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劉夫人 (二)
待長公主細細說了那日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后,太后這才消除了疑心,笑道:
“凌月那性子自幼便是這樣,你也莫要怪她,回頭讓老三媳婦進趟宮,哀家同她說說?!?p> 老三中年才得了這么一個女兒,打小就寶貝的不行,才養(yǎng)成了這驕縱的性子。
不過皇室里的女孩子驕縱就驕縱些罷,左右也沒人敢說些什么的!
疼孫女是真的,但是疼女兒外孫女也不是假的。既然凌月有過錯,那太后自然口頭上,也要安撫安撫長公主的。
“母后這是做什么!月月是我親侄女,女兒能怪她?您可莫招三弟妹來,不然就是挑撥我們姑侄關系了!”
她若是想責怪凌月,那日當場便則怪了,那還等到今日。雖事由她起,但也是無心之失,自家侄女,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呵呵......你不氣她便好,如此說來,那茶商之女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女兒前幾日帶李太醫(yī)過去,承恩還咳著呢!估計明日的宴會是來不了了?!?p> 每年的除夕當天,皇宮里便會大擺宴席,文武百官都要參加,此乃國宴。
想著那府里孤零零的少女,長公主難免有些覺得愧疚。
“這樣,從明日哀家的晚膳里,拿出來兩道御菜。午后同宮中分賜的,一同送到她府里??珊??”
長公主聞言,萬分欣喜的起身謝恩。
午宴結(jié)束后,百官回府。御膳房會開始準備皇室的晚膳和賞賜給官員們的御菜,皇親八道,三品以上四道,六品及以上是兩道,其他便沒有了。
太后賜膳,算是極大的臉面了。
”謝母后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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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間館從早間便在外掛出了塊牌子,閉館歇業(yè)。
在這城里呆久了的都知道,安平坊內(nèi)的幾條花街,每到年前的這兩天,家家都是關門的。
這也算是花街的一個傳統(tǒng)了,年至,闔家團圓。
館內(nèi),下人們忙著打掃,而姑娘們則聚在一起談談笑笑。一年里也只有這兩天,是她們最輕松開心的了。
“鶯兒~~你收拾好了沒~~快些個,我還得去錦衣樓拿我新年的衣裳~”
小萍急的直在底下跺腳,馬上就要晌午了,再不去街上那些個好吃的好看的玩意都該沒有了。
“來了來了,催命似的催!我看你那里是去拿衣裳,是去會你那錢掌柜吧~”
被喚作鶯兒的女子快步從樓上走了下來,嘴里調(diào)笑著對方。
被說中的小萍,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沖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甩繡帕嬌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我!哼!你瞧你穿的這身,這是入冬那包子鋪劉老板送的吧~你現(xiàn)在穿著去,勾了他魂,他媳婦還不用包子給你埋哩?”
“哼!你管我!走著吧!”
二人吵吵鬧鬧的出了門。
坐在倚欄旁的知書,低頭繡著手帕。這海棠花還差兩片葉子就繡好的,等下次姑娘過來,便可以給她用上了。
想象姑娘收下,沖她笑的畫面,她就不自覺的開心。
坐在她對面,帶著面紗的知悅,瞧著她的這副模樣,輕蔑的笑了笑說:
“姑娘的東西,向來都是冬姨特意準備的,你繡的這個,她會要嗎?”
“會的!”
知書堅定的回答道。姑娘她待人雖冷淡,但是對待下人,尤其是她,是非常好的。
這次她繡的又是海棠花,姑娘必定會歡喜的。
聽著知書語氣中的堅定,知悅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快。轉(zhuǎn)過頭,閉了聲音。
看著樓下都聚在一起的姑娘們,知悅的腦袋里陡然便想起了歡笙。
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捏著手帕,身子向前傾,試探性的開口聞道:
“知書,你伺候姑娘這么久了,可知她的來歷?”
春娘知道,冬姨知道,知書也知道,現(xiàn)在恐怕知琴那丫頭也知道了,她這個“影子”卻什么也不知道!
上次在品梅宴上,本來早就準備好的計劃,全因那人舞后回來的一句話,全部取消了。
事后她還按照吩咐,裝病了一段時間。
瞧著冬姨對她的態(tài)度,她的身份應該絕不會簡單。
聽見問話的知書,刺繡的手頓時一停,彎起的嘴角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她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知悅一眼,眼睛里閃爍著警告的的神色。
“冬姨說過,關于姑娘的事,誰都不可以打聽?!?p> 一下子被知書這樣看著,知悅不知怎么的有些心慌,岔開視線看向別處。一臉悻悻的說道:
“我就隨便問問,你這么瞧著我做什么,怪嚇人的…………”
知書沒有再回應她,收拾好針線,便起身離開了。
身后的知悅白了她背影一眼:哼!有什么可得意的…………
“上次準備從劉子鳴夫人身上下手的計劃,被姑娘臨時取消了…不知……屬下們下一步該怎么做?”
密室內(nèi),燭光忽明忽暗。三個人的影子在墻上被拉的老長。
其中問話的便是冬姨,現(xiàn)在她身旁的是春娘,而她們的前面還戰(zhàn)著一個人。
此人一身粗使婆子的打扮,頭頂戴了個黑色的帷帽,看不清臉。
“明日便是除夕,想辦法,邀劉子鳴出府至第一香酒樓,屆時那邊會有我們安排的人,后面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p> 聽聲音大概是位三四十歲婦人,語氣很嚴肅的吩咐著冬姨和春娘。
而冬姨和春娘則恭恭敬敬的點頭,表示明白。
要緊事吩咐完,婆子慢慢的轉(zhuǎn)過了身,透過黑色的紗布,將目光落在了她們兩個人的身上,開口道:
“聽說,最近姑娘的那個替身有了些小心思?”
此話一出,冬姨和春娘一瞬間,便滿臉慌張的跪了下來。
“女孩子大了,對一些事情有了點好奇,屬下回頭會好好管教的!”
春娘低著頭,語氣中帶著緊張抓緊的回答道。
上面的規(guī)矩,一旦樓里的那個人,做錯了事,便要用各種方式方法給換掉。
知字輩的幾人,是跟在她們身邊最久的,總歸是有了感情的……
求情的話說了,但是婦人卻沒有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春娘的身上慢慢的被汗水浸濕。
在春娘感覺自己都快緊張的暈倒的時候,面前站著的婦人才冷冷的開口道:
“哼!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奇的!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春娘你,應該知道怎么做?!?p> “知道,知道,春娘知道?!?p> 婦人說完便朝著角落的暗道走去了。
待徹底聽不到腳步聲后,春娘才松開了緊張的肩膀,整個人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樣子,額前的碎發(fā)都潮濕的黏在臉頰上。
冬姨攙著她的胳膊,將她慢慢的扶了起來。
“我說你這又是何苦,二姐和三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春娘雙腿顫巍巍的靠在冬姨的身上,勾了勾嘴角。
她當然沒忘,只是那知悅…………

月月言言
猜猜知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