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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山傳

第圓一回 林中鴟引狼入室 大將軍勇脫虎穴

黟山傳 愚長庚 3625 2023-12-20 22:42:09

  “寰海沸兮爭戰(zhàn)苦,風(fēng)云愁兮會龍虎。

  四百年漢欲開基,項(xiàng)莊一劍何虛舞。

  殊不知人心去暴秦,天意歸明主。

  項(xiàng)王足底踏漢土,席上相看渾未悟?!?p>  此詩摘自唐代大詩人王轂的《鴻門宴》,這首詩詞以鴻門宴為背景,表達(dá)了戰(zhàn)爭的殘酷和無奈。詩詞在運(yùn)用對比,將人們對自由和平的渴望與現(xiàn)實(shí)的殘酷戰(zhàn)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表達(dá)了人民內(nèi)心對暴政的不滿和對明君的期待,托物表達(dá)詩人對國家前途的希望與冀望,也通過對人心和歷史走向的思考,表達(dá)了對國家未來的期望和希望。

  且說吳存聽聞知曉吳矯被擒后,又驚又怒,在寨中來回踱步,許是自打到了廣陵來,戰(zhàn)事屢屢不順,事務(wù)繁雜又親歷親為,此刻下來又蒼老了許多。

  少頃,出了帳,看那雪仍是連綿不斷,不由得更觸目驚心,兩腿忽地止不住打顫,栽倒在地,吳感與兩邊侍衛(wèi)見狀,連忙把他扶到帳中坐了。

  卻見吳存大口大口喘著氣,道:“我老了,時日不多了,有些事要好好處理了,把徐慮叫來?!?p>  吳感見此情景大悲,嗚咽抽泣起來,仍去喚徐慮。徐慮到后,連忙跪倒在地,吳存把他喚到身邊,問道:“吳矯被捉,你作何感想?”

  徐慮道:“其一怪我,我沒能勸止住他出兵;其二怪賊狡詐,戲弄天軍?!?p>  吳存搖了搖頭道:“錯啦錯啦,最該怪的就是吳矯,他認(rèn)為老夫偏向你們!實(shí)際上老夫是愧對那徐倪那老廝啊,老夫想彌補(bǔ)一下他,結(jié)果吳矯這小子,不懂老夫心思,像個婦人一般斤斤計(jì)較,爭寵爭利,你說,如今他被擄了去,屬是罪有應(yīng)得,老夫是救或不救?”

  徐慮道:“吳矯實(shí)有謀略,實(shí)是將才,只是被熏了心而已,罪不在他也不至死,我愿代叔父與賊人談判,換叔父一個囫圇吳矯。”

  吳存聽了此言,甚為滿意,喜道:“你有胸懷,乃真將才,非吳矯可比。還是老夫親去與賊人談?wù)?,看看那黃山賊人有幾分能耐?!?p>  還未等吳存寫信給劉皞,劉皞便早派使者傳話給吳存,約他明日來寨中赴宴,談俘虜之事。吳存嘿嘿笑道:“俗云:‘初生之犢不懼虎’,邀老夫入宴與迎虎于門何異?此賊竟還主動來邀,可笑可笑。”于是告訴使者,說明日必到。

  翌日清晨,吳存命人備了輦車,要徐慮跟隨,帶了十幾個伴當(dāng),暗派了徐弘率領(lǐng)三千人馬在后十里外緩慢跟隨,以防不測。安排妥當(dāng)后,往劉皞營中而去。

  此時劉皞正在舟中戲水,觀江中魚兒肥大,轉(zhuǎn)身拿了槍來往江里搠,不多時搠中了一條大魚,約有七八斤重,劉皞大喜,正巧此時周婳趕來,劉皞見了,喜道:“婳兒你看,我搠中了這么大的魚,也不知是何種類,中午烤魚吃罷。”

  周婳見了大王這般模樣哭笑不得,道:“大王先莫貪玩了,晉國大將軍吳存要來了,還是先見了再說?!?p>  劉皞一聽是正經(jīng)事,把魚丟給了近侍,趕緊提了槍上岸,大搖大擺的走著。就要去會會吳存,問周婳道:“到哪了,讓本王先殺殺他的銳氣?!?p>  周婳見此模樣,上前整理劉皞衣服,咯咯笑道:“還是先讓我給大王換身衣服罷,都已被江水打濕了,被他看到反笑話了大王?!?p>  少頃,吳存輦車及隨從已到寨門,劉皞攜眾出迎,笑道:“能邀大將軍赴宴共飲,也是我一生的一件幸事啊?!?p>  吳存不爽道:“本應(yīng)老夫挾你去洛陽共飲,未曾料讓你小子先行老夫一步?!?p>  隨即入寨,大擺宴席,劉皞朝東坐,周婳朝南坐,吳存朝北坐,徐弘抱著吳存的寶刀站在后面陪侍。

  劉皞斟酒敬吳存,吳存飲罷,笑道:“如今場景,好似當(dāng)年項(xiàng)王召沛公入的鴻門宴,老夫也好似舞陽侯所言‘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真不知你請老夫來,老夫可還能回去?!?p>  劉皞一聽,大笑道:“大將軍認(rèn)為是鴻門宴,我卻認(rèn)為有些像橫江將軍請漢壽亭侯入會,真不知大將軍少時會不會佯醉,拉著我提刀出寨呢?!?p>  吳存聽罷,亦大笑,幾人一陣酬酢。少傾,持起羽觴,慨然道:“老夫一生南北征戰(zhàn),所歷戰(zhàn)爭無數(shù),見過無數(shù)英雄,那些朝中官員似賈充衛(wèi)瓘之流,皆阿諛諂佞之輩,老夫不屑與之為伍。能與我對飲者唯有金鞭將徐倪一人,而如今的黃山,已歷十二載,北可拒晉,南可抗吳,身為黃山之主的你,勉強(qiáng)有資格與老夫?qū)︼??!?p>  劉皞亦持羽觴道:“晚輩榮幸?!倍艘伙嫸M。

  吳存飲罷,又有仆從為吳存斟酒,吳存伸手擋住,目視劉皞道:“酒已夠了,我侄兒與其部下可還安好?”

  周婳道:“將軍放心,一日各送其六斤肉兩升酒,定不受饑寒之苦?!?p>  吳存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飲了一觴酒,道:“俘其敵而不辱,不愧為王。既如此,老夫欲帶他們離去,怕是不易?!?p>  周婳笑道:“大將軍不遠(yuǎn)千里南下,如若提讓大將軍退兵,斷然不肯。”吳存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周婳又道:“如若讓大將軍割廣陵與吳國,大將軍定會揮刀而起,與我等玉石俱焚?!眳谴嬗贮c(diǎn)了點(diǎn)頭,但有了些不奈煩。

  周婳道:“既如此,我們要十萬斛米,五千軍械,大將軍可愿?”

  吳存一聽,大怒,拍案而起,一陣頭暈?zāi)垦?,身旁徐弘連忙來扶仍叫道:“十萬斛?五千軍械?你這婆娘你可知十萬斛糧有多少,夠五千人吃三年,爾黃山都是酒囊飯袋之徒?”

  周婳亦起身上前道:“吳矯此人有勇有謀,乃當(dāng)世良將;孫驥亦勇猛非凡,武藝超群,此二人還不及十萬斛糧五千軍械?”

  吳存愣了愣,咬了咬牙,徐弘也在一旁扶著吳存,關(guān)切的注視吳存,卻見吳存兩手一扥,到道:“好,也罷,老夫依你?!?p>  劉皞大喜,著人去叫吳矯、孫驥二人。少頃,二人被簇?fù)碇鴰Я松蟻恚艘灰姷絽谴?,遠(yuǎn)遠(yuǎn)的便跪倒在地,泣涕漣漣,吳存亦悲喜交加,上前把二人扶起,連聲道好。

  幾人一番寒暄后,吳存便教徐弘先帶吳矯孫驥先出寨去,自己隨后便到,三人雖不解其意,但仍奉命行事。

  待三人走后,吳存轉(zhuǎn)身道:“黃山既還了老夫囫圇侄兒,那么糧草軍械隨后送來?!?p>  劉皞大喜,離席便來扶吳存出寨,卻見那吳存貼近劉皞耳朵低聲道:“今祝偉在何處,老夫?yàn)楹挝匆???p>  劉皞吃了一怔,而后恍然大悟,亦低聲回道:“現(xiàn)在黃山處理大小事務(wù)。”

  吳存聽罷,大喜道:“老夫就知道,老夫所舉薦之人都是當(dāng)世人才!”

  吳存隨即大笑著走出寨門,到了寨門外,見吳矯等人都已把吳存的輦車趕來,等候良久。吳存便向劉皞等人告別,上了輦車,正待走時,卻聽聞?wù)瘍?nèi)馬蹄陣陣,鸞鈴喈喈,眾人望去,卻是那袁航、閆芮縱馬而來。

  那閆芮橫眉怒視,緊抿朱唇,揮舞掛鈴鉤鐮槍直沖吳存便來,孫驥眼疾,上前截住廝殺,二人爭斗二十余合,不分勝負(fù)。

  劉皞走到袁航旁問道:“我知閆芮生性好戰(zhàn),故而讓你跟隨監(jiān)管,怎得還是把她帶到了這里?”

  還未等袁航開口,那閆芮先叫道:“這群晉賊奸詐無恥,廝殺不過便偷襲我張妍姐姐,今日便叫他們以死賠罪!”

  吳存見他二人廝殺也沒個勝負(fù),提著大夏龍雀,要了匹馬,吃力的上了,隨即撥馬便來,一刀隔開二人廝殺,擋住項(xiàng)蕊與吳矯等人說道:“你們先回,老夫隨后便到?!眳浅C等人共十幾人踟躕少頃,拍馬而去。

  閆芮見狀,冷笑道:“老匹夫下了一手好棋,把年少的都放走了,獨(dú)留一老叟?!?p>  吳存亦笑道:“只怕你這小婆娘打不過這老叟?!?p>  閆芮一聽,大怒,揮舞鉤鐮槍便刺去,吳存用刀一撥,教閆芮刺了別處,閆芮隨即扳槍桿,只聽得鈴兒脆響,欲用那倒鉤鋒刃來鉤吳存,吳存身子一側(cè),教閆芮鉤了個空。吳存也不戲耍,趁此空隙,高舉寶刀狠狠劈去,閆芮生性好強(qiáng),揮槍去迎,只聽得“當(dāng)”一聲炸響,直震的閆芮右臂陣痛,虎口流血,鉤鐮槍都落得十米開外。

  袁航見狀,急把雙鞭“咯噔”一分,拍馬去援閆芮,吳存一個耍雙鞭的漢子縱馬而來,反是欣喜,道:“啊呀,老夫險(xiǎn)些忘了,徐倪曾和老夫提過黃山有個耍鞭的,今日正好見識見識你與徐倪有甚麼差別。”

  吳存揮刀砍去,袁航也不閃躲,直舉雙鞭來迎,兩馬相對,又是“當(dāng)”的一聲巨響,把袁航震得兩臂酸痛,雙鞭亦掉落在地,吳存的戰(zhàn)馬也倒退幾步。見此情景,吳存亦欣喜道:“你這漢子較徐倪想比,還差之甚遠(yuǎn),雖把老夫戰(zhàn)馬擊退幾步,但老夫的臂膀只麻不痛。”

  袁航聽罷,咬了咬牙,雙臂實(shí)難再舉,不知如何是好,恰在此時,寨門內(nèi)又聽到馬蹄聲亂起,從寨門內(nèi)飛出四騎,眾人望去,卻是:趙統(tǒng)、高翔、王訓(xùn)、馬秉。

  吳存見這樣下去不是盡頭,撥馬便走,高翔叫道:“老匹夫休走!”拍馬便追去,王訓(xùn)、馬秉亦縱馬去追,劉皞周婳趙統(tǒng)等三人勸不住,只得讓趙統(tǒng)跟上以防不測,后二人扶袁航閆芮回寨,時劉皞贊道:“吳存雖老,但武藝不老?!?p>  且說高翔等三位頭領(lǐng)追趕吳存約有三里,吳存勒馬駐足,高翔大喜道:“老匹夫走投無路,可速來領(lǐng)死?!?p>  吳存叫道:“爾等三個齊上,也非老夫敵手?!?p>  高翔大怒,抖擻精神,舞馬拍刀來戰(zhàn),吳存亦提刀來迎,高翔雖猛,但被吳存寶刀輕輕一碰,亦臂膀痛麻,高翔暗暗驚奇,便不敢左躲右閃,不碰吳存寶刀。王訓(xùn)見狀,亦縱馬而來,夾攻吳存,三匹馬丁字兒廝殺,王訓(xùn)見吳存刀法迅猛,亦不敢去迎,只得閃避,三人僵持不下。馬秉見爭斗不下,刺斜里也來助戰(zhàn),這三個圍住吳存,轉(zhuǎn)燈兒般廝殺,都不敢去迎吳存寶刀。

  吳存架隔遮攔不定,也上了年紀(jì),見長久下去不是辦法,看著王訓(xùn)面上,虛砍一刀,王訓(xùn)急閃,吳存趁此蕩開陣角,飛馬便往后跑去,三個那里肯舍,拍馬趕來。

  又追了不下一里,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隊(duì)人馬,旌旗林立上書一個“晉”字,還有中央一桿大旗上書“扶風(fēng)吳存”,敵軍一見這三個頭領(lǐng),箭如雨下,三人不得進(jìn)而回,慌亂中馬秉被箭矢射中了左臂。見三人退卻后,吳存率部眾而歸,不知?dú)w寨后又會作何打算,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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