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沖雖然答應(yīng)幫陸儉找人,但也不明就里,此刻聽袁紅繡問起,他也不禁豎起耳朵想聽聽這其中的緣由。
“出去說吧?!?p>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陸儉也不想賣關(guān)子,擔心被人聽到聲響,他小聲說了句,然后便帶著二人走出小院兒。
“下邳的堤壩有問題,朝廷派了官員來查辦此事,徐州官員和下邳堤壩有所牽扯,這個下邳知縣是知情人之一,徐州官員擔心他會走漏風聲,所以將他關(guān)起來,估計是打算萬一出了事,就殺他滅口?!?p> 陸儉簡明扼要的把這件事說完,袁紅繡和朱沖都面露恍然之色。
“這些個狗官!”
袁紅繡罵了一句,語氣很是不忿。
“看來他在去徐州之前就想到自己可能會有危險,所以專門將自己的家室安置在沛縣?!?p> 朱沖說道。
“應(yīng)該是這樣?!?p> 陸儉點了點頭。
“他知道徐州官員的丑事,你讓我找他,是想把他抓起來拷問么?”
朱沖問道。
一聽這話,袁紅繡也來了精神,急忙看向陸儉。
不過陸儉卻搖了搖頭:
“不,徐州官員的手段比我們想象得多,直接拷問他起到的效果不大,還是得先掌握證據(jù),占據(jù)主導(dǎo)才行。
何況,對朝廷命官動用私刑,可是重罪,就算他真的十惡不赦,朝廷也不會容忍此等作為,咱們不能犯這種錯誤。”
聽到陸儉不打算拷問紀莊,袁紅繡一下子急了。
“現(xiàn)在要是不問他,這家伙明天就得跑了!”
“跑?跑哪兒去?”
陸儉詫異的看著袁紅繡。
“先前我偷聽到他們說話,說是要逃到江南去,明天就動身?!?p> 聽了袁紅繡的話,陸儉當即就皺起眉頭:“這可不行?!?p> “那還不趕緊把他抓起來!”
袁紅繡忙說道。
“抓他也不行?!标憙€搖頭。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想怎么樣?”袁紅繡蹙著眉頭,不明白陸儉的心思。
朱沖也不明白,畢竟這事兒除了把人抓起來,似乎就沒別的辦法了。
陸儉思索了一會兒,對朱沖道:“把這個消息漏給先前關(guān)押他的人,讓他們把他抓回去?!?p> “什么???”
陸儉的這個決定,把朱沖和袁紅繡都給嚇了一跳。
“你沒毛病吧,讓他們抓回去干嘛?”
袁紅繡驚訝的瞪著陸儉,她覺得陸儉腦子可能是出了問題,朱沖雖然沒表現(xiàn)得很明顯,但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是和袁紅繡同樣的想法。
見二人都不理解,陸儉解釋道:
“紀莊若是跑了,必然會打草驚蛇,讓他被徐州官員的人抓回去,可以先穩(wěn)住他們,留他在后面,我有大用。”
從徐州官員之前施展出的手段來看,陸儉覺得那個徐州知州任仲秋應(yīng)該和自己一樣是個謹小慎微的人,紀莊若是不見了,那么他必然會做出應(yīng)對。
陸儉自認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摸清楚了對方的思路,他不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摸清的思路被打亂,因為這會嚴重影響到他的計劃。
在他看來,讓他們把紀莊抓回去,先穩(wěn)住他們,是最好的辦法。
聽了陸儉的解釋,袁紅繡和朱沖還不太明白。但朱沖已然決定照陸儉所說的做。
“那這對母子怎么辦?”他問道。
“紀莊跑到這兒來,看管他的人不知道吧?”陸儉先問了一句。
“不知道,他們還在找呢。”
聽到這話,陸儉點了點頭:“讓他們把紀莊抓回去就行了,這對母子的身份和住處,都別讓人知道?!?p> “萬一這個紀莊回去之后被人宰了怎么辦?”
見到陸儉竟然真的要讓紀莊被抓回去,袁紅繡提出質(zhì)疑。
“不會,只要事情沒有脫離他們的控制,徐州官員不會做這種極端的事,畢竟一個朝廷命官被人殺害,引起的反響還是不小的,他們現(xiàn)在想的,應(yīng)該是低調(diào)才對?!?p> 陸儉敢提出這個辦法,自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弊和各種可能。
“讓他被抓回去后,我還要繼續(xù)盯著么?”朱沖又問。
陸儉皺了皺眉,神色有些糾結(jié)。
“我倒是希望朱大哥你能繼續(xù)盯著,萬一出現(xiàn)什么變故也能第一時間知會我,但是........我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什么事兒?”朱沖問道。
“現(xiàn)在還不能說,但起碼也要耽擱兩天時間?!标憙€說道。
朱沖聞言也皺起眉頭。
“幫忙倒是沒什么問題,可是一旦我去做另一件事,那這邊就沒人看著了?!?p> “我現(xiàn)在就是在糾結(jié)此事?!标憙€苦笑著說道。
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身邊能有供自己使喚的人,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因為需要用人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喂!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聽到陸儉和朱沖談話絲毫沒想到自己,袁紅繡很是不滿。
“你?”
被袁紅繡的話音吸引,兩人眉頭一挑。
“你讓他去做另一件事,我可以幫你盯著那個紀莊啊。”
袁紅繡神色雀躍的說道。
對她來說,最開心的事兒,莫過于對付貪官,雖然還不明白陸儉的計劃,但她覺得自己既然在這個陣營里,那也該發(fā)光發(fā)熱。
“這事兒可行?!?p> 見到袁紅繡自告奮勇,朱沖面露欣喜。
陸儉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但之前就被他否決了。
任仲秋那群人,在徐州為官多年,勢力不小,且心狠手辣,要監(jiān)視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陸儉擔心袁紅繡要是一不小心露出端倪,被人三兩刀給宰了,事情沒辦成不說,自己還害了一條命,他會內(nèi)疚的。
見袁紅繡躍躍欲試,陸儉將此事曉以利害,本以為她會知難而退,誰知道她一點也不以為意。
“哪有那么容易被看出端倪啊,那群人傻著呢,之前我盯了他們一天多時間,也沒見他們看出什么來,你就放心吧。
再說了,這事兒是我自己要干的,就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不賴你,我做鬼也不會纏著你的?!?p> 袁紅繡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但對她后半句話,陸儉很是無語。
“現(xiàn)在除了袁姑娘,再找不到別人了,袁姑娘做事機靈,只要提防著些,應(yīng)該不會出問題的,等幫你做完另一件事,我再去替她。”
見陸儉拿不下主意,朱沖在一旁勸說道。
也許是看到陸儉久不松口,袁紅繡也說道:
“這事兒你最好還是答應(yīng),因為就算你不答應(yīng),我非要去監(jiān)視,你也攔不住我!”
陸儉聽到這話,愣了愣,頓時失聲一笑:
“對,這話在理,你想干什么,我確實攔不住,既然你不怕危險,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吧?!?p> “哼,早做決定不就對了?!?p> 見到陸儉點頭,袁紅繡像只斗勝的公雞,語氣中有三分得意。
只是陸儉有些無奈,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袁紅繡的脾氣,他算是清楚了,基本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你越不讓她干的事兒,她越要去干,用后世的話來說,這叫頭鐵,陸儉也沒工夫和她犟,反正找不到人做這件事兒,索性隨她。
“那就這么定了吧?!?p> 做下決定后,陸儉又和兩人商量了一些細節(jié),待得三更快盡時,他才悄悄回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