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宗得知魏忠賢欣然收下禮物,立馬松了一口氣。
雖然魏忠賢勢焰熏天,但遠在天邊,尚不可怕。王元宗更擔心的是徐蓮生。徐蓮生并非像徐蓮開那樣有名無實。其占有圣蓮寨天險之利,手下供養(yǎng)著一批武林高手,還有數(shù)不盡的財寶。此等實力,王元宗目前還不是對手。
王元宗除了要繼續(xù)瞞住徐蓮生,還要想方設法討好他,讓他失去警覺。
然而這絕非易事。為此王元宗決定動用白蓮教的王牌:那就是潛伏在京城的名妓。她們不斷籌集資金,維持著白蓮教的秘密網(wǎng)絡。同時,她們亦能很方便地接觸各路達官貴人,打探各種消息。
其中裊煙和水花就是王牌中的王牌。她倆的表現(xiàn)一直非常出色。而要調動兩人,就非得游四海配合不可。
王元宗私下拜訪游四海,說:“自從游長老從京城歸來,我倆都沒有好好談一談。今日特意來找游長老喝兩杯!”
游四海說:“王長老到此,蓬蓽生輝!弟子愚鈍,幾乎誤了本教大事。幸得王長老神機妙算,力挽狂瀾!以后還望王長老海涵!”
游四海見王元宗言行和藹可親,不由受寵若驚,喜上眉梢。從前他一直支持議和,多次與王元宗發(fā)生沖突,心中愧疚不已。此時王元宗在清蓮寨已是大權在握。他十分擔心自己將要像徐蓮開一樣被邊緣化,因此一直想找機會將功補過。如今王元宗親自上門,更是求之不得!
“局勢如此,不能怪你。你只是按照元帥的意思去辦事而已?!?p> “王長老通情達理,寬宏大量。實在讓我欽佩啊!”
“如今議和已經(jīng)告吹??墒窃獛浬罹雍喅?,不知就里,恐怕會怪罪我們。我們也不好辯解……因此需要久留京城之人來告訴元帥詳情。特別是要說清楚魏忠賢之為人,以及朝廷之險惡……我苦思冥想,能成事的就只有游長老那兩位妹妹了!不知游長老是否愿意幫忙呢?”
“此事于本教有益,我豈有推托之理?”
于是游四海馬上寫信,派白蓮神兵快馬加鞭帶信入京,并護送兩位妹妹回來。
裊煙和水花接到哥哥的親筆信。兩人見信上所言十分緊急,只好趕緊收拾行裝前往清蓮寨。
姐妹倆到了山前便下馬。游四海早已下令弟子準備好轎子等候。
弟子隨即把兩人抬到山上。
當姐妹倆走進清蓮寨時,弟子們皆以為仙女下凡,無不駐足凝視。姐妹倆顧盼生姿,莞爾而笑,更是讓人心蕩神迷。
田一成看到二人同行,不禁大吃一驚!心中頓時泛起無數(shù)疑竇:原來他們早已相識!他想起在京城麗春園的春宵一刻,不覺有些臉紅。
而姐妹倆對田一成只是相視一笑便匆匆而過,仿佛不曾認識。
田一成感到有些惆悵。他猛然想起當時是吳管家首先提議去麗春園,還有裊煙身上的蓮花刺青,更是震驚不已!他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白蓮教在京城的網(wǎng)絡,原來如此緊密而隱秘……
姐妹倆首先拜見游四海。
原來游四海入京議和時,為了避嫌并沒有與妹妹見面。今日兄妹相聚,分外親熱。他們寒暄一番后,各自訴說近況。
第二天,王元宗親自設宴款待姐妹倆。
王元宗舉杯說:“兩位佳人一直為本教盡心盡力,勞苦功高,實在不可多得!我敬兩位一杯!”
裊煙說:“弟子不幸淪落風塵,本教不嫌骯臟,收留至今。弟子已是感激不盡!能夠為本教出點力,更是弟子福分!”
王元宗說:“誰說女子無見識?兩位佳人如此深明大義,令我敬佩不已。容我再敬一杯!如今因為議和之事,不得已麻煩兩位佳人遠道而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水花說:“哥哥已把事情說明白。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王元宗說:“你二人見到元帥后,務必小心在意,萬萬不可輕佻放肆!如果元帥知道議和詳情后不高興,該怎么辦呢?”
“長老請放心,我倆有一萬種方法讓元帥高興起來?!彼S即抬起頭來,注視著王元宗。此刻的她嘴角微翹,眼波流盼,顯得格外動人。“長老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嗎?”其語調突然變得無比溫柔,充滿了讓人陶醉的嬌媚與體貼之意。
王元宗不禁心旌搖曳,眼睛似乎也隨之放出光來……
良久,只見王元宗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兩位佳人色藝雙絕,世間罕見!要不是天下未定,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恐怕不會讓兩位佳人離開了!離開之前和游長老多談談吧!你們兄妹久別重逢,應該有說不完的話?!?p> 姐妹倆齊聲說:“多謝長老照顧!”
隨后王元宗命令徐妙蓮下山購買各種名貴的胭脂、水粉、香料、衣服、首飾。
五天后,裊煙和水花沐浴熏香,換上新衣服前往圣蓮寨。
到達圣蓮寨后,姐妹倆參見徐蓮生,遞上游四海的親筆信。
游四海在信中詳細說明了他與徐蓮開到京城議和的情況。
徐蓮生默然良久。只見他緩緩放下手中的信,說:“議和就那么難嗎?”
此時姐妹倆已看出徐蓮生是慣于發(fā)號施令之輩。他氣勢逼人,不怒自威。這樣的男人需要給予充分的尊重,但又不能過分順從,讓他覺得無趣。姐妹倆只好先以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待之,慢慢摸透他的脾氣再說。
裊煙說:“實不相瞞,不是我們缺乏誠意,只是魏忠賢貪得無厭,欲壑難填。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徐蓮生不由嘆了一口氣,說:“現(xiàn)在清蓮寨如何?”
水花說:“我在那住了幾天,甚覺乏味。弟子們都不得外出,管得像天牢似的。聽說是為了議和,不準弟子到外面惹事……”
徐蓮生聽到清蓮寨現(xiàn)在能安分守己,便覺得安心一些。他微微一笑,說:“我這里也十分乏味。兩位佳人不嫌棄的話,可以多留幾天?!?p> 水花說:“哪一個白蓮弟子不向往圣蓮寨?哪一個不仰慕元帥?如今能看到元帥,已是我姐妹二人今生最大的福氣了!如果能多留一刻,也是福上添福!”
裊煙說:“元帥如此見愛,我倆何以報答!只要元帥不趕我倆下山,我倆愿至死不離!”
“你倆為本教奔波,也是辛苦了。我怎么舍得趕下山呢!”徐蓮生不由大喜,連忙下令設宴厚待二人。
席間三人舉杯暢飲。
酒至三巡,姐妹倆便以歌舞助興。
只見裊煙朱唇輕啟:
“曉日初開露未晞。夕煙輕散雨還微。暗搖綠霧游鯈戲,斜映紅云屬玉飛。
情脈脈,恨依依。沙邊空見棹船歸。何人解舞新聲曲,一試纖腰六尺圍?!?p> 水花則隨著歌聲徐徐起舞……
其后,水花與裊煙不斷訴說京城里的奇聞趣事,不時逗得徐蓮生開懷大笑。
此后徐蓮生便日日飲宴作樂。姐妹二人投懷送抱,體貼入微。幾次同房后,兩人發(fā)現(xiàn)徐蓮生酒色過度,便施展道士傳授的起陽秘訣。這是秦淮河畔的絕技,徐蓮生受用不盡。兩人漸漸得到他的寵信。
而姐妹倆一直沒有主動提起王元宗。就連徐蓮生問起,也是三言兩語應付過去。徐蓮生并沒有察覺出來:原來王元宗通過游四海安排二人到徐蓮生身旁,作為自己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