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原先的約定繼續(xù),只要梅莊中任意一位高手打敗我旁邊這位楚兄弟,這副先宋墨寶就贈與四莊主,當然做生意有賠有賺,若是梅莊中無人勝過楚兄弟,就需四莊主忍痛割愛潑墨劍法了?!?p> 向問天將木盒重新放回石桌上,目光灼灼的瞧向丹青生,他雖然知道武功是一名江湖人士安身立命的本錢,如此賭斗,很可能被其他三人拒絕,但楚風不見兔子不撒鷹,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當然江南四友雖是當世一流高手,但是癡愛琴棋書畫,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士,如果用準備好的誘餌,拿捏得當,他們來個兩全其美,并不困難。
“唰唰唰!”
話音一落,楚風立馬感到三道敵意的目光落在身上。
丹青生熱切的看向禿筆翁、黑白子,火急火燎的說道,“兩位哥哥,那可是北宋范寬留下來的真跡,為了弟弟的心頭肉,什么事情弟弟都答應?!?p> “哼,人家既然敢開賭,自然極有本身,咱們雖然在此隱居,卻也有各自的事。四弟,不過是一副畫罷了,何必較真呢?”黑白子興趣缺缺道。
丹青生急道,“二哥,你說的輕巧,倘若在你面前的不是書畫,而是棋圣殘譜,你還能這般淡定?”
“好了,四弟,二哥,你們不要爭了。那小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本身,找上我們無非就是想揚名,若真有本事,走過一場又如何?”禿筆翁富態(tài)的身體擋在兩人中間,不想兩人關系生硬。
向問天笑道,“三莊主深明大義,不知道可愿出手?”
“若是這位小友輸了,你們真的愿意讓出范寬真跡?那圖價值不菲,無論結(jié)交高官,還是用來還錢,都足讓你們受益匪淺。”禿筆翁謹慎問道。
楚風上前一步,“承蒙風老哥厚愛,不過莊主想要從小子贏過這幅珍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p> 禿筆翁搖了搖頭,他們江南四友雖然都是一流高手,但是也有個高低?;蛟S琴棋書畫這方面沒辦法比,各有擅長愛好,但是武功一道,丹青生排行老四,不僅僅是年齡,他的武功是最差的。
黑白子心思縝密,目光瞧向向問天所在石桌上的木盒,“四弟,三弟,那一幅圖我們還沒有檢視過,萬一是一卷贗品,我們即便贏了也成笑話?!?p> “二哥,別的不說,我這人整日醉意朦朧,但要說畫,絕不糊涂,那畫我可是親自拿在手上看過,絕對是北宋范寬的真跡?!钡で嗌B忙站臺。
禿筆翁狐疑的看向向問天,“你敢拿出來讓我們一觀?!?p> 自古書畫不分家,對大家的畫作,他還是有鑒賞能力的。
“這有何難?”
向問天打開細長的木盒,抽出一個卷軸,在石桌上小心撲開,朝三人揮手示意,“三位莊主請細看?!?p> 禿筆翁搶在丹青生前,先擠到石桌前,桌上是一幅質(zhì)地古樸的水墨畫,一座高山?jīng)_天而起,墨韻凝厚,氣勢雄峻之極,一看就知它至少也在精品之上。
“啊,不愧是北宋名家?!?p> 禿筆翁見那山森然高聳,雖在紙上,卻令人不由興高山仰止,情不自禁大叫一聲,目光落在右上角“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圖”十字,更是激動起來。
向問天微笑不語,將范寬真跡慢慢卷起,又從包袱當中取出一個方正的木盒,觀其形似乎是放宣紙的盒子。
“這難道……”
想到這來歷神秘的兩人似乎有備而來,禿筆翁不由驚叫起來。
向問天微微一笑,另一疊紙卷從木盒中取了出來,”沒錯,這是我偶然從一副破落富戶手中購得的一副前唐墨寶,還請三莊主代為品鑒品鑒……”
隨著微微泛黃卻結(jié)實的紙張完全鋪開,卻是一張疊過的折子,從右到左,顯出一列筆走龍蛇的狂草。
丹青生雖然不見心頭肉,滿心遺憾,忽見這副狂草,卻不由“咦”一聲大叫,“三哥,你寶貝也來了!”
“這……”
禿筆翁呼吸急促,走近一看,雙目直瞪,難以置信,貼在字帖上,顫聲道,“這……這是唐朝張旭的率意帖,你……你……你拿它出來可是……”
帖上的草書大開大闔,似一位武林高手展開輕功,竄高伏低,行動迅捷,卻不失高雅的風致。
禿筆翁越看越是歡喜,不等回答,就伸出右手食指,順著率意帖中的筆路一筆一劃的在空中勾勒,如癡如醉,連丹青生叫他也渾不在耳。
黑白子卻是心頭警惕,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向問天,眼中閃過一抹冷冽,“此人將三弟四弟命脈拿捏得死死的,只怕早有預謀。他背上包袱還有那么大的空間,定然是針對我和大哥!”
“三莊主,看來此書法甚得你心,不如再添一個彩頭如何?”向問天看著禿筆翁如癡如醉的表情,不等他寫完,便將率意帖收入木盒當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似乎已經(jīng)將他吃定。
禿筆翁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回神,臉上閃過一抹肉疼,“我有二十八招石鼓打穴筆法,換嗎?”
“不可啊,三哥!”
丹青生大叫,真換他的范寬真跡豈不是要泡湯了。
禿筆翁回過頭來,“為何不可?若能換得這張旭狂草真跡,區(qū)區(qū)幾式石鼓打穴筆法又何足惜?”
“三哥,你是換來心頭肉,可我那幅范寬真跡呢?”
丹青生頂著一張通紅的臉,也不知醉的還是羞的。
禿筆翁不在意道,“有何不可,我的既然能夠那壓箱絕技來換,你心頭肉為什么不能拿來換?”
“這……”
丹青生目光灼灼的望著向問天,眼巴巴的渴望著。
向問天搖了搖頭道,“在下此舉是為楚兄弟更進一步,心中不舍,相信三莊主、四莊主也定然不舍絕技外流,不如咱們加碼剛才的賭斗?”
“真要比嗎?那位小兄弟能勝四弟,全在武功相克,占了便宜,倘若真要賭斗下去,你們很可能兩不討好,到最后說不定干脆竹籃打水一場空?”
禿筆翁可不想平白占人便宜,雖然剛才丹青生與楚風的戰(zhàn)斗,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已是楚風一聲長嘯,接近尾聲,但已經(jīng)足夠看出兩人深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