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阮不知道這是不是祁淮想要的,但無論是不是祁淮想要的,她都要這么做。
因為受人所托。
她與歸蕪的交易,便是如此。
歸蕪助她比別人更好地生存下去,并把她的人手都給她用,她幫歸蕪守住她身邊的人以及祁淮……
祁淮……
她不是很確定。
歸蕪的交代只有一件事:有事情幫上一把,不要讓他上戰(zhàn)場,寅國要滅國,便廢除他的官職。
說實話,在向阮看來,這算得上是斬斷祁淮的人生——她甚至懷疑祁淮性格如此古怪是因為這件事。
當(dāng)然,那與她無關(guān),她只要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就可以了。
生逢這樣的時代,她這樣的身份,自己的性命尚且無法保證完整地保住,哪有時間去管別人呢?
看著祁淮拿著圣旨離開向阮嘆了一口氣,問身旁的宮女:“六公主的人,我們可還能用?”
她可真怕草原要滅了寅國,歸蕪也反悔了。
“娘娘,可以?!睂m女福了福。
“那么……做好準(zhǔn)備吧?!毕蛉钅抗鈴?fù)雜地看了內(nèi)室一眼,那里,寅帝病倒在了她的床上。
向阮壓低聲音:“我們……也要準(zhǔn)備離開了?!?p> 寅國覆滅,寅帝的妃子能有什么活路呢?
“那情蠱的解藥,可給陛下服了?”
“娘娘,陛下已經(jīng)服下了?!?p> “那便這樣吧?!毕蛉顕@了口氣。
她不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對是錯。
她本是風(fēng)塵女子,為了活下來,什么都做過了,現(xiàn)如今,也不會例外。
……
祁淮離開宮里,站在宮門前抬頭。
外面藍(lán)天白云,半點不受天下半點壓抑影響,好不燦爛。
一張圣旨,廢除了他的所有官職。
哪怕字跡不對,陛下的玉璽一落下,不論是誰蓋下去的,便也生了效。
至于向阮在這種時候,擅自動用了玉璽,廢除了一位當(dāng)下最是需要的武將,到底要怎么應(yīng)付寅帝這種事情,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拿到圣旨的那一刻,祁淮只覺得心里一松。
這張圣旨再不下,他也是要請辭的,若是寅帝拒絕,他只怕也是要離開的。
他要去草原。
這個念頭在祁淮心里壓了許久,在草原發(fā)動進(jìn)攻的那一刻開始猛烈地侵占他的心頭。
雖然消息說六公主依然受寵。
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草原人的計策——只為打寅帝一個措手不及?
故國將滅,歸蕪真的還能在草原過得舒舒服服嗎?
如果不行,他就帶她走現(xiàn)如今,寅國自顧不暇,他可以帶著她,無需四處逃亡,無需東躲XZ,無需四海為家。
他至少可以給她在亂世中,算是很好的生活。
她……會愿意跟他走……的吧?
會的吧?
祁淮沒有想到,在出城的路上,他會被時風(fēng)堵住。
“祁公子……要去哪兒?”
祁淮看著他幾秒,沒有理他,就要往前走。
“您要去找公主嗎?”
祁淮頓住。
他知道,歸蕪和親的時候,身邊只帶了兩個普通的宮女,時風(fēng)與桃夭都沒有跟著。
所以時風(fēng)要說什么呢?
阻攔他?
還是……
“我?guī)?。”時風(fēng)道。
祁淮緊了緊抓著劍的手,終于淡淡道:“不需要?!?p> 時風(fēng)看著祁淮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動了動唇。
“草原的妃子的帳篷不好闖?!碧邑驳穆曇糇砸粋?cè)傳來,“你帶他去也好???”
“他不會讓我跟著的?!?p> 時風(fēng)摸摸桃夭的頭。
在公主和親后,他忽然就懂了祁淮。
他只是心悅一個人而已,笨拙了些,卻真心實意。
他不知道公主怎么想的,也無法干涉公主的決定,但他總是忍不住想……如果公主跟了祁淮離開,結(jié)局或許會好很多吧?
也許寅國會更快滅亡,但是……哪怕推遲了三年,不還是滅亡了么?
……
不出意料,第二年春日,時風(fēng)的門被敲響。
時風(fēng)打開木門,看見是祁淮,頓住了。
祁淮的衣衫有些破,上面沾染了血跡,卻看得出來潔過了面,也重新梳了發(fā)。
“殿下呢?”帶著細(xì)微紅血絲的眼睛暴露了他疲憊,但他的眼中有希冀的光。
……
祁淮去了草原,闖進(jìn)了傳聞中六公主的帳內(nèi),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他只當(dāng)自己走錯了,女人卻驚呼:“祁將軍?”
外邊追殺刺客的人正在追趕來,卻被女人驅(qū)逐了。
祁淮的手臂上劃了長長地一道。
女人給祁淮找了藥和繃帶。
祁淮沒有動,這張臉,他沒有半分印象。
“您先上藥,我與你說殿下的事。”
祁淮沒有猶豫,隨手把藥隔著破了的衣物就撒在傷口上。
女人無奈,解釋:“我是時公子在朔城救下的孤女,殿下和親的時候,坐在車?yán)锏氖俏?,不是她?!?p> 祁淮愕然,歸蕪沒有和親。
和親的人,不是她!
“殿下去了哪里,祁將軍只怕要問時公子?!?p> 她不是公主,又學(xué)了不少手段,在草原過得不算太差。
她在歸蕪身邊的時候都是易容的,她見過祁淮,祁淮認(rèn)不出她,很正常。
而和親的時候,她沒有易容,陪嫁的宮女沒有見過歸蕪,自然也沒有把她辨認(rèn)出來……
未等女人解釋完,祁淮已經(jīng)翻了出去,又驚起一片追殺。
女人瞪了瞪,看著未纏完就掉落在地的繃帶,氣得跺腳,又只好自己把繃帶處理了。
她承認(rèn),她是有些小心思的。
祁淮長得好,又是心悅公主的人。
她許久沒見過那位金枝玉葉了,她在她心里的威懾力幾乎完全消失,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大寅的六公主,草原王的妃子,便忍不住起了別的心思。
祁淮卻是半點機(jī)會都沒有給她。
……
時風(fēng)看著祁淮眼中的希冀,半晌才動了動唇。
“帶他去吧?!碧邑驳穆曇糇院竺?zhèn)鱽?,看時風(fēng)轉(zhuǎn)頭,她輕聲說,“我就不去了?!?p> 總該讓他看看的。
時風(fēng)和桃夭住在山里,頗有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味,祁淮能夠找到他們,只怕也費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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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被淋成落湯雞的一天。
還要被悶湯n小時的那種……
我需要小可愛們票票的安慰~
哭唧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