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流氓,又***睡覺!”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馬雷睜開了眼睛,天才蒙蒙亮,看著那個朦朧的身影,他又掐了一下大腿,呀,真疼!看來不是在做夢!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瘪R雷抓起床單蓋住小腹,畢竟天太熱而他的內(nèi)褲又實在太臟,當(dāng)然,對面床上的高達也同樣造型,兩個男人晚上沖了個涼水澡,高達又勤快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
“什么意思?你以為姑奶奶我能為了你那臺破車能去干那么齷齪的事?那你為什么答應(yīng)借我?”刺耳的咆哮,在那間不大的小屋里回蕩著,被吵醒的高達,馬上用被單把自己裹成了個粽子,一臉惶恐又在幸災(zāi)樂禍,畢竟小丫頭回來了,馬雷挨點訓(xùn)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姐姐啊,我說兩個光屁股老爺們在這呢,你咋就不知道回避一下呢?”
“切,誰不是那一畝三分地,有什么稀奇的!”可心嘴里那么說著,卻飛也似地逃了出去。
馬雷穿上了衣服,心里格外的高興,比那臺失而復(fù)得的皮卡更讓他開心的是,這個女人沒有辜負他的信任,相反的,他反倒覺著自己真的是個小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肺,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看著可心在黑暗中用手機的閃光燈照明在收拾屋里的大包小卷,不光衣服和鞋,她居然連電吹風(fēng)、電飯鍋都帶來了,當(dāng)然還有一大堆吃的,都是女人的東西馬雷也不好插手,站在一邊抱著雙手看著:“你這是干嘛?把家搬來了?”
“廢話,你們倆挺大的老爺們,兜比臉都干凈,我總不能天天跟你倆屁股后面去吃霸王餐吧?”
“哎,你個沒良心的丫頭,要不是你威逼利誘加撒潑上吊,老子這輩子還沒吃過霸王餐呢,不都是讓你逼的啊?”
“我怎么看你輕車熟路的一點都不像新手呢?”可心笑得意味深長,接著就是一句怒吼,“我說你平時在家是不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沒看見姑奶奶忙成這樣嗎?就算不會幫忙,過來幫我照個亮不行嗎?”
“切,腦子是干什么用的?照亮那種粗活還用我老人家動手?”馬雷回手摁了一下墻上的開關(guān),瞬間屋里燈火通明。
“咦,這屋的燈啥時候好使了?哇,好美??!”可心發(fā)出了一連串的驚呼。
高達是個很節(jié)儉也有些悶騷的人,也可能是想給可心一個驚喜,他在樓下庫房找燈泡的時候,不僅找來了燈泡,居然還“順”來了很多圣誕裝飾用的彩燈在屋子里擺上了造型,連同屋子里曾經(jīng)的那幾個“文藝青年”留下的幾盞星星月亮外形的燈也一并修好了。
月亮,繁星,雪花、鹿車、圣誕老人,忽明忽暗的相映生輝,在窗外那無際夜景和破敗的小屋的襯托下,美得一塌糊涂。
“哎,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什么都會??”可心捂著嘴一臉陶醉的看著馬雷,一雙大眼睛格外的迷人。
“我不會,都是胖子干的?!瘪R雷不喜歡邀功,而且確實是高達的杰作。
“切,又不著調(diào)。”有了燈光的幫助,可心準確的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居然從里面掏出來一摞錢,緊接著,一摞又一摞。。。
“呀,你這是聚寶盆?來,我?guī)湍闾吞?,咱多掏出來點?!瘪R雷作勢要上前幫忙,這個時候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那么多錢,又怎能不讓他心動?
“哪那么多廢話,這錢你要不?”可心接著往外掏錢,似乎包里的錢永遠掏不完。
“不要?!?p> “為什么?你不兜里就8塊錢了嗎?”可心的眼睛終于離開了那五彩斑斕的燈光,瞪大了眼睛看著馬雷,
“我要你那包,兜里再沒錢了,就到里面掏!”
噗嗤,可心笑得花枝亂顫,抬手給了馬雷一巴掌“你這人真是的,都什么情況了,怎么還一點正形都沒有?!?p> “姐姐,你這錢是哪來的我都不知道,你說我敢要嗎?再說了,萬一讓我簽個賣身契啥的,我不就虧大了嘛?!?p> “行了吧,你簽賣身契?倒搭都沒人干,別做夢了哈?!笨尚膹陌锾统隽艘环輩f(xié)議,“你那破手機我剛用就沒電了,聯(lián)系不上你,我就替你做主了,反正你那皮卡短時間也沒啥用,正好我一干婚慶的朋友看好了那臺讓你搞得烏煙瘴氣的車,我一合計你正缺錢呢,就跟他說好了,先付10萬定金,一個月租金一萬,你什么時候想要,隨時拿錢回去贖車?!?p> “你沒問問你那朋友缺不缺司機?要不連我一起出租了得了?”正所謂當(dāng)局者迷,可心的這個做法馬雷不得不佩服,雖然一個月一萬的租金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但這絕對是他沒有想到的脫離困境的首選。
“哈哈,你老人家去當(dāng)司機?你可拉倒吧哈,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p> “你這么晚回來,原來是幫我處理車去了?”馬雷終于明白了,這小丫頭不僅有心,還有能力,不到24小時就能把車以還算可以的價格出租出去,也真難為她了。
“是啊,要不你那車也太招搖,不認識你的人都認識你那車,別說想找你的人了,我把我自己的車開來了,以后出門咱就開這臺車吧。”可心扔給馬雷了個蘋果,又屁顛屁顛的跑隔壁給高達送了一個。
“我手機呢?該還我了吧?”馬雷不得不承認,這下丫頭的心思實在太細膩了。
“呀,丟了,下午就沒看到,沒電了自然也打不通了,我在家里找了個手機,你先用著吧?!笨尚挠謴陌锓霾刻O果手機來,不僅是全新的,連鋼化膜都是剛剛貼好的。
“靠,我手機里那么多聯(lián)系人呢!”馬雷自然知道這丫頭沒說實話。
“你可拉倒吧,你那些聯(lián)系人都是你的債主吧?而那些你真正想聯(lián)系的人,電話號碼你能記不住嗎?”
“說的好像有那么點道理?!瘪R雷居然情不自禁地在點頭,那個號碼不僅是連號,馬雷還用了快10年了,他也顧不上心疼了,指著放在可心床上的錢,“這是我的了,是不?”
“對啊,我又沒說不是?!?p> 馬雷抱著錢回到了屋子,任憑可心的怒罵在屋子里回蕩,“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啊,還真是見錢眼開哈,這么多東西,不知道幫我收拾一下??!”
從馬雷進屋,高達的眼睛就沒離開他懷里的錢,若有所思的摸著腮幫子,欲言又止。
“你個死胖子,有屁就放,別跟老子藏著掖著?!?p> “嘿嘿,我就是覺著吧,我哥還是挺值錢的?!备哌_笑得很猥瑣。
“你奶奶的,你個死胖子,我就知道你憋不出啥好屁來,這他娘的是老子那皮卡租出去的車費,你想哪去了?”馬雷惡狠狠地踹了高達一腳。
“你信嗎?我好像不太信呢?!备哌_躲過了馬雷踢過去的那腳,臉上依然是那樣的猥瑣。
“你什么意思?”高達的話忽然點醒了馬雷,也是,一天的時間就把車給租出去了,這種能力,就算在家鄉(xiāng)的自己也根本做不到,可是,她也沒有欺騙他的理由啊,總不能自掏腰包拿10萬塊來忽悠他吧?
“我就合計吧,咱倆來這座城市這么長時間,好像還沒遇到過靠譜的人,一個小破丫頭,卻能干出這樣的事,你還是小心點吧,也可能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草,我一個老爺們,還能怕她個小丫頭不成?再說了,人家把合同都給帶回來了。”提起合同,馬雷心里猛地一緊,不知從何時起,合同已經(jīng)成為了他心中永遠的痛。
“哥,我就覺著吧,這個可心來路不明,還這樣死皮賴臉的跟著咱倆,還是小心點吧?!备哌_用毯子蒙住了頭,又開始裝睡。
“睡個屁睡,趕緊起來,下樓找個自助銀行,給你媳婦寄3萬,剩下的,都給你嫂子匯過去?!?p> “你瘋了啊,一分錢不留?”高達猛地坐起了身子,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馬雷,“再說了,你倆不早都離婚了嗎?”
“留著有個屁用,沒兩天都得瑟光了,趕緊去吧,你媳婦也沒少逼你要錢吧?”
“哥,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我家里開銷小,給我留一萬就行,嫂子那邊得還貸款,都給她匯過去吧。”高達起身穿上了衣服,抱起了床上的錢,有意無意的留下了一摞。
“你個死胖子,怎么那么軸呢?要不咱倆去外面比劃比劃?”馬雷嘴上罵著高達,但心里卻感動得要哭,4個月了,除了工程上的開銷,高達一分錢沒管馬雷要過,幾次給他微信轉(zhuǎn)帳,都被他拒收了。
“嘿嘿,我打不過你還不成嗎?”高達回身又抓起了那一萬塊,快步走了出去,意味深長的看了馬雷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身后。
馬雷的床靠近門口,高達的眼神馬雷自然也能看懂,可心一定就在他身后。
“你這人真是個瘋子,10萬塊到你手里沒10分鐘吧,就這樣都分出去了?”可心幽幽地說道,第一次,語氣居然平和得很。
“那咋辦,家里還有孩子,銀行那邊的債我前妻還得替我還,7萬,最起碼下個月不愁了?!毕胂肷砩系哪切﹤鶆?wù),馬雷的心情又無比沉重。
“你還別說,你這人還有點人性哈,都跟前妻離婚了還這么惦記著人家呢?”
“那咋辦?禍都是我惹的,總不能讓一個女人幫我扛著吧?”馬雷嘆了口氣,跟前妻離婚已經(jīng)快一年了,雖然離婚的原因有很多,但經(jīng)濟上的拮據(jù),尤其那越堆越高的債臺,始終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一個滿門心思都撲在孩子身上的女人,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不錯了,尤其她還有幫勢利的閨蜜們在興風(fēng)作浪。
“你就不想想你自己下個月怎么過?”可心在馬雷的床邊坐了下來,看起來準備給他上課了。
“有錢也是一天,沒錢也是一天,我和胖子也該去找點掙錢的營生了,再沒有收入,就算那10萬都留著,不還是坐吃山空嗎?家里那邊安定了,我倆做啥也沒有后顧之憂了?!?p> “你這人嘴雖然不著調(diào),但做事還算靠點譜?!笨尚牡哪樕暇尤怀霈F(xiàn)了微笑,跟她認識了快2天了,這種笑容他倒是第一次見到。
“那我就當(dāng)你是夸我了!”馬雷一直以“靠譜”自居,也曾經(jīng)以此為榮,但這4個多月下來,他真的發(fā)現(xiàn),靠譜,并不是個好詞,尤其在這里,基本上跟“二逼”沒什么區(qū)別。
“切,你這種人啊,要么以前你就特有錢,要么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小丫頭,眼神可以嘛,看來去韓國手術(shù)的時候,眼睛沒動刀哈?!?p> “又來了,你信不信我給你送泰國做個手術(shù)去?”可心氣急敗壞的揪住了馬雷的耳朵,“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對我那屋的門做過了什么?”
“好好的兩個屋,非弄個門擱中間橫著,多別扭啊,再說了,空氣不流通多熱啊?!瘪R雷努力地把耳朵從魔爪里掙脫開來,嘴上繼續(xù)胡說八道。
“你是怕耽誤你偷窺吧?”
“切,老子要想看,那扇破門還能阻擋得了我?”
“那倒是,我還真覺著沒啥你倆干不了的事?!笨尚膭傉f完,就感覺自己給了馬雷一個自吹自擂的臺階,馬上改口,“你個臭流氓,你還真想偷看,是不?”
跟可心的斗嘴,讓馬雷心情愉悅了很多,眼見著太陽快出來了,起身走到天臺上,在這個難得的視角里觀看著日出。
他喜歡早晨,更喜歡看日出時的場景。
多么希望,一切的不開心,能隨著夜幕一起逐漸褪去,而希望和信心,隨著那冉冉升起的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