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王元宗對徐妙蓮說:“近來進展如何?”
徐妙蓮說:“自從教主下令以后,弟子們都熱情高漲,干勁十足!”
“像諸葛亮那樣神機妙算,都得事必躬親。我還是親自去看看吧!”王元宗對這樣的回答似乎并不滿意。
“教主英明!容弟子先與田一成商量一下……”
“看看有何要緊,還要商量什么?”
“如今作坊人多雜亂,恐有危險。比如那些神石、火藥、熔爐……”
“放屁!如果連教主都貪生怕死,手下將士如何肯效命?”王元宗說著就動身要走。
徐妙蓮不敢阻攔,只得跟在身后。
王元宗走進作坊,看到男女老少都在辛勤干活,頗感欣慰。
弟子們看到王元宗,都停下手上的活,不約而同地向他問好。
王元宗一一點頭示意。
王元宗看到一群人圍著熔爐干得熱火朝天,不禁停下腳步細看。
只見幾個精壯的漢子光著上身,來回使勁推動用來鼓風吹火的橐。汗水從他們的臉上順著結(jié)實的肌肉不停地往下流淌。另外幾個弟子則不停地往熔爐添加各種礦物粉末……
王元宗一步步靠近熔爐。徐妙蓮連忙攔住他,卻被他斥退。
只見王元宗學著弟子那樣,一下一下地往熔爐添粉末。片刻不到,熔爐散發(fā)的熱氣已讓他大汗淋漓……
此時,在場的所有弟子都被這一幕感動。
徐妙蓮高呼:“教主辛苦了!下來休息一下吧!”
王元宗說:“弟子都沒有說苦,我怎么能停下!”
其他頭目紛紛走過來勸王元宗下來休息。
王元宗只好放下工具,慢慢離開熔爐。他沒看到腳下的土坑,一個踉蹌,摔了一跤。
眾人連忙沖過去將王元宗扶起來。
徐妙蓮看到王元宗臉上沾了灰塵,拿出手帕要幫他擦干凈。
王元宗揮手甩開徐妙蓮,說:“各位弟子都比我多出汗。他們都不嫌臟,我們做頭領(lǐng)的又何必這么講究呢!”
徐妙蓮接著又遞茶給王元宗喝。
王元宗喝了兩口茶,濕潤了一下喉嚨,然后高聲說:“今天看到大家如此辛勤刻苦,不禁讓我想起徐鴻儒教主在最后的日子里,帶領(lǐng)著我們死守孤城。那時人人舍生忘,義無反顧!那段歲月雖然艱苦、驚險,但教主一往無前的氣概,更讓人動容!這足以讓我終生難忘……為了本教大業(yè),我們要堅持不懈。成功已是指日可待!當我們擁有神器,就擁有整個天下。到時候每個頭領(lǐng)分一座城,每個弟子分一個縣。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世世代代,享之不盡……”
弟子們不斷高呼:“教主英明!……”
此時圣蓮寨群情激奮,歡聲雷動。這氣氛比熔爐散發(fā)的熱氣還要灼人,讓王元宗感到天下似乎已在自己手中!
眾頭目簇擁著王元宗。他們的熱情都已被點燃。他們在心里盤算著一座城究竟會有多大……他們也像王元宗一樣,迫切希望神器能早日完工。
田一成心里感到有些別扭。在圣蓮寨中,他跟吳二最熟,深知神器并非靠人多就能成事。但看到王元宗興高采烈的樣子,他不敢多說什么。
一個月后的早上,一聲巨響把王元宗從睡夢中驚醒。屋頂?shù)耐咂啾徽鹇洹?p> 王元宗感到心緒不寧,突然又變得十分欣喜。他想到這可能是神器研制成功了!于是連忙走出寢室察看。
此時徐妙蓮匆匆趕來,說:“火藥作坊發(fā)生爆炸。教主回避一下為妙!”
王元宗并沒有理會徐妙蓮,徑直走向作坊。
只見作坊已經(jīng)被夷為平地。弟子的殘肢散布在角落,場面十分慘烈。不少弟子在旁圍觀,臉上盡是驚恐之色。有些弟子更是放聲大哭……
王元宗臉色蒼白,突然高聲說:“吳二安在?”
徐妙蓮連忙把吳二叫過來。
王元宗說:“神石還在吧?”
吳二說:“神石完好!弟子一直貼身保存,請教主放心!”
“你沒事就好……”
王元宗知道吳二與神石都完好無損,終于放下心來。隨后他下令收拾現(xiàn)場,安葬死去的弟子,然后繼續(xù)制造神器。
不久之后,徐妙蓮告訴王元宗:“自從爆炸發(fā)生后,弟子們的勁頭漸漸松懈下來。山寨還流傳一些風言風語……”
王元宗感到不妙,隨即下令在聚圣廳設(shè)宴款待眾頭目。
王元宗走到神壇前,說:“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今日請大家來喝酒,放松一下。希望大家能再接再厲,我們已經(jīng)離成功不遠了!”
隨后王元宗下令歌姬唱歌助興。他給大家敬了幾杯酒,便回到住處休息。
眾頭目看到豐盛的酒菜,都坐下來大吃大喝。酒過三巡,聚圣廳里氣氛漸漸熱鬧起來,大家都酒酣耳熱,紅光滿面。
牛大武說:“好久沒有吃過這么好的飯菜啦。今天一定要大醉一場!”
石破天說:“想起剛到圣蓮寨的時候,每餐都有八個菜,每日酒肉不離口……如今天天饅頭、干面,口味寡淡,哪里有力氣干活!”
孫德齊說:“大家已經(jīng)比普通弟子好多了,可要知足??!大家以后還得省吃儉用,全力制造神器!”
孔佑仙說:“平日弟子們吃苦最多。我們當頭領(lǐng)的卻在此湖吃海喝,成何體統(tǒng)呢?”
盛必凱說:“如此勞民傷財,死傷那么多弟子,卻不見成效。這神器到底是福是禍?以前我們轉(zhuǎn)戰(zhàn)千里,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天安穩(wěn)日子。如果繼續(xù)不惜工本制造神器,圣蓮寨遲早被掏空!當務(wù)之急不是神器,而是休養(yǎng)生息!”
游四海說:“我們已經(jīng)投入了不計其數(shù)的人力物力,不能半途而廢。但事實已說明拼命蠻干的效果并不好,我們應(yīng)該循序漸進……”
徐妙蓮說:“教主一心為了本教大業(yè),才讓我們?nèi)χ圃焐衿鳌,F(xiàn)在只是遇到一點挫折,你們就怨天尤人?!?p> 盛必凱說:“如今不是一點挫折的問題,是只有挫折,沒有成果?!?p> 徐妙蓮瞪起眼睛,盯著盛必凱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盡心盡力去做事,你卻來潑冷水!”
盛必凱說:“神器能不能造出來,已經(jīng)擺在眼前。有些人卻不撞南墻不回頭,甚至撞了南墻也不回頭。如果潑冷水能讓大家清醒過來,我不妨多潑幾下?!?p> 徐妙蓮被盛必凱說得啞口無言。她悄然離席,將聚圣廳里的話一一稟告王元宗。
王元宗一聽,感到大事不妙。他設(shè)宴本來就是為了安撫眾頭目,讓他們提起勁頭來趕工制造神器。如今結(jié)果卻背道而馳,這不禁讓他又氣又急!
只見王元宗緊鎖眉頭,沉吟良久,決定再到聚圣廳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