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怕是糊涂了(三)
“嗯~好喝~”
意歡滿滿的喝了一大口后稱贊道。
看見她喜歡,宋瑛也是十分開心的。
二人吃了一會后也差不多飽了,宋瑛放下碗筷,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又北這好廚藝呀,是真真隨了她娘,呵呵~”
吃了兩塊婆酥餅,要不是怕油膩吃太多積食,她還想再吃一塊的。
這丫頭做的竟比她娘做的還要好吃一些。
“又北呀,也就點(diǎn)心做的好。論做菜做飯還是王嬤嬤廚藝好些~”
意歡吃完手里的一點(diǎn)云豆糕后,瞧著桌上已經(jīng)見底了的碗,意猶未盡的說道。
“呵呵~都好都好!”
又北原名二丫,是廚娘王嬤嬤的女兒。由于意歡很是喜歡她做的點(diǎn)心,便從廚房要來,做了她的一等侍女,這才改的名兒叫又北。
“見你愛吃這肉糜湯,下次想吃,讓丫鬟過來說一聲,我讓人給你送過去?!?p> 按理說府里的主子們,是每餐都要在一起用膳的。
但是由于這府里不同于其他人家,上下只有意歡和宋瑛是主子。而她們二人的喜好又各不一樣。
所以府里的廚房,每日只做一頓膳食,其余的膳點(diǎn),都是由南北院內(nèi)的各自小廚房去做。
即使是每日一餐,意歡和宋瑛也只是偶爾在一起用,大多時(shí)候都是廚房做好,送到兩處。
在下人們和外人的眼里,她們二人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一個(gè)是正頭夫人所出的小姐,一個(gè)是連家譜都入不了的側(cè)房
說白了,她們二人之間也沒有什么必要的關(guān)系。
宋瑛剛剛見她足足喝了兩碗,可見是真的愛喝的,所以滿臉慈愛的提議道。
意歡聽這話,用手帕頓時(shí)擦了擦手,面色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說:
“不必,不必,下次想喝,我就讓又北來她娘這等著,左右做個(gè)湯也要不了多久。再要是換個(gè)誰來送食盒,像昨個(gè)之南那樣,回去哇哇的哭上半宿,我的頭吵都要被吵死了~”
“嗯?昨個(gè)怎么了?”
宋瑛昨個(gè)的事她是聽翠香回來說了下,。
但是翠香也只是說,之南用雪球砸了周嬤嬤,周嬤嬤訓(xùn)斥了她而已。
想著嬤嬤訓(xùn)斥丫鬟,也是訓(xùn)得的,更何況還是之南有錯在先的。不過是件小事,也沒什么重要的,也就沒有多加深究理會。
但是如今,意歡早早兒的過來,說是陪著她一同用早點(diǎn),但話里說了這事,想必是心疼身邊人,來興師問罪的。
作為家里主事人,這種情況下誰也不能偏頗,那她也只好裝作不知道,重新再聽一遍她們說一遍了。
此時(shí)的意歡心中腹誹:千年的狐貍大尾巴狼,裝的可真像……
“郡主!夫人!老奴有錯~”
周嬤嬤“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宋瑛與意歡的腳邊。她一聽這話,就知道今兒大概就是沖著這事來的。
夫人既是裝作不知道,那就是在給她重說、解釋的機(jī)會呀。
那她可要好好的把握住!
“周……”嬤嬤,怎么了……宋瑛到嘴邊的話直接被意歡打斷。
“周嬤嬤你這是做什么?快些起來!”
意歡滿臉驚訝的瞧著周嬤嬤,好像對于她突然的認(rèn)錯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老奴有錯,望郡主責(zé)罰!”
周嬤嬤說著又朝著意歡“嘭嘭嘭”連磕了三個(gè)響頭。
意歡側(cè)身伸手扶上周嬤嬤的胳膊,而周嬤嬤也順著她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起來。
意歡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周嬤嬤說:
“早起,她們同我說了昨個(gè)的事,聽著原本就是之南的錯,嬤嬤訓(xùn)斥她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說著還輕飄飄的看了一旁站著的之南一眼,而感受到她眼神的之南,似有些膽怯的往果子后面縮了縮。
果子不是說,郡主是來給她出氣的嗎?怎么這樣了?
“別躲了,快過來,給嬤嬤好好兒的認(rèn)個(gè)錯?”
意歡說話的聲音雖輕,語氣里也沒有絲毫憤怒的感覺。但是就是這種不帶任何情緒的說話,會讓人更加的心慌。
話音落,之南不得不從果子的身后走了出來。
滿臉的委屈,等走到周嬤嬤面前時(shí),眼眶已經(jīng)紅了大半,稍稍的行了個(gè)禮,帶著哭腔說:
“嬤嬤莫怪,昨個(gè)是之南得意忘形,對不住嬤嬤了。”
說完,那眼淚啊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瞧著郡主的做法,原是來認(rèn)錯的!周嬤嬤瞬間感覺松了一口氣,就是,一個(gè)嬤嬤還不能管教一下丫鬟了?
更何況她還是郡主的奶娘呢!
見到之南嚶嚶的抽泣,坐著的宋瑛略表急切的問道:
“訓(xùn)斥?這怎么還哭上了?到底是個(gè)什么事呀?”
這時(shí)的意歡卻坐在一旁,喝起了解膩的清茶,抿嘴搖了搖頭,便是她也不知道。
宋瑛只好又把目光投降了周嬤嬤的身上,可是此刻的周嬤嬤,正沉浸在得意的情緒里,并未感受到她的“提醒”。
“回二夫人……昨個(gè)之南同另一個(gè)小婢女在花園里扔雪球玩,剛好砸到了周嬤嬤,嬤嬤規(guī)矩嚴(yán)謹(jǐn),就訓(xùn)斥了她一頓,她這是覺得羞愧呢……”
眼見小姐沒有回二夫人的問話,果子就知道小姐是在她們說話的機(jī)會呢,所以便上前回了話。
“哦~原是這樣……”宋瑛端起桌上的清茶,來掩飾她的尷尬。問話居然沒人回,意歡就算了,看樣子,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可這周嬤嬤……哼……委實(shí)是不知好歹了些!想到這,宋瑛擱下茶盞的手悄悄多了份力。
“砰~”茶盞蓋上蓋子的聲音,同時(shí)拉回來了周嬤嬤的思緒。
“算了算了,周嬤嬤就是平日里規(guī)矩嚴(yán)了些。說話可能有些重,你也莫哭了。這是就算過去了,日后可不能這般的玩鬧?!?p> “嗚……嗚……之南不是怪周嬤嬤訓(xùn)斥我,之南是為郡主委屈!”
????哭泣的之南此話一出,眾人皆茫然,此事跟郡主何干?
周嬤嬤也糊涂了,怎么扯到郡主了?
“郡主?”宋瑛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意歡后,說:“此事跟郡主何干?”
“噗通!”一聲,之南也像之前周嬤嬤一般,跪在了地上。
一邊用手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邊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說道:
“昨日在花園同人玩鬧,嗚……是之南……之南不懂規(guī)矩。不小心嗚……砸到嬤嬤,也是之南不對。被嬤嬤訓(xùn)斥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是……可是嬤嬤訓(xùn)斥我就好,為何還要那般說郡主?嗚……”
“哦?是那般說本郡主了?”
意歡用右手支在桌子上,托起精致下巴,好奇的挑了挑眉問道。
“嗚……周嬤嬤說,郡主自幼喪父,母親又有瘋癲之癥。嗚……若不是她含辛茹苦的把郡主奶大,哪有我們這些小賤蹄子,在這郡主府里頭出乖露丑!嗚……”
雖然這些話與果子同她說的有些出入,但是大概意思是差不多的。
聽完這些話,宋瑛連忙去看意歡,只見意歡不可置否的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在了桌子上,面無表情一嗒一嗒的敲著桌面。
這不說話的意思,是交給她管了?
宋瑛整理了下思緒,當(dāng)即滿臉怒氣的用力拍了下桌子。
“啪!”
“周嬤嬤,是不是你說的!”
周嬤嬤在府里一向稱大她都知道,想著她也算意歡的半個(gè)奶娘,又是府里的老人,對于她的這種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現(xiàn)如今,若真去之只南所說,那這周嬤嬤著實(shí)是有些放肆猖狂了。
“噗通”周嬤嬤被宋瑛的怒聲嚇得再次跪了下來。滿臉驚恐的解釋說:
“郡主!夫人!不是這樣的!老奴從未說過這些話啊夫人……二夫人……”
“周嬤嬤!你敢說你沒說過郡主父親周老爺過世?”
聽到周嬤嬤的反駁,之南氣惱的跪立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大聲的質(zhì)問。
“我,我……”
原本的小丫頭突然用這么凌厲的眼神瞪著她,周嬤嬤一時(shí)被她震住了。
“你敢說你沒說郡主母親傷心過度神志不清?”
“你敢說你沒說郡主是你一口一口奶大的?”
“你敢說你沒罵我小浪蹄子?”
面對之南凌厲的三連問,周嬤嬤有些被嚇的怔住了。
嘴巴里除了“我,我,我…”以外,再沒多說一個(gè)字。
而一旁的宋瑛見她這幅模樣,心里也大概知道,她恐怕的確是說了。
“周嬤嬤!我看正真出乖露丑的是你!”
“二夫人,二夫人,您聽我說……”
周嬤嬤滿臉驚恐的跪爬著拉住了宋瑛的裙角,哆哆嗦嗦的解釋道:
“老奴只是,只是說了老爺去世,夫人傷心過度顧不上郡主,老奴一口奶一口奶的吧郡主養(yǎng)大。她們,她們這些小丫鬟不要因?yàn)樵诳ぶ魃磉呑鍪?,就,就如此的得意忘形。旁的,旁的,就…………”再沒說些什么了。
“住口!放肆!”聽著這些話,宋瑛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來人,把周嬤嬤拉出去張嘴二十!之后便給她送回淮南老家的茶莊子上去!”
淮南老家!茶莊子!那不就是去做個(gè)采茶茶奴!終日里風(fēng)吹日曬,辛苦勞作?她這些年在府里養(yǎng)尊處的哪能去哪?去了還不是死路一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