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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杳如年

第十八章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唄!

風(fēng)雨杳如年 寒鴉眠 3433 2020-03-18 17:07:42

  尹謐呆滯于原處,腦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只‘你父親將給你娶個(gè)二娘回來’此話于在腦中飄蕩。

  尹冰清面色得意,撂下一句‘你好生想清楚,是跟我回去,還是回濮家受委屈!’,便拂袖而去。

  藺茵雪忙上去扶尹謐,道:“謐兒,你可還好?”

  尹謐于一旁歇了好久,方才一笑道:“沒事兒?!?p>  藺氏兄弟于一旁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尹謐正經(jīng)歷之事,任是放在誰身上,一時(shí)半刻都緩不過來。

  藺茵雪躊躇道:“方才尹姨說講之事或是故意激怒于你的,你莫放于心上?!?p>  藺氏兄弟亦頻頻點(diǎn)頭贊同。

  被尹冰清鬧了一遭,尹謐亦是心神疲憊,扶額道:“應(yīng)是真的。”

  “你為何如此確定?!”

  尹謐淡淡一笑,道:“若是假的,我以往在家中,亦是如今日這般與她斗嘴。但她今日竟如此大動(dòng)干戈,想是近日心中積壓著怒火,無處可發(fā)。正巧今日我在,又撒在我身上了?!?p>  藺茵雪登時(shí)啞口無言。半晌,只得嘆氣道:“他們之事,與你無關(guān)。我們作為子女的又豈能左右他們?你莫要太過傷心。”

  藺元?jiǎng)P亦點(diǎn)頭道:“父母之事從來都由不得我等插手,我們只做好為人子女的本分罷?!?p>  藺元琪從未遇著過這般棘手又令人頭疼之事,又恐講錯(cuò)話使得尹謐難受,只得于一旁繼續(xù)點(diǎn)頭。

  尹謐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心中思緒萬千。與她無關(guān)?此事當(dāng)真能與她毫無瓜葛?這般大的事竟無一人知會(huì)于她!在濮家眼中,她到底是何地位?日后若回去濮家,眼見其父親與其新歡,她又將如何自處?

  她父親至幼便對(duì)她不聞不問,從未盡到為父之責(zé)便也罷了。與其母親之事,他亦從未與她解釋半句,在濮家瞧見了,也不過只簡(jiǎn)單問候,從未真正將她放于眼中。如今,給她尋了個(gè)二娘竟覺毫無必要告知于她。自幼她于尹家聽到不少關(guān)于其父親之微詞,她都置之不理,想著二人定有各自有自己的苦衷。雖尹冰清明里暗里向她灌輸對(duì)其父親的恨意,她都極力從腦中心中排出。如今,她心中那跟保持平穩(wěn)的稱,在她聽到二娘二字便已徹底偏了。怨恨,委屈,不滿,被忽視,風(fēng)卷云涌地朝她的襲去,哽于心中,無法吞咽!

  尹謐強(qiáng)裝鎮(zhèn)定,對(duì)藺氏兄妹笑道:“沒事,哥哥姐姐們說的甚是在理,他們之事又豈是我們能干預(yù)的。今日多謝茵姐姐與二位哥哥相助?,F(xiàn)下皓月軒一片狼藉,而我仍在當(dāng)差,姐姐與哥哥們先回去。過幾日,妹妹再登門與哥哥姐姐們道謝?!?p>  藺茵雪一臉愁容,握住尹謐的手道:“謐兒,你真沒事?”

  尹謐笑了笑:“沒事,隨他們?nèi)グ伞!?p>  話既如此,藺氏兄妹亦不好過多說些什么,只得愁云慘淡地下了樓。

  掌柜的見三人下來,忙笑著迎上去,道:“藺公子,方才樓上......?”

  藺元?jiǎng)P從容一笑道:“未曾想到小尹竟是我家姨母的親戚,方才二人不過發(fā)生一些口角。掌柜的不必?fù)?dān)憂?!?p>  掌柜的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小尹可還好?”

  藺茵雪道:“多謝掌柜的上心,小尹無礙。只是姨母方才砸了些齋里的東西,勞煩您算好價(jià)錢,送至藺宅索賠?!?p>  掌柜的笑著點(diǎn)頭道:“人沒事便好,東西待我下來慢慢算,不著急?!?p>  藺氏兄妹三人又向掌柜的叮囑了幾句,便乘車回去了。

  藺元琪上車后才舒了口氣:“未曾想尹姨竟這般兇殘!駭?shù)梦抑两耋@魂未定!”

  藺茵雪亦舒了一口氣道:“還好你二人來的及時(shí),我一時(shí)間被嚇得險(xiǎn)些靈魂出竅!”

  藺元?jiǎng)P嘆道:“難怪瑟瑟要從家中逃出來,若是我母親是這般,我亦早不能忍受!”

  三人感嘆一路,紛至家中,對(duì)今日發(fā)生之事與其父母只字未提。

  是夜,街燈漸暗,人煙稀疏。添香齋已歇業(yè)打烊。齋中小廝皆于后廚用飯,尹謐因食欲不佳,于后院發(fā)呆。

  小林見尹謐至其親戚離去后,便一直悶悶不樂,神情恍惚,晚飯也不食用。便從廚房中藏了根黃瓜,走了過去。

  “喏,既然不想吃飯,吃根黃瓜墊墊吧?!?p>  尹謐微微一笑,接過黃瓜,放于桌上。

  小林拍拍尹謐,道:“我家長(zhǎng)輩發(fā)起火來,比你姨母厲害多了!我們做小輩的若是跟他們計(jì)較,那不得一天氣死個(gè)好幾回?莫跟他們見氣,到頭來氣得還不是自己?”

  尹謐笑:“未曾想你心境竟這般高?!?p>  小林見尹謐笑了幾分,亦笑道:“那可不都是從小鍛煉出來的?我至小便是被揍著長(zhǎng)大的!”

  尹謐淡然一笑,正欲嘲諷小林幾句,只聽后門傳來叩門聲。

  小林正于一旁嗦面,尹謐起身道:“我去開門?!?p>  小林一邊大口嗦面,一邊思襯。誰會(huì)這么晚來敲門?

  尹謐漫不經(jīng)心地將門栓取下,打開門,只見望子笙著一襲黑衣佇于門外。

  望子笙喜出望外,道:“我正恐尋不到你呢?”

  尹謐左右望了一眼,只望子笙一人,愣道:“你,是來尋我的?”

  望子笙笑道:“這添香齋我還識(shí)得誰?不是尋你難不成是尋鬼的?”

  “......”

  望子笙見尹謐愣住原處,問道:“你現(xiàn)下可得閑?”

  尹謐瞧了眼天色,應(yīng)該快要宵禁了,道:“有事?”

  望子笙點(diǎn)頭,指了指外面,道:“不會(huì)耽擱太久,就在這外面?!?p>  尹謐回頭瞧了一眼,眾人皆于廚房中嬉笑,她若出去一刻,應(yīng)是無礙。

  “小林!”尹謐喊道,“那個(gè),我出去一會(huì)兒!若是掌柜的問起,你替我解釋一下!”

  小林皺眉:“這么晚,你去何處?馬上宵禁了!”

  尹謐指了指門外,道:“我就在外面,不會(huì)太久!”

  小林將面碗端起,道:“那我與你一起吧!”

  望子笙被門正好擋住,小林未瞧見門外有人。

  “不...不用了!我想自己散散心!”

  小林無奈,道:“那你快些回來!我一會(huì)出去尋你!”

  “好!”

  語畢,尹謐便邁了出去,將門輕輕掩上。二人坐于不遠(yuǎn)處的石階上,尹謐仰頭瞧著漆黑無垠的天空,道:“尋我何事?”

  望子笙瞧著尹謐的側(cè)臉,只借著添香齋后門宅燈的微光,雖瞧不清其五官,但其輪廓卻勾畫分明。

  “聽說你姨母今日上添香齋了?”望子笙小心翼翼道。

  “嗯?!币k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泛起一絲酸意。

  “你...可還好?”

  尹謐側(cè)臉嘴角微微咧開,道:“我能有何事?我都這般大了,她能將我如何?”

  望子笙聽尹謐語氣雖輕巧,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哀傷。

  “那我瞧著你倒不如往日那般歡快了!”

  尹謐垂頭,眼睫在黑夜中輕輕垂下來。

  “可是有令你難堪之事?”

  “嗯。”尹謐輕聲應(yīng)道。

  “可能講與我聽?”望子笙手中微微冒出汗。

  尹謐垂眸思襯半響,她父親之事如鯁在喉,藺家兄妹與她過于親近,她不愿讓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叨擾到他們。但她若硬生生吞了回去,亦會(huì)五臟俱損。講與望子笙也無妨。

  尹謐冷笑一聲,道:“我父親將再娶了,而我并不知情。”

  “......”望子笙未曾想尹謐竟真的愿意講與他聽,“那你如何打算的?”

  “無打算?!?p>  望子笙嘆氣,無打算才是最委曲至極!

  “你心中可有怨恨?”

  “有!”

  “那可有憤怒?”

  “有!”

  “那可有不甘?”

  “有......”

  望子笙心頭泛起一絲疼,道:“既然如此,不必忍著,通通發(fā)泄出來!”

  尹謐錯(cuò)愕,道:“發(fā)泄?如何發(fā)泄?”

  望子笙笑,雙手抱于胸前,道:“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唄!”

  “如何還?”

  “他如何使你難受,你便如何還回去!”望子笙笑道,“雖冤冤相報(bào)不好,但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就一定好了?”

  尹謐一時(shí)語塞,眼前的人說的竟有幾分道理。

  望子笙轉(zhuǎn)身,凝視著尹謐道:“我等不過普通凡人,何必裝作一副崇高圣潔的模樣?他都未想過你的感受,你又何必考慮他的!”

  “可是......”

  望子笙搖頭,抬手將尹謐的臉扳向自己。

  “你作甚......”

  望子笙將手逐漸延伸至尹謐的雙耳,輕聲道:“別怕?!?p>  望子笙將雙手覆于尹謐雙耳之上,道:“謐兒,此時(shí)你可能聽見什么聲音?”

  尹謐點(diǎn)頭道:“你的聲音?!?p>  “還有呢?”

  還有?尹謐細(xì)細(xì)的聽了一番,搖頭。

  望子笙雙手將尹謐的雙耳捂緊了些,道:“再聽聽?”

  “心跳聲?”

  望子笙嫣然一笑,道:“是了,聽聽你心中的聲音?!?p>  “可仍是怨恨、憤怒和不甘?”

  尹謐點(diǎn)點(diǎn)頭。

  望子笙道:“有些時(shí)候,不需聽太多外面的聲音。只需細(xì)細(xì)聽聽心里的聲音,它既告知你它的感受,你又何必掙扎?遵循便是?!?p>  尹謐怔怔地盯著望子笙的臉,雖夜色漆黑,她什么都瞧不見,可她卻首次覺得他竟與往日有些不同。

  “明白否?”

  尹謐點(diǎn)點(diǎn)頭。

  望子笙將雙手收了回去,起身觸不及防道:“既你已明白,那我便回去了?!?p>  “......”可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讓家中侍從幫著我逃出來的,要宵禁了,得速速回去了?!蓖芋现幌胫鴣砬埔磺埔k,若她無恙,他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

  “逃出來?”

  望子笙嘆氣道:“我表哥出遠(yuǎn)門了......”

  尹謐嗤笑道:“子笙,謝謝你來瞧我,亦謝謝你......”

  “什么?”

  一番話于喉中打轉(zhuǎn),尹謐不慣講太過煽情的話,道:“沒,沒什么。你快回去罷!即刻便要宵禁了?!?p>  望子笙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你快回去罷,我便走了?!闭f罷轉(zhuǎn)身消失在黑夜中。

  尹謐長(zhǎng)吁一口氣,朝原路回去。望子笙所言在理,既吞不下去,便吐出來!這么些年的委屈與憤怒,都應(yīng)吐到該得之人身上!

  小林正打開門,尹謐便出現(xiàn)于其視線中,笑道:“我正欲去尋你呢!”

  尹謐邁進(jìn)去,院中燈火已熄,只余一片寂靜。

  “掌柜的在何處?”

  小林將們拴上,道:“掌柜的歇下了?!?p>  “哦?!币k邊走邊思索道,“小林,明日一早我要回家一趟。勞煩你替我與掌柜的告幾天假?”

  小林驚道:“怎地突然回家?!”

  “家中有些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小林關(guān)切問道:“急事?”

  大鬧喜堂!急中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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