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回來一開門,就看見顏歌雙手交叉抱胸的姿勢,她在看電視。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自從他一進(jìn)門,顏歌的目光就不在電視屏幕上了。
簡寧換好鞋,脫下外套,走到沙發(fā)上坐下,李嬸走過來給他倒一杯茶,然后利落離開。
偌大的客廳里回響著電視機里主持人說話的聲音,氣氛異常壓抑。
顏歌憋不住了,啪地一聲把遙控器拍在沙發(fā)上,側(cè)身看向他,問道:“你就不解釋一下我莫名其妙在你車上睡著的事嗎?”
在他開口前,顏歌伸出一根手指對著他的臉威脅道:“你別想哄我啊,我才不信是我自己睡著了的,我明明記得我還在跟你說話,怎么一覺醒來就會房里了。說!到底怎么回事?”
簡寧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慢騰騰地放回茶幾上,才說道:“哦?那你是懷疑我給你下了安眠藥?”
“……我可沒有這樣說?!?p>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簡寧笑道,抬手用手掌包裹她的修長細(xì)嫩的手指,“不過既然你覺得我能提高你的睡眠質(zhì)量,以后如果你失眠,可以來找我,我讓你一次睡個夠!”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p> “我壓根就不是這個意思!”
顏歌臉色爆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簡寧,你絕對有事瞞我,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zhǔn),別想誆我。”
簡寧:“不是說女人的第六感只有在對喜歡的人身上才有用嗎?”
?。?!
不是,你是聽誰說的?!
真想一拳砸在他臉上,顏歌努力壓制住內(nèi)心想捶扁他的想法,“不要故意岔開話題行嗎?”
簡寧笑道:“不是說男人是需要保持一種神秘感的嗎?”
“咦,你好油!”
說好的偶爾脾氣暴躁實則高冷孤傲的簡少爺呢?
怎么今天說話跟個紈绔子弟一樣油膩?
簡寧:“……”
屋內(nèi)突然響起門鈴聲,是有人來了。
外邊站崗門衛(wèi)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少爺,老太爺和老爺來了?!?p> 顏歌一聽,趕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一臉懵的,隨即問道:“你,你家里人要來怎么不通知我一聲?”
簡寧攤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今天來。他們可能是剛從紫宅哭喪回來,順便來看看我。”看看你。
“那,那我還是上樓去吧?!?p> 說著,顏歌急忙穿好鞋,慌忙跑上樓??上€沒有完全上樓,人就已經(jīng)到了。
簡老:“小五!”
屋內(nèi)的門已經(jīng)被人推開,簡老走了進(jìn)來。
簡寧顧不上顏歌,連忙上前攙扶簡老,回聲道:“爺爺?!?p> 簡寧又朝簡易打了聲招呼,簡老和簡易兩人點頭,又同時將目光看向樓梯上站著的顏歌。
“……叔叔好,額,簡爺爺好?!?p> 顏歌在心底偷偷抹淚:完了,第一印象居然這么差勁!
簡老笑了笑,和藹道:“丫頭,過來,坐到我這邊來?!?p> “……”
顏歌沉默了幾秒,走過去。
簡老抬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掌,飽含年紀(jì)風(fēng)霜的雙眼細(xì)細(xì)端詳著她,沙啞卻充滿著慈祥的聲音,“這么多年了,以前的顏顏小丫頭都長的這么大了,真像你媽媽啊。”
顏顏?這是什么稱呼?
“……顏歌,歌舞的歌?!?p> 簡老歉意地笑了笑,略微干扁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輕拍顏歌的手:“哈哈,我這個老頭子年紀(jì)大了腦子總是不清楚,只記得小五小的時候總是顏顏,顏顏的叫你,哎呀?!?p> 顏歌:“……”還有這事兒?
被人明著戳破心思的簡寧:“咳咳?!?p> 簡老覷了他孫子一眼,然后繼續(xù)與顏歌談話,“住這還習(xí)慣嗎?不習(xí)慣的話要不要跟爺爺去祖宅里?。俊?p> 祖宅?得了吧!
住這都已經(jīng)是她目前心理承受最大的范圍了。
顏歌額上冒汗,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里挺好的?!?p> 說完,顏歌看向簡寧,一臉的尷尬。
簡寧笑道:“爺爺,她想住這兒就由她吧。”
顏歌:“……”
你這就不厚道了,什么叫我想住這兒?我有選擇的余地?
一旁安靜喝茶的簡易此時也跟著勸道:“爸,別為難人家。再過幾日凌老回來的時候,顏歌也會去祖宅的?!?p> 顏歌:“我,我外公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不是說最遲一星期嗎?
簡易點頭:“是的。因為國外這幾天的航班出了問題,但是不要緊,叔叔已經(jīng)收到你外公的消息,他會換乘自己的私人飛機回國。”
顏歌聽到這才松了一口氣。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順便吃了晚飯。
簡老越看越喜歡顏歌:“小五這小子脾氣不好,他要是欺負(fù)你了,你就給爺爺打電話,爺爺幫你教訓(xùn)他?!?p> “……”
顏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回道:“好的,謝謝簡爺爺?!?p> 簡老:“叫爺爺就好。”
“……好的。”顏歌終究沒把爺爺叫出口。
簡寧含笑看她幾眼,低頭抿一口酒。
簡老滿臉笑意地看著顏歌,手再次輕緩地拍了拍她,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p> 他們倆來主要就是來看看顏歌,見她狀態(tài)不錯,也就放心了。
門外,簡寧和顏歌站在一道,看著他們的車子遠(yuǎn)去,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他們才轉(zhuǎn)身坐上簡寧自家車子。
顏歌:“……”
今天晚上的月亮不比往常明亮,周邊的星星顆顆冒得璀璨璀璨的,一閃一閃?,F(xiàn)在的黑夜格外像個鑲滿了鉆石的黑色連衣裙。
她還要上課。
簡寧:“這節(jié)是什么課?”
顏歌:“……音樂鑒賞。”這人居然連基礎(chǔ)課都沒上的嗎?
“……”簡寧沉默了一會兒,這門好像是紫苼琳的必修課。
“怎么了?”
“沒事?!?p> 這回,兩人算是“官宣”一樣的同時進(jìn)入校門,再一度同時踏入同一個班級。
這堂課頓時亂開了鍋。
簡寧面上平靜如水,不經(jīng)一絲波瀾。
但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顏歌熟練地攤開教材后,察覺到身旁人的臉格外緊繃。
看來是在極力忍受了。
簡寧的視線突然投向門口,顏歌偏頭看去。
紫苼琳來了。
她換了一身素凈的裙子,整個人看起來蒼白無力,嬌弱無比,一改素日妖艷的裝扮。
紫國光去世,那么現(xiàn)在最有益的就是死者的直系親人紫銘城。在不久的將來,紫銘城就將會是紫氏集團(tuán)的新任董事長,前途無量。
而身為紫銘城的女兒紫苼琳更別提會有多春風(fēng)得意了。
雖然平日里紫苼琳在學(xué)院的作風(fēng)不受人歡喜,但礙于她身后紫家,沒人敢跟她對著干,只能委曲求全。
所以,在座的同學(xué)們都接受過來自家中父母的“囑咐”:多跟紫苼琳相處,打好關(guān)系,好為家中父母在生意上多點幫助。
怪不得人們常說,大學(xué)其實就是一個小社會,畢業(yè)后你的社交能力就基本奠定了你能遠(yuǎn)走的距離。
紫苼琳一進(jìn)門落座,就有很多人前去安慰她,讓她不要在紫老太爺去世的事情上過度傷神。一字一句不知道有多么的誠懇。
顏歌一向看不慣紫苼琳,成見很大,心里冷道:她要是真的孝順,就應(yīng)該像張冰一樣在紫老太爺住院時日夜照顧,非要等到他去世才假惺惺做好人。