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依舊金枝折2
最重要的是,宮中朝廷每天都有大小事發(fā)生的,和沈歸蕪有關(guān)系的,幾年都不見得會有一件。
最近,沒有。
沈歸蕪簡直把自己和各種大事小事撇的干干凈凈。
在宮里看起來安安分分規(guī)規(guī)矩矩。
浪費(fèi)這么一顆好棋,就為了讓原主死?
一看就不像聰明人的手段。
原主和七公主有點(diǎn)小矛盾。
其實(shí)就是原主長的比較好看,金枝玉葉的嫡公主心里不舒服,總看原主不順眼。
原主基本不搭理她。
只是這個公主無意間知道了一顆埋在對頭那里的棋子,還下了毒,于是假借了皇后的名義讓原主毒發(fā)身亡。
歸蕪查到這個時也是無語的。
那顆棋子是皇后的人。
皇后。
皇后大概是整個皇宮里最不想原主死的人了。
心腹之所以能成為心腹,是因?yàn)樗_實(shí)能干,在早年幫原主提防過很多次別人的利用。
這不僅僅是一種成為心腹的手段,歸蕪估摸著皇后也提醒了棋子很多次,就是為了讓她活著。
歸蕪又看向上首。
皇后稱病已久,宴會也幾乎不會參加。
畢竟參加這種宴會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區(qū)別?
看看那些個美人兒,個個如花似玉,豈不是襯得皇后更加年老色衰嘛?!
而且稱病也是一個避開紛爭的好辦法。
皇后的兒子早已夭折,如今只剩下七公主一個女兒了。
她早年生下太子傷了身子,再難受孕,等到三十好幾好不容易有了個七公主,就難免處處疼寵。
寵過了難免就會有點(diǎn)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皇后卻是個聰明人,她當(dāng)然不是為了歸蕪好才幫她。
否則就不會對沈歸蕪下毒。
她下毒不過是為了防著一手,能在必要的時候控制原主。
防什么?
防和親啊。
草原人來出使過好幾次,隱隱透露出希望皇帝主動讓自己女兒和親的意思。
他們自個兒怎么也不主動提!就在那里隱晦地逼迫。
沈歸蕪今年十六,皇帝沒有賜婚的意思。
七公主今年十五,已經(jīng)及笄,皇帝也沒有賜婚的意思。
很明顯,就是慫的,就等著哪天賣女兒。
歸蕪對此倒沒什么感覺,生在皇家,那些責(zé)任在這個時代仿佛就是天經(jīng)地義。
沈歸蕪在這方面也沒有相關(guān)的愿望。
寅國如今這情況,和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皇后肯定不會輕易讓沈歸蕪死了,剩下自己女兒一個人。
偏偏七公主卻在這關(guān)頭,看不清局勢,假傳自家母后的命令,把沈歸蕪給毒死了。
現(xiàn)在歸蕪還來了。
也不知道皇后知道后是什么反應(yīng)。
真應(yīng)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duì)友。
……
祁淮冷著臉地看著大殿中的所有人。
大多都是文官。
大寅……不,在祁淮心里,只能叫寅國,它早就不大了。
寅國重文輕武。
武官地位極低。
而現(xiàn)在,武官在戰(zhàn)場上廝殺,文官卻在這兒推杯換盞,絲竹之音靡靡。
祁淮倒沒有什么非常激動的情緒。
他的情緒波動從來都不是特別大。
他心中清楚,寅國再如何重文輕武,兵臨城下之時,也還是要靠武官。
況且皇帝荒淫無道,手中握著的兵權(quán)又只有一半,一定程度上又不得不仰仗武官。
否則也無需如此忌憚他父親,努力分散兵權(quán)。
這次甚至毫不猶豫地把父親支去朔城。
不是說父親不該去朔城,而是皇帝的態(tài)度……
祁淮表情更加冷淡了。
祁淮已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亦有職位。
不過不太高。
畢竟他爹也是個將軍,還是個挺有名望的將軍,皇帝顯然不喜歡這種父子皆為將的場面。
而且他也不過剛剛加冠。
所以祁回到了朔城,祁淮還要留在京城,更多的是當(dāng)一個質(zhì)子吧。
祁淮沒有什么感覺,他爹向來忠貞,雖然對皇帝恨鐵不成鋼,卻忠于寅國。
只要這皇帝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必定不會欺君罔上。
國與兒子之間,他會選國。
雖然祁淮也想不明白祁回心里對太出格的定義是什么。
畢竟今上已經(jīng)很荒淫了。
祁淮目光忽然輕輕頓住。
女孩一身華服整潔得看不到一絲褶皺,眉目微斂,整個人透著一種內(nèi)斂的溫婉。
她并不高調(diào),但還是有一種宮里人才有的更甚普通閨閣女子沉穩(wěn)大氣。
這種人放在祁淮眼中通常就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家閨秀……
一舉一動謹(jǐn)守著禮儀,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可是祁淮看著那張臉,卻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與好看。
仿佛曾在夢中便不受控制地用目光描摹過無數(shù)次。
祁淮以前沒有注意過這位公主。
這位公主甚是低調(diào),不怎么出宮,現(xiàn)在去看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長成這樣。
祁淮表情依舊漠然,目光卻沒有挪移。
女孩忽然抬頭,目光和他對上。
但她并沒有很快移開目光,反而小小地翹起一點(diǎn)點(diǎn)嘴角,露出一個很淺很淡很規(guī)矩的笑。
她把酒杯放在身前,若有似無地敬了他一下,隨后以一袖遮擋,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然后又對著他笑了笑,才挪開了目光。
祁淮微微捏緊手中的酒杯,看著歸蕪移開目光,默默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看著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藏在睫后的目光有些渙散。
……
殿上的舞女不知何時換了一批。
歸蕪捏著糕點(diǎn)的手頓了頓,又自然地放入口中。
明明身側(cè)已經(jīng)有了兩個美人,可剛才那一批舞姬的領(lǐng)舞此時順從地跪伏在寅帝面前,接受他的逗弄。
歸蕪看著寅帝有些發(fā)青的眼枕,心下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也真是吃得消啊。
正想著呢,異相陡生。
跳舞的一個舞姬袖中忽然有劍疾射而出。
大臣們安靜了一下,陡然驚亂起來,寅帝下意識便拉過那個背對著眾人什么都不知道的領(lǐng)舞的舞姬擋在了身前。
領(lǐng)舞的舞姬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嬌羞,但表情很快僵硬起來。
她的背上有袖劍插入。
她什么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便直愣愣地向后倒去,沒了生息。
寅帝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左右用力推開身邊依靠著他的妃子,向后退去,口中只大呼小叫:“救駕!救駕??!”
全無半分君王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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