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仲瑜來接席歸蕪的時候,席歸蕪也不過等了五分鐘不到。
蕭仲瑜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席歸蕪一下,揉揉她的頭,對她身后的人微微頷首,“麻煩你們了?!?p> “不麻煩,尹先生為國效力,我們自當守好您的后方?!?p> 蕭仲瑜點點頭,不再多說,拉上女孩兒走。
席歸蕪的手被蕭仲瑜拽在手里,這次蕭仲瑜沒有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兩人就走在開闊的道路上。
“蟲星越來越亂了,我這次出任務(wù)碰上了好幾波被蟲族注意到的人類?!笔捴勹恐旱氖?,另一只手撐著傘擋在女孩兒的頭頂,低低地說。
因為蟲族不喜光的特性,蟲族所在的星球基本避光,但是每年總有那么一個月的時間還是不可避免地收到較為強烈的光照。
這個時候許多蟲族就會更愿意呆在室內(nèi),出門也盡可能乘坐交通工具,如果步行就一定要撐著特質(zhì)的傘。
此時光照不過是初期強度,還在一日日變盛。
此時兩個人都有蟲族基因,這樣的光曬程度在他們的認知里并不高甚至可以說是極弱,但仍然給他們帶來了一些不適。
蕭仲瑜將席歸蕪整個人攏在陰影里。
“奧萊帝國和菲利聯(lián)邦都極為謹慎,暫時還沒有被蟲族注意到過。蟲族如今已經(jīng)被驚動了,明面上許多人都被派去了王城。”
作為被照應(yīng)過的人,他雖然仍然留在了這座城市,卻也為王城的事情忙活了一段時間。
“你沒有被注意到吧?”席歸蕪看他。
“我還不至于這么差勁?!笔捴勹な?。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手心里多了什么,他眼中浮起迷惑,看了席歸蕪一眼。
“已經(jīng)研制出來的基因還原劑,不需要基因轉(zhuǎn)變室也能還原我們的大部分基因?!毕瘹w蕪解釋。
蕭仲瑜沉默了一下。
他也能想象到奧萊帝國短時間內(nèi)研制出這玩意兒估摸著費了不少心思。
“其實我倒不是很在意這個?!彼麥\淺地笑了一下,眉眼卻有幾分疏淡。
人族蟲族,在他心里,不過是不同的兩個種族,天然的利益對沖,但真要論個誰對誰錯,無論是人族還是蟲族,都沒有這樣的資格,所以在蕭仲瑜心里,無論他是人族還是蟲族,其實沒什么特別。
他還是他。
甚至蟲族的基因還讓他的身體更健康了。
大約是太理智了,所以就少了那么一絲人情味。
席歸蕪掃了他一眼,又看向前方。
“我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和蕭仲瑜一樣,人族還是蟲族對她而言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不過相比較于蕭仲瑜,她在意那些人的情懷。
那些人尊重她,愛護她,珍視她,把她當做光明,也將她奉為神明。
去做到他們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保護他們。
席歸蕪和蕭仲瑜不一樣。
蕭仲瑜是勾心斗角里出來的,現(xiàn)在的成就,沒有誰可以培養(yǎng),一切都靠自己爭取。
而席歸蕪不一樣。
她和奧萊帝國是彼此成就的關(guān)系。
雖然她的努力不可忽視,奧萊帝國確實是曾經(jīng)救了她,培養(yǎng)她,后來中央決策處又信重她,即使是有理由的。
而如今還為了她費盡心思研制出了基因還原劑。
她沒有辦法對那些付出視而不見。
這些席歸蕪都沒有說,可蕭仲瑜卻隱隱明白。
這些日子,他也知道了席歸蕪的出身。
那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在瀕臨餓死的邊緣被拯救,然后賦予了新的人生,之后又成了奧萊帝國的光。
蕭仲瑜不清楚這種感情,卻理解席歸蕪。
他將基因還原劑無聲無息地收進自己的空間鈕里。
他們的空間鈕都有極高的隱藏力,兩個人都沒有暴露的意思。
“也許我最后還是需要的。”蕭仲瑜笑著說。
席歸蕪不置可否。
要送死的是她,蕭仲瑜要保自己的命未必保不住。
能夠把變回人的契機掌握在自己手中,無疑比將主動權(quán)放在別人手中好。
奧萊帝國存著很多基因還原劑等著席歸蕪需要,對蕭仲瑜可不一定這么爽快大方了。
菲利聯(lián)邦和奧萊帝國本來也不是多和諧的關(guān)系,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讓菲利聯(lián)邦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昂的關(guān)鍵人物蕭仲瑜。
兩個人都將藥劑收好了。
席歸蕪目光微沉,進入正題。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安排了好幾次試探,大致了解了一些銘希城的狀況?!?p> 蕭仲瑜一邊仔細地不給有些刺目的光半點照射到席歸蕪的機會,一邊認真地聽著席歸蕪說話。
蟲族大概也沒想到會有人這么囂張地就在蟲族的大路上,光天化日之下,就那么幾乎沒有遮掩地聊他們的軍事機密。
“銘希城的守衛(wèi)人數(shù)不少,最重要的是都很穩(wěn),他們的第一目的是守在那里。”而不是對發(fā)現(xiàn)的潛入人員乘勝追擊。
倘若要追殺人就要離開他們的崗位,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留在自己的崗位上守護在那里。
絕不移動。
說句實話,席歸蕪倒是很佩服這樣的風氣,即使她是一個常常違反軍令的人,當然席歸蕪違反軍令通常是因為她認為軍令并不合適而她有更合適的方案,絕非胡來。
總之銘希城的防守人員堅決遵守命令,絕不貪功,也不會因小失大——只可惜是敵人。
“那你要潛進去是不是更難了?”蕭仲瑜摸摸女孩兒的頭發(fā)。
這些日子,席歸蕪已經(jīng)習慣了蕭仲瑜這時不時不受控制的小動作了,沒有什么反應(yīng),“倒也不至于,要潛進去,不一定要引走守衛(wèi)。”
倘若就因為守衛(wèi)固若金湯就無法潛入其中。
那席歸蕪就不是席歸蕪了。
而且……
“我不需要太進去,我只要走一小段路,剩下的,讓他們帶我就行了?!?p> 她現(xiàn)在的長相是真的極具欺騙性,總不能浪費了。
席歸蕪目光平靜,“哥哥一路上晉升得這么快,想來免不了有不長眼的人看您不順眼吧?”
蕭仲瑜頓了頓,明白了席歸蕪的意思。
他目光微沉,最終只是又摸了摸女孩兒的腦袋,“我來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