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頓了片刻,扶著額頭嘆了口氣繼續(xù)道:“魏大人他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此事的始末,親自到我們鄭家和其他三家去拜訪,爭取到了這個入選的機會。
他很厲害,我爹僅僅見了他一面便對他贊不絕口,鼎力支持他做新的縣令。
上任后他短短幾日便收服了衙門里上上下下的人,還在半個月內處理好了所有案子,做了更詳細的剿滅這些山匪的計劃。
我爹和另外三家的家主都心甘情愿聽他差遣,四處找關系,糾集了所有能糾集到的人手。”
元暇察覺到了鄭海華言語中對魏徴的崇拜和愛慕,她心里又驕傲又酸澀,無比的思念他。
等她說講完了自己想知道的后,她問鄭海華最后一個問題:“那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認識那天那個女人嗎?”
鄭海華聞言有些心虛,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道:“我來看一看,那么厲害的一個男人,他娶的妻子會是什么樣的?!?p> 元暇聽著這句話,突然情緒崩潰了,蹲下身子把頭埋進了膝蓋處捂著耳朵痛哭。
一年前與魏徴初次見面,那時候他也是說:“我來這里看一看,我的未婚妻子是個什么樣的人?!?p> 都怪她,如果最初在孟府落水時,她什么也不說,那他就不會得罪孟家,不用去縣城,更不用做這個勞什子的破縣令了。
鄭海華看著魏裴氏這個模樣也是悲從中來,想著鄭家上下兩百多條人命此時還不知是什么狀況,她俯在床上悶著臉放聲大哭。
珠珠從小便是個孤兒,她在縣城沒有太多的牽掛,倒是沒什么傷心的。她知道她家小姐此時說了這么多,是不打算再隱瞞這位魏夫人什么了,畢竟都到了這個時候了。
于是等兩人的哭聲小了些,她代替自己小姐解釋另外一個問題:“那個女人叫顧三娘,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可我們以前并不認識她?!?p> 元暇聞言止住了哭泣,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珠珠,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珠珠看著她的模樣晃了下神,連忙避開了她的眼神繼續(xù)說:“她在魏大人出發(fā)的那天下晌,站在縣衙外呼天喊地的哭鬧。
我和我家小姐從城外回來時從那里經過,正好瞧見了這一幕,便把她先帶到了鄭家?!?p> 珠珠說到此處時,鄭海華突然抬頭輕咳了一聲,眼神看向元暇的地方飄忽不定。
元暇警告瞪了她一眼,看著珠珠道:“繼續(xù)往下說,稍后我會去問顧三娘,如果你們互相說的有對不上的地方,不管是隱瞞我還是欺騙我,我都會把你們轟出去。”
珠珠見小姐的臉色雖然很難看,卻沒有反對之意,便低著頭繼續(xù)道:“顧三娘在縣衙外時說的是她男人被人給害死了,縣令大人卻三番四次的推脫不見她。
可她對我家小姐說的內容卻與我家小姐去讓人查到的不一樣,她口中那個害她和她男人的那個寡婦,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們鄭家的下人連夜找到了那個寡婦,聽了她的講述后又去找了她們周圍的幾位街坊證實,幾番周折后才確定那寡婦說的才是真正的實話。
顧三娘當初被那個寡婦推摔了是真,因此失去了腹中來之不易的孩子是真,死了男人也是真。
可那寡婦推顧三娘的原因,是她男人在某一夜?jié)撊肓巳思壹抑袕娨巳思业纳碜樱€在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三天兩頭的往人家家里跑。
這污七八糟的事她們周圍的街坊鄰居都知道,還有人當著顧三娘面前說過,可顧三娘卻表現(xiàn)的很不在意。
那寡婦后來懷了身孕,不得已去顧三娘家里要說法,卻被她倒打一耙,說人家不要臉勾搭她男人。
那寡婦一氣之下推倒了她,見她暈倒在地后身下流了一攤血出來,嚇得回家后便躲在家中不敢出來了。
誰知那顧三娘的男人到了夜里卻提著好酒好菜去了寡婦家中,觍著臉與她說不用擔心,只管在家好好的養(yǎng)胎生下孩子。
還說等她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后,若是個男孩兒,便給她一筆銀錢,只讓她把孩子給他,顧三娘答應了會視孩子為己出。
那寡婦不敢反駁他,想著等他走了后再做打算。
誰知道那個男人喝了酒吃了菜后卻突然倒地不起了,還從口中吐出大量的血出來,抽搐了一會兒后就瞪大了眼睛沒有氣兒了。
那寡婦覺得事情有蹊蹺,她不敢在家中多呆,便卷了值錢的細軟跑了……”
等她全部說完時,元暇已經擦干了眼淚,只是她心底還有些不解。
她擰著眉心中在想,既然這鄭姑娘已經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還帶顧三娘來這里做什么?還任由她在這里胡說八道?
不等她自己想明白,床上的鄭海華便紅著臉解釋道:“我還查到了,指使顧三娘去縣衙外鬧事的人是孟家的人,于是便去見了孟靜柔。”
聽鄭海華說到孟靜柔,元暇瞬間便沉了臉,起身背著手一臉審視的看向她。
或許是和魏徴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她下意識的模仿了他的行為,此時這模樣格外像魏徴生氣時的樣子。
鄭海華這瞬間仿佛看到了生氣的魏徴,嚇的脖子一縮,磕磕絆絆的連話都說不全了。
珠珠與她是同樣的感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戰(zhàn)栗道:“魏大人息怒,魏大人息怒……”
元暇心中的那股怒氣突然就消散了,她呆愣的看著珠珠的頭頂,又坐回了凳子上。
好半晌后她才回過神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她應該去做些什么。否則,再這樣繼續(xù)下去,她會被自己給逼瘋的。
有了這個念頭,元暇便一刻也等不及了,匆忙離了這里回房間準備出遠門的東西。
鄭海華和珠珠等元暇走后不約而同的舒了口氣,雖然兩人都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就走了,可不用再繼續(xù)看她那副恐怖的臉色就是一件好事。
她方才那個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元暇回房后翻找出她給魏徴做的新衣裳,拿出兩套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長短,去油燈下修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