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在防護的靈罩中只能聽得不遠處“呯呯”的一陣聲音,銀絲幾乎在空中舞成了一團巨大的銀白色的繭,根本看不見淵黎和那人的身影。
而玱玉因是從魂識海介入而來的,自然跟著淵黎看的清楚,她面前竟是一名穿著綠衣的少女!只是這位少女不知為何,皮膚白的嚇人,一雙眼睛又特別黑,就這樣緊緊盯著淵黎,手中的銀絲亂舞,但卻沒有傷到淵黎分毫。
玱玉不由地在心中贊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天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他的劍風(fēng)十分果決,又曾積累了許多實戰(zhàn)經(jīng)驗,所以下手既穩(wěn)又準,保持著永遠比對手快一點的速度,慢慢的,對面的少女開始有些慌亂了起來。
淵黎對招時的感覺極其敏銳,見少女露出了慌亂的跡象,他的速度突然變快,凝華被他舞出了無數(shù)劍影,劍刃的折射著朝華的光芒,但卻讓人感覺十分冰冷。
被劍刃碰到的銀絲紛紛凝固在半空,銀鈴的九卷云靈紋上細細地結(jié)了一層透明的霜,凝華的劍刃冒著寒氣,定定地懸在距少女脖子一指的地方。
寒氣緩緩散落到她的肩頭,連衣服都漸染上了一層白霜。
“你是何人?”少女的應(yīng)聲低沉而冷漠。
“在下沉憂宮淵黎,還望若螢仙主先撤了那邊的‘離愁’?!睖Y黎的眼神略微往明霜那飄了一下。
若螢果然就撤掉了在靈罩旁游離的銀絲,然后垂眸看了眼凝華,淵黎見狀忙撤了劍,并拱手道:“失禮了?!?p> 若螢也將剩余的銀絲全收了起來。
回到淵黎身邊,明霜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銀絲皆被她變成了腰間的鈴飾,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甚是好看。
“你的小銀鈴真好看!”明霜脫口道。
一時之間,二人看她的臉色都有些微妙,淵黎開口道:“你不知道這是什么?”
明霜滿臉不解,很誠實地搖了搖頭,她雖然從小和哥哥一起外出游歷,可真的沒見過這樣的法寶,又輕又小,威力還頗為巨大。
若螢淡淡看了她一眼,明顯不想替她解惑。
一旁的淵黎只好說道:“此乃鬼族圣物:銀絲‘離愁’,列三大鬼器之一。”
“鬼族?”明霜看了看銀鈴,又看了看少女,更加不解道,“那為何鬼族圣物會在她身上?我方才還聽你喊她‘仙主’?!?p> 少女此時卻輕哼出聲,道:“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名頭罷了?!?p> 淵黎心思敏銳,知曉若螢是不愿當初的事情被重新提及,便只道:“她是鬼族后人,被君上冊立為仙主?!?p> “既然是鬼族的人,那又為何會居于在此處呢?”明霜不解道。
淵黎無奈道:“她也是天族之人?!?p> “???”明霜更不明白了,“即是鬼族又是天族?”
她皺起了眉頭,思索著,不一會就想通了,說道:“是不是父親是鬼族人,母親是天族人?”
淵黎已經(jīng)不想再說什么了,雖然方向是對的,但從她口中說出來,為什么就感覺如此離譜?
“我父是天族人,母親是鬼族唯一的公主?!比粑為_口糾正道。
明霜聽后一臉崇拜的神色,贊嘆道:“很厲害??!那你豈非也算是鬼族公主?”
淵黎此時恨不得她的嘴巴,可惜為時已晚,若螢轉(zhuǎn)過來的面龐蒼白一片,定睛看了看明霜,冷冷道:“若是知曉我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即使不死,也是一定要殘廢的!”
“仙主息怒?!睖Y黎賠罪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明霜緊緊閉上了嘴巴,但還是看著那些小巧的銀鈴鐺,挪不開目光。
翻了別人的墻,還被當場抓個正著,幸好那位仙主沒有發(fā)作,不然真的打起來,少不得又要鬧得九重天都知曉了。
回去的路上,淵黎的訓(xùn)言還未說出口,就被明霜堵了回去。
只聽得她聲音果斷,神色堅定道:“明日我們還來吧!”
“你想干什么?”淵黎蹙眉問道。
明霜卻難得正經(jīng)了起來,她緩緩道:“那位仙主連你都不曉得是誰,可見已經(jīng)數(shù)萬年沒有和外界打過交道了。這樣等同軟禁般地居于那什么齋中……哎呀,你剛和我說,我忘記了?!?p> “那是千霧齋?!睖Y黎耐心道。
“嗯,你看她一直這么軟禁般地居于那千霧齋中,到底是為了什么?”明霜皺起了眉頭。
淵黎隨意道:“也許是不愛與人打交道?!?p> 明霜搖了搖頭,道:“有誰會天生就不愛與人打交道呢?”
“我看她也比我大不了多少,這樣下去可不行!”她抬頭認真對淵黎說道:“我們明日再來吧!好不好?”
淵黎略有些吃驚,這是自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聽到她竟會問自己“好不好?”
若是他說不好會怎么樣?若是他說好,又會怎么樣呢?
淵黎自顧自地想了片刻,明霜卻是急了,以為他不準備答應(yīng),便拉著他的袖子,語氣未察覺地帶上了幾分央求的口吻,道:“好不好?”
一雙眼睛澄清澈亮,希翼地抬眸看著淵黎,他愣神間,已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明霜一見,便高興地笑了起來,眼角彎彎,里面就像盛著沉憂宮中的那片池水,波光凌凌。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是為了她的一個神色而發(fā)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