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猙獰的大宋朝

第三章:到底誰說了算

猙獰的大宋朝 醒時眠 3048 2020-03-15 18:33:56

    “冤枉?你尋釁薛家,拳打韓福,此乃有目共睹之事,你如何說自己冤枉?”

  聽到陸儉的話,張運呵斥了一聲。

  “大人,我........”

  “杜氏,你說你丈夫可是此人打死的?”

  陸儉正要回答張運的話,沒想到梁正臣卻開口向堂中跪著的那名婦人問話。

  陸儉話到嘴邊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疑惑的看著坐在堂上的兩個人,心中不禁嘀咕,怎么旁邊的那個人總是插話,這公堂到底是誰說了算?

  腦海中搜尋了一下關(guān)于宋朝歷史的記憶,縣官審案似乎也不是這樣的吧。

  “大人,就是他打死我丈夫的!就是他!”

  梁正臣的開口依舊不合時宜,但除了陸儉,依舊沒人表現(xiàn)出意外,那被問話的婦人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急忙答道,說著,她還惡狠狠的看了眼身旁跪著的陸儉。

  “死者家屬在此,親自指證你打死了他的丈夫,你說自己冤枉,實在是自欺欺人!本官勸你還是早早認罪的好!”

  婦人話音落下后,梁正臣逼視著陸儉,他的語氣,似乎已認定了陸儉就是殺人兇手。

  面對這話,陸儉有些無語。

  不過他也沒有急著反駁??粗鴮ψ约簮耗樝嘞虻膵D人,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怕被狗咬的恐懼,下意識的挪了挪位置。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這婦人的身份,正是韓福的妻子杜氏。

  自己“打死了”她的丈夫,她惡臉相迎倒也正常,但陸儉很清楚自己和韓福發(fā)生沖突的時候,杜氏并不在場,瞧她說話那信誓旦旦的模樣,顯然沒經(jīng)過大腦。

  “你說你丈夫是被我打死的,請問你親眼看到了么?”陸儉向杜氏提問。

  “我............”

  “你沒有親眼看到,怎么能說得這么信誓旦旦呢?”

  “我...........”

  “你丈夫死了,我表示同情,但是在你沒有親眼看到的情況下!你如此確定人是我打死的,這明顯是誣告!”

  “我.........”

  “如果這次告我的不是你,那你也是作偽證!”

  陸儉連珠炮似的發(fā)言把杜氏唬的一愣一愣的,看著對方嚴肅的神情,她嘴巴張了又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膽!”

  張運正要拍驚堂木,梁正臣的喝聲卻先一步響起。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咆哮公堂!?來人,先給我打他二十板子,殺殺他的威風(fēng)!”

  梁正臣怒聲說著,大手一揮,左右衙役即刻上前,準備動刑。

  “慢著!”

  見到兩個衙役拿著殺威棒走過來,陸儉身子一抖,急忙大喊一聲。

  “你還有何話要說!?”梁正臣臉上的表情極不耐煩。

  陸儉咽了口唾沫,有些懊惱,剛才只顧著說得爽了,卻沒考慮到這是一個一言不合就要動刑的年代,任你巧舌如簧,也受不了幾下殺威棒。

  他還是挺怕挨揍的,他必須搶救一下自己。

  “大人,草民并非咆哮公堂,只不過是據(jù)理力爭而已,我與韓福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杜氏并未在場,可她現(xiàn)在說得言之鑿鑿,好似親眼所見,草民提出質(zhì)疑,并無不妥吧?”

  陸儉辯駁道。

  “你毆打韓福的情形,薛家村民眾,所見者十中有九,杜氏未親眼所見,難不成還不能向村民們打聽?”

  梁正臣道。

  “那就是道聽途說了?”

  陸儉瞳孔微縮,抬頭直視著梁正臣的眼睛。

  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個殺人嫌犯,他很清楚,本來不想表現(xiàn)得太過刁鉆,以免惹得那些當官兒的厭惡,更不利于當下的處境。

  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何況是活人。

  眼前這個縣官兒,似乎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有敵意,言語中總是若有似無的夾雜一些帶節(jié)奏的話語,先是說自己到薛家尋釁,現(xiàn)在又說自己毆打韓福,這案子還沒審?fù)昴?,帽子就已?jīng)扣在了他的頭上,這讓他如何能忍?

  “大膽刁民,本官面前還敢巧言舌辯,看本官今日.........”陸儉的話讓梁正臣大怒,呵斥一聲,正欲施刑,不料陸儉卻沒讓他把話說完,搶聲道:

  “不知道大人是什么官?”

  梁正臣眉頭微皺,不明白陸儉的心思,但他還是冷哼一聲,道:“本官乃睢寧縣尉梁正臣!”

  “好!”

  陸儉登時大叫一聲,面露喜色。

  眼前這人既然不是知縣,那就好辦了。

  “不知道知縣大人何在?”陸儉向堂上喊了一聲。

  他這一喊,讓包括張運在內(nèi)的數(shù)人都皺起眉頭。

  “我說你小子有眼無珠,堂上坐著的,不正是知縣大人么?”梁正臣一指張運,怒聲對陸儉道。

  “哦,原來這位就是知縣大人啊,草民還以為咱們睢寧縣只有縣尉,而沒有知縣呢?!?p>  陸儉看了一眼張運,語帶諷刺,故意拉長聲音說道。

  這話出口,張運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放肆!黃口小兒,怎敢如此說話?。俊?p>  陸儉公然對知縣不恭,惹得公堂上眾多人惱怒,此刻說話的,是知縣大人的師爺,一個六旬老叟。

  “草民怎敢如此說話?那得問這位縣尉大人才知道?!标憙€笑吟吟的將目光投向梁正臣。

  梁正臣眉頭大皺,緊緊盯著陸儉,他在揣測這小子的意圖。

  “草民上堂之后,從頭到尾就只聽知縣大人說了兩句話,其余的便都是這位縣尉大人在說。

  若草民沒記錯的話,根據(jù)我大宋官制,平?jīng)Q獄訟乃是知縣大人的職責(zé),而縣尉大人的職責(zé),只是緝拿盜賊,抓捕案犯罷了。

  可是如今,縣尉大人插手到這訴訟的事兒中來不說,還屢屢搶話知縣大人。

  公堂之上,只聞縣尉之聲,難聽知縣一語,草民實在不知,咱們這雎寧縣,到底是知縣說了算,還是縣尉說了算,所以才斗膽這么說?!?p>  陸儉一臉懵懂的看著公堂上的眾人,一席話說得字正腔圓,明明白白。

  但也許就是因為說得太明白,搞得公堂上很多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張運默不作聲,但微微皺著眉頭。

  梁正臣神色有幾分惱怒,不過卻未發(fā)作,他偷偷的打量著不遠處的張運,心中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先前怒斥陸儉的那個師爺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看看知縣又看看縣尉,心中有些莫名的緊張。

  在他的印象中,縣尉大人與知縣大人同堂審案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縣尉搶話知縣也不稀奇,不過今天,縣尉大人搶話的次數(shù)似乎有些多了。

  陸儉話音落下后,公堂上許久沒有聲音響起,落針可聞。

  看著這一切,陸儉面色很寧靜,他表現(xiàn)出來的神情甚至可以說輕松。

  但實際上,誰也想不到,此刻他的內(nèi)心早已慌得一批,正撲通撲通的亂跳。

  他還是戴罪之身呢,如此赤果果的諷刺縣衙內(nèi)的官員,能不慌么?

  在正常人眼中,這是傻子才干的事兒。

  他不傻,但他還是這么干了,并不是因為他犯傻,而是因為,他沒辦法。

  雖然不知道這個縣尉大人為什么針對自己,但陸儉覺得,如果任由他說下去,自己多半就定罪了,以他這性質(zhì),一旦定罪,就是個死。

  他才穿越過來一天不到,他不想死。

  他不是個笨蛋,通過剛才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這個公堂有些古怪,那就是縣尉竟然越俎代庖,在知縣的公堂上屢屢發(fā)言,風(fēng)頭比知縣還盛。

  上一世的陸儉還是看過幾本歷史書的,知道這個現(xiàn)象很不合理。

  他大搖大擺的把這個問題說出來,其實沒別的想法,就是希望這公堂能合理一點,知縣和縣尉各司其職,縣尉能少說幾句話,而知縣能拿點威嚴出來。

  為啥?

  因為縣尉在針對他!

  自己的處境本來就處于劣勢,現(xiàn)在還被審訊自己的人針對,那不是更劣勢了么?

  陸儉不求審案的人能幫他做主,立馬還他清白,他只求這個人不針對他就行了,能一視同仁最好。

  因為只有被公平對待,他的一些想法才有可能達成。

  毫無疑問,縣尉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他只能指望知縣,好在這本來就是知縣的職責(zé)。

  所以他毫不避諱的把這件事兒點破。

  雖然他有可能因為這件事得罪兩人而直接被判刑,但橫豎都是死,何不博一把呢?

  這年頭當官的都要面子,他把話說得這么明白,難道知縣還能無動于衷?

  他不相信。

  如果這樣知縣都無動于衷的話,那陸儉只能認為是自己該死了。

  “知縣大人一心為民,每天因為處理大量的公務(wù)而身心俱疲,作為下官,在審訊案件中主動對案犯提問,為知縣大人分憂,這很奇怪么?”

  完了!

  心中咯噔一聲。

  等了這么長時間,沒想到先說話的還是梁正臣,這意味著什么,陸儉很清楚,他現(xiàn)在只感覺內(nèi)心哇涼哇涼的。

  難道我真的該死了?

  我穿越過來只是個意外?

  陸儉在心中提出質(zhì)疑,梁正臣的話就像一根尖刺,“呲”的一下,把他這個脹著氣的皮球扎穿了。

  泄氣之后,陸儉的身子慢慢癱軟下去。

  “砰!”

  “肅靜!”

  梁正臣話音剛落,陸儉正悲從中來,突然聽到驚堂木一響,緊隨其后的是張運的聲音,他立時直起身子,眨眼的功夫便像打了雞血一樣容光煥發(fā)!

  終于說話了!

醒時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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