笑著,雁回和張青銅同時噤聲,朝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七八米開外的地方站著一棵已經(jīng)枯死的樹,樹下不知何時藏著一條野游狼,正警惕地看著他們。
北笙急于表現(xiàn),二話不說又提刀殺去。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只野游狼,如今大刀在手,天下我有。
“慢著!”
“別去!”
雁回和張青銅同時出聲,可惜已經(jīng)晚了,北笙開著疾行三兩步已經(jīng)沖到樹下,對著那只畜生就是一記烏騅踢日。
烏騅踢日是大刀重擊起手式,突進發(fā)出挑擊,這也是大刀的慣用招式。
北笙開著疾行加上刀招的突進,速度再進三分,眼看就要劈中野游狼的面門,不料它一個后空翻,狼尾上的毛發(fā)像鋼針一樣撞在他的刀刃上,發(fā)出金石交擊的聲音。
被這一擊阻擋,解牛微微一滯,后續(xù)動作也使不出來。然后那只野游狼卻借此拉開距離,后腿一蹬,探爪主動攻向北笙腋下空門。
張青銅抽出甩手飛鏢就要發(fā)射,卻見北笙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緊握刀柄猛往下砸,野游狼如果不改變前撲軌跡,必然遭到重創(chuàng)。
正當北笙以為即將得手,不料那畜牲忽然不見,空留一個殘影在解牛刀下。
空明殘影!
這是野游狼王的專屬技能空明殘影!可以瞬間留下一道影子,自身直接洞穿玩家的普通招式并造成傷害。
已經(jīng)掠至北笙身后的野游狼王一擊得手,調(diào)轉(zhuǎn)頭來就要繼續(xù)進攻,不想后腿一陣痛麻,一個踉蹌被北笙抓住機會,這次直接動用了刀技血雨腥風(fēng)猛撞上去。
被破了防御的野游狼王不復(fù)兇狠,血雨腥風(fēng)推著它倒行了十多步才收招,解牛的刀鋒又席卷而來,甚至打出了大刀的完美連招,在防御大減的情況下,再皮糙肉厚也扛不住。
不過多時,這只野游狼王一陣慘呼,隨之前那只“咕咕雞”作伴去了。
“痛快!”
旗開得勝的北笙拖著大刀來到幾人面前,面有得色。
雁來朝他腰腹抹了一把放在眼前瞅了瞅,發(fā)出“嘖嘖”的驚嘆:“這是添彩了??!”
張青銅先是點頭,后又搖頭:“幫主,有進步!就是眼力見差了點兒。”
雁回則微笑不語,依然抱著他那把寶貝長劍。
北笙一看,這劇情不對,氣氛也不對啊!
遮住出血的部位,他對張青銅伸手:“藥來!”
等血止住,生命回復(fù),又忍不住問道:“受了點小傷而已,難道我不夠優(yōu)秀?”
張青銅伸出大拇指:“幫主,你很優(yōu)秀,真心話!”
“那為什么你們一個個的……”
這時雁回開口道:“如果是尋常的野游狼,你的應(yīng)對其實很快,可偏偏剛剛碰到的是一只野游狼王。野游狼王獨有的空明殘影,正好破了你的向下重擊,這才導(dǎo)致你負傷?!?p> 北笙依然不解:“那它為什么不抓住機會繼續(xù)對我攻擊?”
說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不對,跑回剛剛交戰(zhàn)的地方,從地上撿起一枚淬毒鏢。
“這是你剛剛發(fā)的?”他舉著淬毒鏢問道。
張青銅收下他撿回來的淬毒鏢說了聲:“謝謝幫主。”
北笙這會兒哪里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想沒有這支毒鏢打斷了野游狼的攻勢,被揍的可能就換成他了。
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北笙說道:“又出丑了。”
張青銅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會,幫主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就是,還要多讀點書?!?p> 北笙對張青銅的“安慰”已經(jīng)有了免疫力,自動過濾掉其中的打擊成分,看著幾人問道:“你們早就看出來那是一只野游狼王?”
雁回不語,張青銅點頭,雁來則老實交待:“哥,我也沒看出來?!?p> 北笙立即朝雁來瞪了一眼,那意思是沒看出來你憑什么剛剛笑話我。
雁來毫不示弱瞪了回去,意思是說我一個地塵境會怕一條野游狼王?
打斷兩人斗眼,張青銅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這里還只是漓河平原外圍,怎么會出現(xiàn)野游狼王?”
他是從漓河平原走出來的人,自然清楚一些外圍的情況,不要說狼王,連一只野游狼平常也不多見。
“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許只是巧合。”
雁回倒是沒把這當成問題,也不高興去想,定了調(diào)子之后,四人繼續(xù)上路。
有一件事情他沒說出來,看似散慢的他其實一直對周圍保持著關(guān)注,哪怕這里只是漓河平原的外圍,理論上不存在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但作為一個時刻處于修行狀態(tài)的武者而言,保持機警是最基本的準則。
張青銅能和他同時發(fā)現(xiàn)隱藏的野游狼便足以說明他的敏銳和警惕,這是他非常欣賞的。而能夠瞬間判斷出危險的級別,又透露出他的見識,知己知彼才能應(yīng)對有據(jù)。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親眼看到張青銅將甩手鏢換成淬毒鏢的手法,一個字,快!兩個字,穩(wěn)!
不經(jīng)過專門的打磨斷然沒有如此嫻熟的手法。
這真的是一個出鞘期可以做得到的嗎?
雁回自己比較了一下,隨即內(nèi)心苦笑,現(xiàn)在的他當然沒有問題,可剛踏入戮雪的雁回呢?
和他同期的一眾師兄弟似乎也做不到這一手,不知道那個人在出鞘期的時候是不是可以?
雁回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是他進問仙宗的第一個冬天,當時還只有地塵境的他突然聽見宗門大鐘突兀響起,所有問仙宗的弟子紛紛趕往問仙涯。他隨師兄弟一起趕到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前來叩劍。
只有一個人,只有一把劍。
那一次,子威長老輸了,虎牙長老輸了,宗主的大弟子虞姬也輸了。宗主不在,整個問仙宗居然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那人臨走時說了一句話:問仙宗問仙,不如問我手中這把劍。
問仙宗上下敢怒不敢言,只是將他圍在問仙涯的言道坪上。最后是子威長老喝令,這才沒做出輸人輸陣的蠢事。
事后宗主回來,誓要找回門面,只可惜那人卻像人間蒸發(fā)一般,消失在戮雪大陸。
自此之后,問仙宗便自稱不問世事,隱于東萊島??伤溃荒甓鄟碜陂T從未放棄尋找那個人的下落,他們這些外出歷練的弟子除了修習(xí)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wù),便是打聽那個人的下落。
雖然那一次言道坪論劍之戰(zhàn)那個人讓整個問仙宗抬不起頭來,但也有不少弟子暗地里對他大加推崇。
有一段時間宗派內(nèi)不知何時流傳起一句話,用劍之人,當如魚之樂。
雁回嘆了口氣,這塊心病不除,問仙宗恐怕會一直蟄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