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睿坐在書案前,擺弄著手里的小木盒,想著白天老國公和她說的那些話,越來越多的困惑堆積在心里,堵的人心煩氣躁。
“睿兒!”溪景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接著書房門便被人推開,溪景錚舉步進了廚房,見到坐在書案前精神萎靡的溪睿,嘖嘖兩聲,“你這是被霜打了?”
溪睿白了他一眼,“你才是茄子呢!”
“祖父沒告訴你皇上不贊同你和吳舒寒的婚事?”
“說了?!?p> “那你為何還是這副模樣?”
溪睿嘆了口氣,道,“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了?!?p> “明月清露,迷醉裳舞,還有宮中佳宴,不是很值得期待么?”
“中秋過后,便是秋狩了?!毕S謬@了一口氣。
溪景錚看著她一臉的苦惱,聽著她語氣里的失落與忐忑,突然恍悟,又哭笑不得,沒好氣的道,“你這臭丫頭,想去學騎馬不能好好跟二哥說么?你跟我說了,我還能不答應你么?和誰學的這拐彎抹角的本事?”
“那二哥你幫我去和娘說,我們再去別院住幾日?”溪睿眼眸晶亮的看著溪景錚。
溪景錚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看著她,“我有什么好處?”
“中秋宴上我替你留意著,挑個二嫂?”
“若真有好的,還輪得到你去挑?”
溪睿眨了眨眼,了然道,“所以你都二十了還未成婚,是因為沒有遇到喜歡的?父親母親居然也不管你?”
“那季瀾戉都二十三了,比我還老,不也沒成婚么?”
溪睿嗤笑一聲,“你如何知道季瀾戉沒有成婚的,說不定人家早就妻妾成群了,只不過如今他剛回來,還未征得宰相大人同意,不便與外人道而已?!?p> 溪景錚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你說……我是不是也該去上京城之外的地方看一看?”
“就為了找個心上人?”
“你認為如何?”
溪睿搖搖頭,“不妥?!?p> “為何?”
“祖父和父親母親不會答應的。”
溪景錚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蔫蔫嘆道,“這季瀾戉真是好命啊!”
溪??粗鸁o可戀的模樣,心里的煩悶突然消解了不少,她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到他面前,“二哥來找我什么事兒???”
“無事便不能來找你么?”
溪睿噎了一下,又問,“你可用過晚膳了?”
“不曾,沒有胃口?!?p> 溪睿眼前一亮,“我給你做兩道好菜,你幫我去和娘說,明日我們?nèi)e院騎馬,如何?”
“當真?”溪景錚突然有了興趣,他可沒有忘記,在別院的那段時間,溪睿每天變著花樣的給他們做烤肉,許多吃法他連聽都沒聽說過,重要的是,這些新鮮的烤肉做法,比他以前吃過的那些都要美味。
溪睿慢慢挽著袖子,道,“正好今日中伯讓人送了許多食材過來,你來看看可有什么想吃的,我一并做了?!?p> ……
“你這院子可真是清靜!”溪景錚吃飽喝足,搬了兩張椅子和溪睿并排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樹下,看著頭頂彎彎的新月,愜意的道,“難怪你不愿換地方,換作是我,我也不換?!?p> 溪睿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里,看著悠遠的夜空,想起她不久前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里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的夜晚,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來到空蕩冷清的院子,即便她莫名其妙憑空出現(xiàn),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撞見。
而如今,這個院子早已變了模樣,不再是那個無人問津的院子,而是國公府二房嫡出三小姐的閨閣。她旁邊坐著溪國公府的二公子,還有一個越來越機靈的小丫鬟正在收拾她的小廚房。
“二哥,你可聽說過皇上御賜給宰相府的那只寒玉壺?”
“什么寒玉壺,未曾聽過?!?p> 溪睿瞥了一眼懶散靠在椅子里的溪景錚,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你問這個做什么?皇上御賜的寒玉壺,莫非你也想要?”
“我聽說那寒玉壺由極北冰川底下的千年寒冰玉做成,不論是美酒還是佳釀,只要經(jīng)過那寒玉壺一遍,其風味可增至少三成。如今這炎炎酷暑,方才我們喝的那蜜瓜汁,若能用寒玉壺來盛裝……”
“打住!”溪景錚打斷她的美好憧憬,“我雖不曾聽過什么寒玉壺,但那既然是皇上御賜的,必然是被宰相大人慎之又慎的藏了起來,自然也不會拿出來用,更不會如你所想用它來裝蜜瓜汁。你這想法若是被宰相法人知道了,怕是要去皇上面前告你個大不敬之罪!”
“我又沒說要拿宰相大人的寒玉壺去裝蜜瓜汁,我自己另尋一個不行么?”
“如你所說,那寒玉壺是極北冰川底下的千年寒冰玉做成,既然能被皇上拿來賞賜給宰相大人,必然是極其稀有之物,那是你想尋就能尋到的么?”溪景錚突然坐起身,轉(zhuǎn)頭看向溪睿,“我想起來一事,似乎與你說的那寒玉壺有些關(guān)系?!?p> “何事?”
“你可記得我們在別院時,吳舒寒曾出現(xiàn)過一次?”
“記得?!?p> “那日他與我閑談了幾句,說他妹妹新得了一只酒壺,異常奇特,放在屋子里,比冰塊還清涼,想邀你去將軍府別院一同賞玩。”
溪睿瞇了瞇眼,“吳舒寒的妹妹?吳玉瑤?”
“不錯?!毕板P點了點頭,又道,“看來你和這吳玉瑤,緣分不淺吶!”
“孽緣還差不多!”溪睿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我也覺著是孽緣,便替你拒了?!?p> “二哥?!?p> “嗯?!?p> “你說,我若是病了,中秋時,是不是就不用進宮給太后請安了?”
“你若病了,祖父和爹娘心疼你,自然是不會再要你進宮了。可太后娘娘便會認為國公府不將她放在眼里,日后她在皇上面前隨意提幾句國公府的不是,整個國公府便要承受皇上的怒火……”
“好了,你別說了,我會乖乖跟著娘親進宮給太后娘娘請安的。”
溪景錚看著她這有氣無力的模樣,取笑道,“還未見面,你就心虛了?”
“不是心虛,是不想聽到日后那些捕風捉影故弄玄虛的流言,煩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