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8年,吳皇命丁奉和諸葛靚一起進攻合肥,鎮(zhèn)守淮南的是那魏晉大司馬、樂陵郡公——石苞。丁奉問諸葛靚道:“此人謂誰?”
諸葛靚道:“右大司馬忘了,當初諸葛誕起事時,您與朱異一同率兵援助,就是此人率軍擊潰了朱異?!?p> 丁奉道:“此人深諳兵法,不可大意?!?p> 諸葛靚笑道:“右大司馬勿憂,素聞淮北監(jiān)軍王琛與石苞不合,我們可派人潛入,布施童謠。”
丁奉捋了捋胡須,諸葛靚到他近前輕輕言語,不由得眼前一亮,拍案笑著連聲道好。不久當?shù)乇阌型{,四處可聞,言道“宮中大馬幾作驢,大石壓之不得舒”,王琛一聽個“石”字,又把童謠細細思量,密奏石苞與東吳通訊賣國。
恰逢晉帝早前讓巫師占卜,卦象言“南方有大兵起”,本就十分疑惑,問向近臣,卦象傳遍開來。
不久,荊州刺史胡烈上奏江東有欲進犯,石苞也有聽聞,下令修筑堡壘阻斷江水。晉帝未經(jīng)歷過大的陣仗,因此十分擔(dān)心。
鉅平侯——羊祜覲見道:“陛下勿憂,大司馬深受司馬家大恩,一片忠心,斷不會反叛?!?p> 晉帝遲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石苞之子石喬幾日未來了?”
身旁侍從道:“自陛下召見后,多日未來?!?p> 晉帝吃了一驚,馬上下詔要把罷黜石苞,羊祜堅信石苞不會謀反,跪下來勸諫,但是毫無用處。又派太尉義陽王——司馬望率軍征還,瑯玡王——司馬伷領(lǐng)兵由下邳進駐壽春,擔(dān)心石苞叛亂時鎮(zhèn)壓。石苞一見此舉,長嘆一聲:“欲加之罪,如何是好?”
屬下孫鑠道:“陛下是擔(dān)心大司馬擁兵甚重,何不如離開軍隊,到別處請罪?”
石苞無奈的點了點頭,把軍隊安置好便離開,往至都亭請罪。丁奉等得望眼欲穿,一聽屬下傳報離間計起效,大喜,馬上率軍出動,大破晉軍。身處黃山的劉皞收到喜訊,馬上設(shè)宴,宴及黃山上下,喜道:“右大司馬寶刀未老,魏晉上下無人能及?!?p> 周婳笑道:“右大司馬身經(jīng)百戰(zhàn),已是老謀深算,視敵人宛如孩童一般。”
眾人大笑,忽然席間有人來報,建業(yè)派人前來拜山,劉皞大疑,看了眾人,隨即道:“請他上來?!?p> 少頃,卻見一人,身高九尺,虎熊腰背,濃眉大眼,高鼻梁,方海口,與席間袁航不相上下。再細細觀來,蠻橫強悍,任俠使氣,比袁航反多了不少英氣。卻聽他說道:“吳國東觀左丞——周處,周子隱,前來拜山,特來請教一個問題。”
劉皞道:“快快賜座,我沒甚的文化,若有什么問題,我自當盡力而為?!?p> 周處入的席間先飲了一盅酒,啃了口雞肉,拱手抱拳道:“行程較遠,腹中饑渴,見諒見諒?!?p> 眾人見這模樣,大喜,劉皞笑道:“無妨,我甚是中意兄臺豪爽性格,可惜已被朝廷所用,否則必將你招入麾下!”
周處擦了擦嘴道:“承蒙錯愛,我此次前來是為了請教一個問題?!?p> 劉皞道:“請講?!?p> 周處道:“我年少時,因家父周魴官居鄱陽太守,我便縱情肆欲,為人所厭惡。時當?shù)厝税盐遗c南山白額虎、橋下潛蛟龍合稱為三害,我立志修養(yǎng)操行,先上山手刃白虎,后下海與蛟龍大戰(zhàn)了三天三夜,終得勝歸來?;貧w鄉(xiāng)里,鄉(xiāng)里人以為我與蛟龍一同死了,彼此慶賀?!?p> 周處說到此處,搖了搖頭,問劉皞道:“我有一事不明,劉大王你本是山賊,理應(yīng)被黎民百姓所忌憚,應(yīng)當被百姓列為一害;但如今百姓人人敬仰夸贊,不被稱為一害反而贊為一益,我實為不解?!?p> 劉皞思索了一下道:“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罷……”
周處怔了怔,劉皞道:“起初為廬江校尉,把鐘元奪的錢財還了百姓,訓(xùn)練兵馬,兩次阻擊晉軍,無奈當了山賊后,三次北伐,惜均為敗績。”
周處道:“劉大王雖淪為了山賊,卻依舊為江東建功立業(yè),確是令江東諸多將臣慚愧?!?p> 劉皞道:“周丞言重了,為江東做事乃是我之榮幸,周丞不也有此意?”
周婳也道:“是也是也,欲弒敵,先恕己,古人曾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周丞便是依此言行?!?p> 周處聽罷,大喜道:“劉大王手下人才濟濟,欲破賊晉何愁不成!”
眾人也十分歡喜,與周處一同吃宴享樂,自不多說。
且說那洛陽城內(nèi),自魏晉以來有一才女,聰明才鑒,可惜容貌已老,家人均是朝廷大官,生活的卻仍是簡樸,正是那魏晉才女——辛憲英。
辛憲英為人聰明有才,善于鑒人知事。曾勸弟辛敞盡忠職守,預(yù)言鐘會將會叛亂。明代羅貫中也在《三國演義》里贊頌她:
“為臣食祿當思報,事主臨危合盡忠。辛氏憲英曾勸弟,故令千載頌高風(fēng)?!?p> 一日,鉅平侯——羊祜攜陰平侯——魯芝前去探望嬸嬸辛憲英,進門見堂弟散騎常侍——羊琇,羊祜問道:“嬸嬸近來可好?”
羊琇忍淚道:“母親身體日漸低落,不知能否撐過今年……”
羊祜搖了搖頭,和魯芝進去拜見嬸嬸,辛憲英嘗試了一番起不來身,羊祜叫她不必,卻見臉龐消瘦了許多,不由得潸然淚下,辛憲英叫兒子羊琇搬來席位讓他二人坐下。
辛憲英聲音低微問道:“二人前來何事?”
羊祜道:“世人皆知嬸嬸洞察人心,善于識人,通曉世事,晉帝欲取天下,不知嫂嫂如何看待?”
辛憲英搖了搖頭道:“我一老嫗,怎敢參與天下大事?”
羊祜看了魯芝一眼,魯芝問道:“老夫人目睹許多戰(zhàn)亂,共十四州,僅有二州未還,天下還有何人可與晉匹敵?”(晉:司州,雍州,豫州,青州,徐州,兗州,涼州,冀州,并州,幽州益州,荊州(大部分)吳:揚州,交州)
辛憲英道:“陰平侯未免過于驕傲了,江東尚有一老一新一賊,老是四朝老臣——丁奉,武藝非凡,忠心可嘉;新是鎮(zhèn)軍大將軍——陸抗,真才實學(xué)剛剛展現(xiàn);一賊乃是剛剛興起的黃山山賊,近來士氣正盛,晉帝若想一統(tǒng)天下也實屬不易。”
魯芝道:“丁奉年邁,時日無多,不足為慮;陸抗雖是鎮(zhèn)軍大將軍,但吳主孫皓昏庸,并不受重用;只是這劉皞,不受吳主號令,又有自己軍隊,如何是好?!?p> 辛憲英道:“兵將不在多,只在精。劉皞初出茅廬,黃山兵馬未曾受朝廷武將訓(xùn)練,只是山賊訓(xùn)練,好似烏合之眾一般;然我晉帝知人善任,鎮(zhèn)東將軍——侯昌、鎮(zhèn)西將軍——高吉、鎮(zhèn)北將軍——公孫瑳、鎮(zhèn)南將軍——任鬈與中央將軍于粲,皆為當世猛將。。”
羊祜與魯芝點了點頭,羊祜笑道:“嬸嬸覺得何時可戰(zhàn)?”
辛憲英道:“晉地方土地勝江東數(shù)倍,再過十年也不足為慮,江東之人反而覺得我國強盛,轉(zhuǎn)而投晉,因此一統(tǒng)天下,不可急于一時。”
羊祜魯芝恍然大悟,站起身來深深作了一揖,道:“聽老夫人一言,好似撥云見日,如夢初醒?!?p> 卻見那辛憲英把手輕輕擺動,似叫羊祜近前來,羊祜附身附耳,辛憲英道:”記得你年少時,有一高人預(yù)言‘孺子有好相,年未六十,必建大功于天下’,眼下你雖位高權(quán)重,但日后做事定要謙遜,凡事不應(yīng)操之過急。“
羊祜躬身一禮道:”定當謹記于心。“
辛憲英閉上眼睛,舒了口氣,似欲睡去。羊琇請二人到中堂坐下,倒上溫酒。
羊祜端起酒盞,細細端詳?shù)溃骸盎噬厦胰吻G州都督,聽聞荊巴間采茶做餅,用火烘培至顏色發(fā)紅,用茶碾將焙好的茶葉碾成細末,待水燒沸,將茶末倒入鍋中,再加蔥、姜等調(diào)料,煮好后即可飲用,先得其苦,后得其甘,回味無窮?!?p> 魯芝笑道:“我鎮(zhèn)守天水良久,從未聽聞當?shù)負P名食水,鉅平侯好運氣,去了便飲到了當?shù)亓硷嫛!?p> 羊祜笑笑擺了擺手,羊琇道:“不知到時晉帝一統(tǒng)天下,奪得了江東,又能品嘗到江東有何揚名食水。”
三人大喜,舉起酒盞一飲而盡,亮盞說干,三人又大喜,自到夕陽西下方歸。
時光如箭,日月如梭,轉(zhuǎn)眼間江東瑞雪飄飄,丁奉與諸葛靚商議欲從芍陂進軍,諸葛靚還有所疑慮,道:“西晉太尉司馬望與安東將軍司馬駿在附近鎮(zhèn)守尚未退軍,不可急于一時?!?p> 丁奉捋了捋胡須道:“誒,量這凡夫俗子,只需陣勢一開,他們便惶惶退軍了?!?p> 諸葛靚還欲勸阻,卻耐不住丁奉執(zhí)拗,無奈只能率軍進軍芍陂,丁奉與諸葛靚率軍來至此處,不由得贊嘆,真乃天下第一塘!
芍陂是由春秋時楚相孫叔敖主持修建的水利工程,在史河?xùn)|岸鑿開石嘴頭,引水向北,稱為清河;又在史河下游東岸開渠,向東引水,稱為堪河。利用這兩條引水河渠,灌溉史河、泉河之間的土地。因清河長90里,堪河長40里,共100里,灌溉有保障,后世又稱“百里不求天灌區(qū)”。
丁奉與諸葛靚率軍途徑此地不由得嘖嘖贊嘆,正在欣賞之余,忽然殺聲大起,丁奉與諸葛靚循聲望去,卻見大旗上大書“司馬”二字,不知此戰(zhàn)丁奉諸葛靚勝敗如何,預(yù)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