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綏放棄了。
他覺得自家爹說得對。
雖然云歸蕪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說,她確實對尹言很好,而且,尹言好像也很喜歡她的樣子。
對于尹言來說,他在《后戰(zhàn)》里愛與被愛著,但如果醒來,回到了現(xiàn)實,就什么也沒有了。
一個陌生的世界,很多陌生的人,還有一個對他更多是責任感的父親。
事情都這樣了,覃綏也就沒有什么好瞞著的了。
覃綏將事實告訴了白小兔。
白小兔聽完,眼睛紅紅的,“尹言好可憐啊……”
爹不疼娘還沒了。
白小兔是在父母的愛里長大的,所以有幾分傻白甜,也比尋常人感性得多。
覃綏用理智告訴自己。
雖然是這樣沒錯,可是怎么看著自家女朋友心疼別的男人,心里那么不舒服呢?
覃綏心里都是郁悶。
不過尹言因為心里正亂著,所以好幾天沒有出現(xiàn)了。
覃綏也沒有再刻意去找他,帶著白小兔玩了好幾天。
可是覃綏沒想到的是,尹言會主動找到他。
“你找我有事?”覃綏帶著白小兔一起來的,一邊說一邊四顧,“云中仙知道嗎?”
每次云歸蕪知道他倆待一塊兒都跟防賊似的,也不知道為什么。
“她沒來,是我找你?!币話吡艘谎郯仔⊥?,“那天她說的話,我想知道。”
覃綏也看向白小兔,看的她有些緊張起來。
“我……我說了什么?”
看白小兔裝傻,尹言也不在意,他一字一頓地重復那天聽到的關鍵詞,“游戲?!?p> 白小兔心虛地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要不是她說錯話,尹言也不會知道。
覃綏看著尹言,想到了覃父說的話。
覃父說,尹言已經(jīng)知道了,就看他自己決定了。
誰也沒有辦法為他做決定。
覃綏沉吟了兩秒,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決定,“你大概也猜到了吧,你所身處的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游戲,他的名字叫《后戰(zhàn)》,以幫戰(zhàn)作為游戲核心?!?p> 尹言確實猜到了,可是親耳聽到覃綏告訴他真相,還是讓他的心緊縮了一下。
“那我是怎么回事?”尹言盯著覃綏。
他好像與其他人都不一樣,不然覃綏沒有必要防著白小兔在他面前說出那句話來。
“在玩家眼中,你只是是一個普通NPC?!逼胀ǖ奶貏e好看的NPC。
覃綏在心里補充了一句,接著解釋,“但是你和其他NPC不一樣,你不算是真正的NPC?!?p> “我們的區(qū)別在哪里?”尹言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別的NPC是真正設計出來的,一切行為準則是按照代碼來的,而你,其實是人。”
“我是人。”尹言看著自己的指尖,淡淡道。
“是的,你是人,所以你有真情實感,而他們,只是機械化的產(chǎn)物?!?p> “這里是虛擬的世界嗎?”
“是的?!?p> “那我的身體在哪里?”尹言蹙眉,“我又為什么會在游戲里?”
“你出了車禍,成為了植物人,為了讓你蘇醒,你的父親讓你的意識進入了游戲?!?p> “我的父親?”尹言語氣有些說不出的疑惑。
在他的記憶里,他的父親是紅幫幫主,可是按照覃綏的說法,那只怕也只是一個NPC而已。
“他是這個游戲背后的集團的最大股權擁有者?!瘪椣肓讼?,負責任地告訴尹言,“不過根據(jù)我暫時以來了解,你對他可能不太親近?!?p> “我醒不來了嗎?”尹言端起桌面上的茶杯,看了大概有十幾秒的時間,才問。
他指的是現(xiàn)實中的醒來。
覃綏頓了頓,“其實,也許是醒得來的?!?p> 尹言抬頭看他。
“聽我父親說,你父親之前把你的意識放進游戲里來就是為了讓你醒來,只是……”覃綏擰了擰眉頭,探究地看著尹言,“你不愿意?!?p> “我不愿意?”尹言這句話說得有些淡,沒什么反問的意味,似乎并不意外于自己過去的選擇。
“是的,你不愿意,所以最后叔叔才會把你的記憶清除,人有你在這個世界生活?!?p> 不然尹言估計人都沒了。
“你現(xiàn)在是想醒來了嗎?”
“也許。”尹言仰頭把茶杯里的水都喝完了,站起身來,“我想請你幫我想想辦法,你方便嗎?”
覃綏目光復雜。
他沒想到尹言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可以幫你?!?p> 畢竟本來就是準備幫他的,只是是后來覺得不一定合適,所以才改變了主意。
“只是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嗎?”
“也許?!币赃€是這個不確定的說法,“拜托了。”
“好吧,我看看要怎么做?!瘪棁@了一口氣。
“謝謝,那我先回去了?!币哉f完就離開了。
看著尹言離開,覃綏才扶額,“這都是些什么事?”
他們剛想著尹言在游戲里呆著可能會更好,尹言就提出想要醒來了。
那醒來之后呢?
畢竟現(xiàn)在也不是他恢復記憶的狀態(tài)啊。
萬一他又后悔了怎么辦?
覃綏是真的覺得也許在游戲里會更好。
“就按他說的來?!卑仔⊥每粗棧盁o論他怎么選擇,最后承擔后果的都是他,而我們,尊重他的選擇就夠了。”
“你這話說的。”覃綏抬手戳了戳白小兔的額頭,在白小兔迷茫的目光里接了下去,“有我家老頭子那味了?!?p> 覃父雖然也覺得游戲里可能會更好,可他說的那些核心思想其實也是尊重尹言的想法。
白小兔眨眼,“可是,是你要去幫他的忙的,你當然不能自作主張啊?!?p> 覃綏是幫忙又不是幫倒忙。
“至于之后他怎么想,那也是他的事了,我們管不著。”
“你昨天才說覺得他很可憐來著?!瘪椖罅四蟀仔⊥玫谋亲樱敖裉炀驼f管不著別人了?!?p> “他很可憐啊,可是我也管不了啊?!卑仔⊥帽砬檎J真,“我管你的事就很累了,哪里有時間管不相關的人。”
同情是一回事,這不代表她就要對別人細致入微,體貼關懷。
白小兔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而且她要真這么做了,覃綏肯定會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